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那群孩子再也不會是我們

星煥之

開學后，校園里的葡萄大概也熟了吧，可惜葡萄架下的那群孩子再也不會是我們了。

7月11日，天空依舊灰蒙蒙的，和以前一樣，蟬在枝頭無力地聒噪著。但對于我們這群即將畢業的學生來說，這是在學校的最后一天。

果不其然，為了留住這美好的三年回憶，有的同學一下課就迫不及待地拿著校服到處要簽名，而有些感情表達比較直白的女生，上課時便一直抽噎，互相約定要考同一所高中。蒼白無力的天，哭哭啼啼的雨……

上午的最后一堂課是語文，語文老師仍和往常一樣邁著小碎步不緊不慢走進教室，身著粉色白點連衣裙的她，雙耳各釘一只粉白耳墜，年輕的面龐上點綴著淡淡的妝容，沒有濃妝的艷麗，只有恬靜的素雅。劉老師是初二才開始跟的班，從前語文成績一直倒數的我們，自從有了劉老師的到來，漸漸變成了數一數二。語文課自然也成了充滿歡聲笑語的課堂。可轉眼間已是最后一節，沒有任何說笑和往常的嘈雜，大家都聚精會神地聽劉老師講課，想要將這不斷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記在腦海中，鐫刻于記憶深處。

離下課只剩20分鐘了。劉老師深吸一口氣，眉宇間有那么一絲嚴肅和不舍，緩緩踱步走下講臺：“同學們，最后的一節課，最后的時間里，我有一些話想和大家說。三年里，你們為學習而付出的汗水我都看在眼里，下課積極問題的場面我還歷歷在目。雖說我和你們相處只有兩年，但我早已把大家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中考前，我送給你們一句話吧……”語閉，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大字：愿有前程可奔赴，亦有歲月可回首。“‘前程就是你們未來選擇的道路，‘歲月就是我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說完，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我雖坐在倒數第二排，但卻清楚地看見了劉老師眼睛中正閃爍著淚花，看見她轉過身背對我們，面對黑板輕拭眼淚。心頭不覺一緊，腦海里如同放電影一般，回憶起剛做課代表時，略微青澀地向老師問好;網課時有不會的題劉老師的耐心教導;還有心情抑郁時劉老師的循循善誘……種種往事化為一顆酸果，在口腔和心間炸裂開來，淚水慢慢溢滿了眼眶，模糊了視線，更是朦朧了雙眼。“老師別哭了，我們看著難受。”瞬時班中悲聲一片，感情細膩的女生早已哭成淚人;而男生們還在強忍淚水，努力向老師擠出一個笑容。

下課鈴聲終于響起，大家都一股腦兒地沖上講臺和劉老師擁抱，而我卻默默坐在課桌前。好友問我為何不去留最后一個紀念，我只是笑了笑沒作聲。我并非和劉老師感情不深，相反，這兩年里她幫助了我許多，對我的影響很大。只是我太懦弱，怕去擁抱后努力抑制的淚水會奪眶而出;怕擁抱后就不忍放手;怕擁抱后回憶會再次讓我心頭一緊，仿佛被大手捉住般呼吸困難……有時“冷漠”一點兒也挺好的，學會放手，學會一個人去面對困難，畢竟分別有時是為了更好的相遇。這是劉老師教給我的最后一課。

漫步在走廊上，昔日里熙熙攘攘的校園因假期的到來而變得沉寂。陽光透過樹葉灑向大地，形成一個個金燦燦的光斑，如同我們燦爛的笑容。開學后，校園里的葡萄大概也熟了吧，可惜葡萄架下的那群孩子再也不會是我們了。

編輯/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