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二則

陳 智

江蘇省如東高級中學

墜歡莫拾，生有熱烈

“無聊的人生，我死也不要。”北野武先生曾這樣說。

北野武一生都在避免單調和乏味。他最初以喜劇演員的身份亮相，嶄露頭角后改行做電視主持人，同時期自編自導喜劇電影，并大獲成功。在人們質疑他只是個喜劇小丑之時，他當機立斷轉變風格，轉拍黑道電影，從而他塑造的形象一度成為雅布扎崇尚的標準形象。在遭遇車禍后，他反倒拾起畫筆，并多次成功舉辦個人畫展，如海明威所言：“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給打敗。”北野武沒有被車禍打敗，此外，他還以寫作出書的方式講述自己的奮斗故事。從北野武的經歷中，我們發現這是對佛系文化平成青年人生觀的反駁，激勵年輕人越挫越勇，不斷奮勇前進。

北野武一輩子活出別人幾輩子的精彩，令人羨慕，但大家會忽略一個出身在平民家庭的窮小子，跨越各界卻都取得輝煌成績的背后，付出過多少難以想象的努力。事實證明一個人想抵達“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境界，必然要先承受“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之苦。

莫泊桑在短篇小說《散步》中刻畫了經典的勒拉老爹。他是一位普通又貧窮的記賬員，每天重復機械的勞動，勤勞地偷懶，轉眼到了六十歲，他的回憶里缺少美好的點滴往事，也沒有值得期待的未來。在偶爾的一瞬，他發現周圍的男女老少，甚至妓女，都比自己活得充實，過得快樂，絕望的老爹最終在公園里自縊。莫言曾說：“脫去了大部分的水份，像只干癟的大絲瓜。”這不僅是對勒拉老爹一生的注解，還是對現代生活的庸常無聊的警示。現實生活里，這類蕓蕓眾生也許并不在少數，在自以為是的充實中揮霍寸金光陰，每分每秒似漏斗之沙流逝，卻無法倒轉。直到陷入老無所依的境況時，不禁發問：比起勒拉老爹的人生，我們的一生是不是更干癟呢？

希臘神話中享樂女神倡導人生需盡歡，而美德女神責問道：你讓人們在青年時享樂，卻在風燭殘年時拋棄他們，要知道一切的美好，都需要通過努力才能獲得啊。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專屬的享樂女神，它有一個共性的名字叫惰性。竇文濤與姜文在《圓桌派》中提到惰性與自由。兩人一致認為，服從惰性不是自由，那是放縱自己在舒適區，真正的自由是戰勝惰性，讓自己以自由的意志做自己身體的主人。

擁有這種堅強的意志力的人還會虛度光陰，浪費青春嗎？人生路上既沒有一馬平川的順遂，也不會有跌倒爬不出的深坑，關鍵是一個人的絕不等待和堅持不懈。平凡的人生之所以平凡，是因為一個人錯失最該奮斗的年華，相反，抓住不負年華的泛浪之漿，這樣的人生定然會泛起令人目眩的水花。在大浪淘沙的時代之潮中，我想呼吁像我一樣正在堅持的，等待奮進的，渴望擁有不平凡人生的年輕人們，此刻收拾好行囊，不再猶豫，征途上，我們出發。

最后用冰心的一首小詩《成功的花》與你共勉：成功的花，人們只驚羨她現時的明艷!然而當初她的芽兒，浸透了奮斗的淚泉，灑遍了犧牲的血雨。

秋深遇逢辛稼軒

深秋，地滿落葉，風旋蕭瑟，埃塵起，染枯獷。

營帳外，鑼鼓聲聲，響徹云霄，震搖沙場；馬蹄聲聲，天震地駭，漸行漸近；人聲鼎沸，喧囂四溢，如雷貫耳。

心生疑，自問是夢，是真？卻想是他歸來否？

我撩起帳角，塵土漫天，袍帶飛揚，一抹紅色披風格外耀眼，是他！擐甲操戈，英姿煥發。他從戰馬上瀟灑地一躍而下，氣宇軒昂地走向營帳。

我趕緊支起帷帳，恭迎將軍。

“取回來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案臺邊，不由分說地將大印“啪”地扣在桌上。

他就是真正的戰狼——辛棄疾，我們的將軍。他曾以五十比五的絕對弱勢，夜闖敵軍軍營，成功手擒叛徒。這一回，又是毫無懸念地斬殺叛徒，奪回大印。

我捧上一杯清茶：“將軍，辛苦了。”

他接過來，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收復失地的道路依然艱辛漫長，待我……”

“報——”

將軍被帳外突兀的一聲打斷，一名士兵急匆匆跑進來，遞上一份文書，我快速掃了一眼，眉頭不禁皺起來，人盡皆知的護國大將，戰功赫赫，他的名字令金兵談虎色變，朝廷要調他去做文官嗎？

我遲疑地將文書遞給將軍。

他審視文書，一動不動，一遍又一遍，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岳飛走了，他來了，難道朝廷也不信他？

“君恩重，且教種芙蓉。”他的眸子黯然失色，頓時判若兩人。

他無神地望向遠方，滿臉盡失望，緩緩開口：“在這樣一個動蕩不安的年代，我本應該在戰場廝殺，現在卻要賞花賦詩，茍且度日。”他緊握茶杯，骨節泛白，表達他的不甘和憤懣。

“將軍！您熱血豪放，素來憂國憂民，做父母官也是一方戰場，未必比上陣殺敵容易。國家需要武將，文官也不可或缺。您的才能上馬能殺敵，下馬能安邦，在哪里都有用武之地啊！”看他那份掩飾不住的感傷，我不忍地安慰他。

“哈哈哈。”他無奈地笑起來，再次拿起文書，又認真地端詳一遍，喃喃自語：“去戰火涂炭的滁州。”

他抬起眼望向我，我回望他，深深地點頭。

我們倆相視而笑，作為他的軍師，我堅信他的才能，我將與他攜手并肩，再創輝煌。

他的眸子閃耀熠熠光彩，他緩緩脫下心愛的戰袍，撫摸剛卸下的鎧甲，輕聲說：“為了我的國家，用我的智慧建功立業，在每一個需要我的地方，為大宋而戰！”他的語氣堅定無比。

這個深秋，他壯志難躊，卻九死不悔。

這個深秋，他遭遇不公，卻心懷熱忱。

這個深秋，其熱血忠心，遍華夏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