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狗”

羅曼琳

我是烏拉吉米爾·伊凡尼奇先生家的狗。

不過這個場面我還是第一次碰見，之前可沒人敢用手指著我說話。眼前這個人好像叫赫留金。哼！真是個土到掉渣的家伙，他身上的花布襯衫連當我們家里的擦腳布都不夠格。這個家伙渾身散發著廉價啤酒的氣息，那可是在我家燒鍋爐的仆人身上才能聞到的。一想到這兒，我都不禁嫌棄起剛咬過他手指的嘴，這種人，身體里的血都充滿了低賤的味道。

怎么這么多人圍著我？之前家中的奴仆因為我總是耍威風，趁主人不注意的時候也折磨過我，而眼前這些人，似乎也是莽夫，下手會很重吧？思及此，我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前腿軟軟地癱在地上。

喲！來了幾個巡警，他們應該認識我吧。我輕輕搖了搖尾巴，為了生存只好先示弱。這個赫留金竟還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先惹我的，把那下等的煙卷往我臉上戳，我可不肯做傻瓜，當然得咬回去，主人讓我練習撲咬可不是白練的。現在他倒先喊起冤了，真是卑鄙！

什么？這小警察還信了！說要把我弄死，還說我是一條瘋狗！哎呀，我都沒數落你什么呢，你那聲音比西伯利亞平原的麋鹿的叫聲還難聽，就你那身板兒進警察局工作可花了不少錢吧，這幾天我在席加洛夫將軍家中可沒少看到你。你現在能耀武揚威也不知沾了誰的光呢，真是無禮！

還好人群中有明白人，說明了我的身份，我躲過一劫。眼見那小警官脫下了外套，一臉的慌亂，我不禁甩了甩頭，我這高貴的氣質終究是藏不住的，你趕快讓我走，我一大早偷溜出來“體察民情”，肚子早就癟了！我家主人要是知道我在外邊受了這等委屈，還不知道會多心疼呢！

等等，你這傻瓜怎么聽風就是雨呀？你同事在那兒瞎猜你也信？可別再折騰我了！哎，怎么越罵越兇啊，這……我給您作揖行嗎？您看看我還能咬著尾巴轉圈圈呢！打滾，直立行走我都可以的，只要您高興，讓我干什么都行！拜托可別把我宰了，讓我給您舔鞋也可以啊！我還想多活一會兒，還有那么多骨頭我沒啃過，那么多肉我沒吃過呢！……

這不是將軍家的大廚嗎？來來來，快過來看看我！看看我都被他們折騰成什么樣了。平時我可沒咬過你吧？呃，也許咬過兩三次？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吧，之后我保證再也不咬您了，還在主人面前多夸您幾句，您給我的肉我都說好吃，怎么樣？看看，叫我名字了不是？終于，我再也不用待在這兒受罪了。哼，這群低賤的人，看我之后怎么讓主人來收拾你們！

（指導老師 高良連）

簡 評

該文改編自契訶夫的短篇小說《變色龍》，小作者改變原文的敘事視角，從引發爭論的狗的角度來寫狗的“變色”，從而表現人類社會“變色”行為的可笑可鄙，主題鮮明。從心理和動作的變化來體現狗的善變，結構清晰。該文語言風格口語化，充滿市井氣，符合這只狗的“狗設”，令人發笑的同時又引人深思。

（高良連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