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湊之詩（三首）

◎李文武

[拼湊之詩]

我的身份證地址

變更了三次：蓬溪，大英，重慶

這伴隨著：我的出生，少年，成年

亦是我身份的更替：

孩子，丈夫，父親

關于詩的結尾，我不知如何下筆

猶如我未知的后半生

[親 人]

有這么一群人

你可以不認識他們

但你一定聽過相同的名字

這些渺小的，卑微的

默默的，塵埃的名字

從李家溝，張家灣，王家壩

嘉陵江一直流進長江，黃河

滋潤著九州的邊邊角角

牽扯著瓜瓜果果

今夜，這些低到塵埃的工人

慷慨地為我餞行

我們喝酒，劃拳，嬉笑

酒至半酣，宴至高潮

我大聲呼喊著他們的名字：

江光英，周世蓮，鄭樣娥，李文芳

李應碧，徐學勤，申啟高，侯桂華

劉國美，張梅……

我只能以夸張的顫音

乃至尖叫

掩飾自己的脆弱

[墓 地]

父母介紹

預訂的墓地

就像介紹

未來的家

說很多熟人、親人

都在這兒

將來也不寂寞

由于預訂得早

節約一些錢

他們竟有占了便宜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