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對趣賞

文|曾昭安

據說乾隆皇帝出巡到江西星子縣時，用江西的四個地名出了一個上聯讓大家對：

新建、石城、萬年、萬載；

有一少年當場也以地名對之，以成下聯：

永修、銅鼓、樂安、樂平。

全聯嵌八個地名，且上下聯對仗工穩，妙趣橫生。

北京市附近有密云、三河、玉田、豐潤、懷柔、遵化、順義、良鄉八個縣。有人緣此撰寫一聯，將八個縣名巧妙地嵌入其中，妥帖自然，有雙關之妙趣。聯云：

密云不雨旱三河，雖玉田亦難豐潤；

懷柔有道皆遵化，知順義便是良鄉。

有人嫌前聯不佳，便改動上聯，重對下聯而成妙對：

密云布雨，引三河，灌玉田，萬年豐潤；

平谷移山，填鎮海，建樂亭，百世興隆。

聯內同樣嵌北京附近八縣名，即密云、三河、玉田、豐潤、平谷、鎮海、樂亭、興隆。讀來自然妥帖，聯意積極，對仗工整，顯然高出前聯一籌。

四川流傳一佳聯：

宜賓最宜賓住；

樂山可樂山居。

宜賓、樂山均屬四川地名。上聯中第二個“宜賓”拆為動賓詞組，意“適合客人”。下聯“樂山”亦如此。

山西有聯云：

潞澤蒲汾平，獨平無水；

泰華恒衡嵩，惟嵩有山。

上聯嵌山西境內五條河流，下聯嵌舉五岳名山。妙在獨具慧眼，五條河流獨“平”無水旁，五岳名山惟“嵩”有山字頭。

在皖南安慶、懷寧一帶，流傳著一副有趣的對聯：

茶樹嶺、范家塘，吃喝兩便；

雞留橋、齋人鋪，葷素齊全。

此聯嵌進四個地名，語言通俗而又風趣。上聯有“茶”有飯（諧“范”），因曰“吃喝兩便”；下聯有“雞”有“齋”，故云“葷素齊全”。該聯對仗無一處不工，平仄無一處不諧。巧對如此，令人嘆絕！

江蘇省鎮江市內，有一些地名也很有趣，如石婆婆巷、磨刀巷、竹竿巷、箍桶巷；范公橋、拖板橋、石浮橋、千秋橋、太平橋。于是有人便將這些地名連綴起來，組成了這樣一副對聯：

石婆婆磨刀劈竹竿萬家箍桶；

范公公拖板搭浮橋千秋太平。

這副對聯，是把地名中的“巷”和“橋”字去掉，上聯中加一個“劈”字，下聯中加一個“搭”而成。從內容上來看，歌頌了石婆婆和范公公（實質上是勞動人民理想的化身）為民造福的精神，格調健康；從形式上看，幾個地名信手拈來綴在一起，不雕琢，不牽強，對仗工穩，渾然天成。因此，顯得別有一番意趣，妙不可言。

湖南長沙市內一些古老的街道和地址，名稱也很有趣味，例如金線、燈籠、老照、四方、八角、玉帶、如意、連升、一步、三臺。有人據此作了一副對聯：

金線吊燈籠，老照四方八角；

玉帶纏如意，連升一步三臺。

上聯用一個“吊”字，下聯用一個“纏”字，將街名、地名串在一起，組成一聯，不但對仗較工整，而且饒有風趣。

廣州西關舊日有一條街名叫“叢桂坊”，街內有條小巷，叫“湛露巷”。據說有人出了個上聯，征求下聯。

叢桂有坊含湛露；

一時無人能對。后來，聯對高手何淡如對出：

香榕無寺挹清風。

“香榕寺”為廣州名勝之一，寺門的“香榕”二字為蘇東坡所題，他只題“香榕”二字，“寺”字卻沒有寫。故曰：香榕無寺。香榕寺近“清風橋”。“清風”是橋名，“湛露”為巷名，恰好成為妙對。

廣州市內有“龍藏街”“流水井”“小馬站”和“大馬站”四條街道，還有一處“清風橋”。遂有人以此作一聯：

龍藏流水井；

馬站清風橋。

此聯不僅對仗頗工，不露些許斧鑿之痕，而且意趣甚濃，讀后令人稱妙叫好。再看以下二聯：

仙居天臺云和月；

龍游麗水玉環山。

聯中仙居、天臺、云和，以及龍游、麗水、玉環均為浙江省內地名。其中仙居、龍游除表示地名外，又都具有居住的雙關意義。可見聯作者構思之奇巧。

溪口溪邊溪蘿樹；

海門海角海棠花。

聯中溪口為浙江省奉化的一個鎮，也是蔣介石的故鄉；海門則為江蘇省的一個縣，與上海崇明島隔海相望。溪口、海門除是地名外，又在詞類和音韻上使上下聯對仗更為貼切、工穩。

地名對中更有一些難對。有人將貴州省的一些地名作成對聯：

龍里龍潛黃葛墅；

鳳岡鳳住紫云城。

聯中龍里、黃葛墅、鳳岡、紫云均是貴州省內的地名，對得頗為自然、巧妙。

1963 年，文壇巨擘郭沫若曾為云南麗水新落成的黑龍潭得月樓題寫過一聯，聯曰：

龍潭倒映十三峰，潛龍在天飛龍在地；

玉山縱橫半里許，墨玉為體蒼玉為神。

聯中，龍潭、玉山為當地山水之名，龍潭即為麗江的黑龍潭，潭水清澈見底，水面上可見玉龍雪山十三峰之倒影。玉龍山靜止不動，而龍潭水則川流不息，故有潛龍和飛龍之謂。上下聯氣韻相貫，極為流暢，讀后即可臆想出黑龍潭和玉龍山之形態及動靜特色，不失為地名聯中的精品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