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

孫方友

一將軍出征打仗，走到一個小鎮，見有一店門前掛有“天下第一棋”的招牌，便覺主人口氣太大，就要下馬與主人殺一盤，殺殺他的狂傲。主人聞聽有人對弈，走了出來。是一老者，年過九旬，銀須抖抖，但身板硬朗，耳聰目明。老人望了將軍一眼，施禮道：“請！”將軍忙還一禮，說：“老人家承讓了！”言畢，入位。剛坐定，老人就讓其執棋先走，將軍不客氣，舉棋開盤，不多久，竟將老者殺得一敗涂地。將軍大笑，譏諷那老者：“什么天下第一，徒有虛名而已！”言畢，命人將匾砸了個稀巴爛。

一個月后，將軍打了勝仗，乘勝而歸，再次路過那個小鎮時，又見一頑童在街口掛出“天下第二棋”的牌子。將軍覺得好笑又好奇，執意要與那娃娃戰一局。娃娃不過八九歲，頭上三角吊斜留了發髻兒，聽說將軍要對弈，側臉很輕蔑地望了他一眼，問：“你那么個大官，最好別在這里丟丑！”將軍被激怒，當下擺盤，與娃娃殺將開來。不一會兒，將軍就被那娃娃踹了老將，無路可走了。將軍面紅耳赤，一萬個不服，又戰，仍是一敗涂地。將軍甚感奇怪，嘆曰：“月前路過此地，我輕而易舉就打敗了那個天下第一棋，不想你這個天下第二卻如此難打！”娃娃看了將軍一眼，說：“那是我家爺爺，他怕你戰前失了志氣，故意敗給你的！”將軍一聽，恍然大悟，羞愧難當。心想若此次犧牲在戰場上，豈不是白砸了人家的牌子，讓人家屈辱一生嗎？遂命人重制一塊“天下第一棋”的金匾，親自到那老者門前掛匾謝罪。

不想那老者迎了出來，堅決不讓掛匾。問其原因，那老者笑道：“您是第三位被我激勵的將軍，也打了大勝仗，現在敵人已被消滅，用不著它了！”

將軍一聽，更是佩服，急忙跪地謝道：“老人家真乃棋圣也！”

選自《雅盜·神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