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黃姚古鎮

◇ 李來春

一友人對我說：黃姚古鎮，值得去看看！這話撩動我一顆不安分的心！見慣了高樓林立，厭倦了汽笛嘶鳴，很想很想駐足高山傾聽流水、尋訪古巷徜徉舊陌，于是便邀約幾位臭味相投的友人，說走就走！

我們一路奔馳，目的地在我們的歡笑聲中不知不覺地到達，但做為外鄉人的我們，在新街道徘徊，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古鎮，失望洶涌而來……

但很快我為自己的幼稚而覺得愧對古鎮！人的優秀源于孤獨，古鎮的典雅肯定不是這般輕易拋頭露面，她絕對藏在清幽縹緲之處，讓你費一番周折才識得她廬山真面目，如此這般才配得上她的古典淡雅、不吃人間煙火的圣潔！于是我們一路打探周旋，終于看到她的外貌：青山環抱，古宅叢林，灰磚黛瓦，檐角彎翹，明清風格，脫俗遺世！

我們在激動好奇中走進了古鎮的老街，舊巷門口的那棵聳入蒼穹的蒼老小葉榕開門見山地告訴我們古鎮的悠久，據說老樹已走過八百多個年輪，她的樹干斑駁皺裂，其須叢垂掉下來植根于土地便變成了另一個樹干，剛開始我們還以為是兩三棵大樹，連她粗壯的枝椏都霸道地向周圍擴張地界，其形如龍，其氣如虹！人稱“龍爪榕”，她確實像氣沖云霄的龍！

靠近老樹的這堵高高的石墻，不需混泥土來堅固，成年累月任風吹雨澆，一些小草從她的縫隙中活出了綠意。石墻穩穩當當地屹立在那里，好像與古榕一起呵護古鎮的安寧。我輕輕地倚在墻上，想承接她一份堅強，卻不曾想我感受到的是歲月的滄桑與厚重！

吸引我眼球的一座屋子，是由于房子正中的毛澤東的頭像，可是當我走近她時，她的古老直搗我的心窩！我原以為她的墻是由磚塊砌成，但我差點被她騙了，這是土墻，土塊砌成的墻——工整、平坦、堅實，她在眾多的房屋中間，真是鶴立雞群！這古鎮把傳統的建筑文化保存得這么完好，我感慨萬千！我們太多地方把寶貴的古老東西一一拆毀，想要尋找一些上了年歲的東西已是難乎其難！

行走在古鎮的巷陌間，即使是來自外鄉的我們都感到無盡的親切與溫暖，因為沒有冰冷的鐵門橫亙，處處見到的是樸素的柴門、輕巧的柴扉、簡易的木牌、怒放的花兒、店鋪門口懸吊著古香古色的燈籠與布料旗子、傍墻而長的各種綠草。逼仄的巷道里盎然綠意隨意穿梭在幽幽的古典中，像是傳說著古鎮的故事與古鎮人的故事，像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

如果你認為古鎮只是懂得風花雪月、兒女情長或雕蟲小技，擱淺在單薄的懷念那些年低吟淺唱纏綿悱惻上，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讓我驚喜的是腳下的石板——光滑、平坦、亮麗，各條主要巷道都是由這樣的石板鋪墊，我們踩踏其上，沒有任何擔心腳被歪著，且我們一路轉悠，真想在這些寬大平滑的石板上來一支舞。這些石板是經過時光的流逝、風雨的洗禮、古鎮一代又一代人的踩踏腳磨才有現在的樸實而又光亮的容顏！

遠遠就看到正中書寫著“亦孔之固”且其上方有一個很小的正方形的小孔的門樓，我剛看到“孔”字，就竊以為與孔子有關的，走近細細查看，便為自己的孤陋失笑！“亦孔之固”門意為雖系一孔之大，但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固若金湯“！——原來這是保衛黃姚安全的門樓，在古時它肩負著黃姚古鎮的安危存亡！

莊重古樸大氣的東門樓建于清初，重修于乾隆年間，它既是保衛黃姚的門戶，又是黃姚古鎮的重要通道！黃姚人從這里不斷走出，探尋外面的世界，當然亦不忘把青山外的美好帶回來。

看著這斑駁墻壁、光滑的石階，門的兩邊的石灰已掉落一大片，一些藤蔓調皮地爬到它的身上，我便知道這座門樓年歲的蒼老——雖然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我突然覺得它很像一個慈祥的老人默默地守在那里，不慍不寂，就像為孩子守護著家門，或者像一個老人坐在家門口等候遠行的孩子歸來！

這土墻，透著溫馨、自然、樸素，兒時曾經住過的土屋穿越時空在異地他鄉重映在我的眼前，哦，一陣暖意遍流全身！

古鎮的石板、門樓、土墻、古屋累疊著歲月的滄桑、訴說著古鎮的傳奇、承載著先祖的堅韌、鼓勵古鎮人要繼續傳承古鎮的純樸與不屈不撓的精神，讓古鎮的傳說與神奇源遠流長！古鎮歷史的厚重向我襲擊而來，我跌落在古鎮的歷史長河中咀嚼古鎮人風霜雨露的歷程！

各條街道店鋪林立，但并不見主人對游客呼喊攬客，他們很少坐在店門口，幾乎是靜靜坐在屋里，有客人進去，他們才招呼，若你無意光顧他們的生意，他們也不惱不憂，好像一切都不關緊要。好一派淡定素樸的場景！

街道上沒有吆喝、沒有討價還價之喧嘩、聽不到單車的鈴聲，亦覓不到摩托車蹤影，靜！靜得遠離喧囂遠離庸俗遠離虛偽，只剩下我們游人的贊嘆、黃姚人安之若素享受時光的流淌！

走在這深巷里，一襲紅裙優雅頭，明眸淺笑，是那樣的清純質樸，塵埃瞬間羞愧地退出舞臺，讓純潔的嫵媚在這古巷的舞臺上翩躚舞蹈！我突然想起那個丁香花姑娘，雖然現在不下雨！

黃姚古鎮不但承載著歷史的厚重，而且她亦不忘把她的靈巧、清幽、秀氣、純樸鑲嵌在山青水秀中，游客僅拐了一個彎便從遠古走到清爽活潑的小橋流水人家中，讓人倍感她像極了是一個剛要出閨閣的少女，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

這條日夜潺潺流響的江水，是漓江的支流，她撫育著世世代代的黃姚人，黃姚人同樣愛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害、不容她容顏受毀，在很多江河被傷害得面目全非的今天，這條江水無疑是幸運的，因為她養育了懂得感恩的孩子！江上的這座橋，我不知她走過多少個春秋但知道她很老很老，也知道她無怨無悔地為自己的孩子把路延伸到遠方……

哦，山清水秀的黃姚，古樸素雅的黃姚，莊重大氣的黃姚，靈秀清純的黃姚，“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用在你身上不為過！我會對你念念不忘！我期待——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