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海大學商學院
2018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指出,中國對外投資不斷有新增股權投資,并購穩步發展。
如表1所示。
從發展歷程來看,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主要形式是新建投資。雖然國內暫時缺乏對新建投資數據的單獨統計,但從表1可得新建投資占比較多。新建投資意味著社會資本總量增加、生產力增加和就業人數增多,因此東道國有時偏愛以新建投資吸引外國投資者。
2001年“走出去”戰略提出后,中企跨境并購也發展迅猛。近十年來,跨境并購的金額越來越大,成為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一種重要方式。
如表2所示。
從投資區位來看,發展中國家以新建投資為主,其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新建投資占比近60%。因為發展中國家勞動力成本低但技術研發水平落后,他們希望由他們提供勞動力,中方提供資金以及先進的設備、技術和管理經驗,雙方共同經營,互惠互利。
亞開行數據顯示,2018年中企在亞洲44個發展中國家的新建投資達549億美元,同比增長198%。
跨國并購則以歐洲、美洲的發達國家為主。2017年,中國并購總金額前5個國家中,3個屬于歐洲地區,依次為瑞士、德國、英國;2個屬于美洲地區,依次為美國、巴西。
中國也逐漸將跨境并購的范圍擴大。2017年,中企對“一帶一路”國家并購投資金額達162.8億美元,并購項目76起,印尼、新加坡等國吸引中企并購投資超10億美元。另外,中國對中國香港企業的并購活動也尤其活躍。
盡管跨境并購越來越受到中企的青睞,但與之相反的是并購比例的不斷下降,這既表現為并購金額增長速度的下降,也表現為大宗交易數量的減少。下降原因是內部政策和外部環境的雙重變化。
1.我國外匯政策管制使中企跨境并購逐漸趨于理性
2015到2016年,跨境并購案例增長超過20%,收購金額增長接近150%。這種“井噴”式的增長讓國家提出對真實性和合規性檢查的更多要求,以避免資本外逃和不合理的海外投資。2016年11月,國家外匯管理局要求資本項下500萬美元或以上資金的匯出要報其審批,嚴控資本外流。并加大了對大型跨境并購交易的外匯審查。
2017年,跨境并購的占比大幅下降。但我國非理性的跨境并購在對外投資監管和外匯的雙重作用下得到了切實有效的遏制。
2.國際監管環境整體趨嚴,東道國對中企投資的態度更加審慎
中國飛速增長的對外投資額讓東道國意識到其所帶來的潛在國家安全風險及經濟影響。2018年,交易宣布后失效或撤回的中企海外并購金額達370億美元,數量達38宗,均創歷史新高。因此與中國開放包容的態度截然相反,以美英為主的發達國家都收緊外商投資,并以保護國家安全為由對外商投資進行限制,使未來中資跨境并購面臨更多挑戰。
美國是作為中企參與并購金額下降最明顯的國家之一。我國從不屬于CFIUS審查案例數前七的國家之一,到2012年以后一直位列第一位,說明中企已成為CFIUS的重點審查對象[1]。
2018年上半年,中企在歐洲并購同期交易數量由112起下跌至81起;2019年《歐盟外商投資審查條例》的生效表明歐洲整體投資監管趨嚴。

表1 中國對外投資跨境并購統計(單位:億美元)

表2 中國對不同地區綠地投資統計(單位:億美元)
股權投資占據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的位,我國每年新增股權投資近50%。但非股權投資也是一種被廣泛采用的方式,風險較小,適合國際企業的合作經營。所以,當發展中國家的企業無力運營一些管理、技術、銷售機制十分復雜的項目,中企可采用非股權投資方式,靈活滲透到當地市場,降低投資風險[2]。
橫向跨境并購容易被監管部門以反壟斷理由拒絕;縱向跨境并購是為控制某個行業鏈,風險大;而混合跨境并購是對既非競爭對手又非潛在客戶的并購,不具有針對性。因此在相同條件下,中企可以偏好選擇混合跨境并購,避免收購失敗情況的再發生。
新建投資在2018年已經有所回升,同比增長84%。預計在“走出去”戰略和“一帶一路”的推動下,新建投資將繼續保持增長態勢。
跨境并購已連續兩年回落,并且2019年依然呈現下降趨勢。通常來說,跨境并購交易的金額越大,交易步驟和需要考慮的因素就越復雜,審批遇到的障礙也越多,因此交易難度也越高。比如2016年的前20項大型的交易中仍有不少交易尚未完全交割。自國際層面和國內層面監管趨嚴之后,一些超過10億美元大宗跨境并購交易開始受到更嚴格的關注。因此預計短期內,中企為防止交易失敗會盡可能避開這類大宗并購交易,增加中型和中小型的交易。
在歐美外商投資審查趨嚴、發展中國家開放力度加大的背景下,中企并購目的地也逐漸向亞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傾斜。雖然現在中企在發展中國家的投資方式以新建投資為主,但相信今后對外直接投資方式將更加高效、多元。
中國香港逐漸成為中國跨境并購的重要目的地。2017年以來,資金出境收緊,中國內地的并購總額大幅下降,使得中國香港成為很多中國企業“出海”的重要跳板,這也是中企將來繼續進行跨境并購的一個好的方向:通過中國香港直接融資進行海外并購,發揮對內地企業“走出去”的重要橋梁作用。
我國政府應當積極參與國際投資與監管規則的雙多邊協商和規則制定,通過與新興大國的協調配合,為我國對外直接投資長期發展創造良好的國際環境。對于貿易摩擦帶來的不利影響,加快推進中美、中歐的雙邊投資協定談判[3]。
搭建好中國香港的平臺,營造良好的投資環境,對“一帶一路”等國家實現“走出去”和“引進來”的密切配合。
采用新建投資,建立的新企業可以給當地的勞動力進行培訓,有效規避新建投資引發的相關風險如文化差異、競爭效應等。采用跨境并購的企業在收購時則不能忽略最核心的資源包括管理、人力、研發和銷售等團隊力量。
在不考慮資源投入和回報的前提下,新建投資比起跨境并購并不容易引起政治敏感等問題。因此在可行的范圍內,促進新建投資或者與有經驗的合作伙伴建立合資項目,盡量避免收購,特別是避免主動的競標和帶侵略性意圖的交易。畢竟收購失敗所帶來的損失對企業自身也有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