從凌晨到清晨（組詩）

雷默

雁蕩山

一億多年前的火山

噴涌出一尊尊石佛

一億年來，石佛繁衍了無數(shù)的佛

我們叫它石斛、馬齒莧、虎皮蘭……

小龍湫，大龍湫

謝靈運(yùn)和李白

沈括和徐霞客

他們來過

各自拜見了

自己的佛

寫在六合金光寺

和尚住在山上

眾生在山下

和尚每天下山去買菜

眾生經(jīng)常上山去燒香

漓江日落

看，太陽掉進(jìn)漓江里去了

落入桂林城，那一刻

我是堯山上的一個石人

那一刻，在眾生萬物的眼睛里

太陽是一滴溫暖的淚

從凌晨到清晨

凌晨，我滯留于夢境

像一條魚一樣翻身

有時(shí)也會聽見

渣土車決絕的呼嘯聲

清晨，我被鳥叫醒

在春天，讓一只鷹鵑牽魂

那是孤獨(dú)而又凄婉的鳴唱

仿佛就在窗外，卻遍尋不著

從凌晨到清晨

在黑與白的交合里

多少星星閃現(xiàn)，又消隱

而江水奔騰，永流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