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自己（外一首）

范慶奇

我時常夢見，另一個自己

他出生殘疾

缺少一只胳膊，一條腿

一只眼睛，一只耳朵

真的不能再少了，他除了善良

已經一無所有

他喜歡坐在樹下，聽風吹過的聲音

看一只鳥掠過秧田

在洮河邊，牧羊人揮舞鞭子

打疼了最后一抹余暉

羊群開始奔逃

夜幕由四周聚攏

這個時候，他在想

他是不是我，或者是另一個自己

過渭河

探身取起一捧清水，一飲而盡

伏羲在此地，作八卦，化方圓

我長久地鞠躬，敬仰一個神話

這里的人，忘記了貧富

他們躬耕，他們談笑

仿佛村莊就是世界的中心

仿佛一個人的一生就該

這樣平淡安穩

和牧羊的大叔聊天

他說，羊群日漸消瘦

青草矮了一截，又一截

看著他瘦黑的臉頰

我仿佛看到：

石頭把自己打磨成沙子

化作河里的一粒，頑強地活著

下雨了。無數的雨絲碰撞

掉落在地，匯入渭河

手頂著頭奔跑的人

在等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