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貿易港：中國改革開放的4.0版

文 / 張華偉

肇始于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改革開放，不僅是新中國發展史上的一次重大變革，也是中華民族發展史上的一個偉大創舉，是我們黨治國理政理念的一個重大飛躍，是近代以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三大里程碑之一。

當前，海南正按照黨中央的決策部署探索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梳理我國改革開放的發展脈絡，從歷史的縱向來審視，有助于我們更加準確深入地理解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意義和定位，把握關鍵節點和核心要求。

一、中國改革開放的階段劃分

鄧小平同志指出，在全國的改革方案沒拿出來之前，可以從局部做起，從一個地區、一個行業做起，逐步推開。我國的改革開放，一條重要經驗就是堅持摸著石頭過河，在實踐中求真知，在探索中找規律，由點及面，漸進式推進，形成“漣漪效應”，實現從局部地區、部分領域到全國范圍、各個領域的全面改革開放，成功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發展道路。回顧我國40余年來的改革開放歷程，可以從不同的角度進行歸納解讀，從發展路徑和迭代升級來看，大致可以劃分為四個階段。

（一）設立經濟特區和經濟技術開發區等特殊經濟功能區，是我國改革開放的1.0版

這個階段我國改革開放的關鍵詞是“自主開放”。1980年國家決定在深圳、珠海、汕頭、廈門設立經濟特區，并于1988年設立我國最大的經濟特區——海南經濟特區。經濟特區以外向型經濟為發展模式，實行特殊政策、靈活措施和特殊的經濟管理體制，以減免稅等優惠措施為手段，吸引外商投資，引進先進生產技術和科學管理方法，是對原有計劃經濟體制的重大突破，“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等市場導向的價值觀突破了當時的舊觀念，“不爭論”“發展才是硬道理”的理念成為共識，極大地解放了人們的思想。1992年，我國加快改革開放后，經濟特區模式移植到上海浦東新區等國家級新區，不同層級的經濟技術開發區、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保稅區、出口加工區等園區更是遍地開花，成為一個地區重要的開放發展平臺和引擎。從特區蔓延開來，區域之間的競爭有效激發了國家經濟和社會發展活力，引入了大批外資外企，快速提升了我國工業化水平，構建了我國門類比較齊全的工業體系， 為“世界工廠”的形成奠定了堅實基礎。隨著改革開放的領域不斷擴大，我國逐步形成了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對外開放格局。

（二）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是我國改革開放的2.0版

這個階段我國改革開放的關鍵詞是“開放透明”。隨著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我國由區域性、行業性、自主性、單向性對外開放轉變為全方位、全行業、倒逼性、雙向性的對外開放，中國產品在走向更大的國際市場的同時，巨大的國內市場在國際上被進一步激活，我國迎來了引進更多資金、技術和管理經驗，加快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以及擴大出口等新的歷史發展機遇。與此同時，國際競爭的戰場延伸到國內市場，我國農業、工業、服務業面臨著外來企業、商品的強烈沖擊，倒逼我們按照市場經濟和世界貿易組織規則的要求，不斷放開市場管制，加快推進各區域、各領域包括行政管理體制的改革，制定完善相關法律法規體系，提升政府決策的透明度，大幅度降低關稅和削減進口配額許可證等非關稅措施，在貨物貿易大幅增長的同時逐步開放服務貿易、放寬投資領域、強化知識產權保護，貿易和投資的自由、便利水平得到了快速提升。得益于前一階段我國改革開放打下的堅實基礎和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柔韌性，在這一階段，我國經濟不僅沒有被沖垮，反而獲得了長足發展，中國經濟體量占世界經濟的比重大幅上升，國際地位和國際影響力顯著增強，更加全面深入地加入世界經濟一體化進程，主動參與國際經貿規則的制定。實踐證明，以開放促改革、促發展、促創新，是我國大踏步趕上時代、現代化建設不斷取得新成就的重要法寶。

（三）設立自由貿易試驗區，是我國改革開放的3.0版

這個階段我國改革開放的關鍵詞是“制度創新”。2013年9月，以海關特殊監管區域為平臺，國務院批準的我國首個自由貿易試驗區在上海掛牌成立，開啟了在貿易自由化、投資便利化、金融國際化和行政精簡化等重要領域的新一輪深入探索。在此后的六年時間里，經過四輪擴容、擴面，目前我國已經批準設立了18個自貿試驗區，范圍也不再限于海關特殊監管區域，形成了東西南北中協調、陸海空網智統籌的開放態勢。各自貿試驗區作為擔負著國家重大改革開放使命的特殊區域，對標高標準國際經貿規則，立足本地資源稟賦優勢與區位優勢，著眼體制機制的創新升級和營商環境的不斷優化，輔之以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人工智能， 在投資貿易自由便利、金融開放、政府職能轉變、引才引智等領域大膽探索、積極創新、先行先試，推出了一大批重要制度創新成果，并向全國進行復制推廣，打造了符合國際慣例、更加公平自由開放的市場經濟環境，有力地服務了“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發展、東北老工業基地振興、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中部地區崛起、海洋強國等國家戰略。

（四）設立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是我國改革開放的4.0版

這個階段我國改革開放的關鍵詞應該是“自由便利”。2017年10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賦予自由貿易試驗區更大改革自主權，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2018年4月1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上的重要講話中，明確提出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穩步推進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建設，分步驟、分階段建立自由貿易港政策和制度體系，此后在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開幕式等多個重要場合多次強調要加快推進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打造開放新高地。《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指導意見》確立了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發展目標：到2025年，自由貿易港制度初步建立，營商環境達到國內一流水平；到2035年，自由貿易港的制度體系和運作模式更加成熟，營商環境躋身全球前列。

自由貿易港是當今世界最高水平的開放形態，海南自由貿易港將在系統性、集成性制度創新上實現全面突破，打破體制機制束縛和障礙，對接國際經貿新規則，建立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為國家新一輪高水平全面深化改革開放提供“海南樣本”和“海南方案”，在國際自由貿易港中提供“中國模式”。在貿易保護主義和逆全球化潮流涌動的背景下，建設海南自由貿易港，不以對等條件為前提實現高度的單向對外開放，體現了中國的大國擔當和道路自信，是向更高層次、更廣范圍對外開放的一次重大躍升，也是中國主張和平開發南海、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集中體現。沿著“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向南開放，深耕東南亞和印太市場，輻射南太平洋和中東非洲，對于新時期我國開放型經濟發展具有重大戰略價值，海南則具有明顯的區位優勢。

下一步，中國的改革開放將形成以海南自由貿易港為橋頭堡，以粵港澳大灣區、長三角、京津冀為一翼，以西部陸海新通道串聯起來的廣西、貴州、重慶、四川等為另一翼的“人字形雁陣”，與“一帶一路”形成呼應支撐之勢，構筑面向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重要對外開放門戶。如果說前三個階段中國在經濟全球化的潮流中還是處在追隨追趕的狀態，那么海南自由貿易港的建設，既帶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又集成國際上主要自由貿易港的先進模式和政策優點，必將打造成為中國與世界之間的貿易、投資、金融新樞紐、新通道，成為亞太經貿版圖上一個新興的重量級活躍經濟單元，推動開啟新一輪經濟全球化浪潮并發揮引領作用。

二、自由貿易港的發展脈絡與比較

在世界范圍內，自由貿易港并不是一個新生事物，自1547年世界上第一個自由港在熱那亞灣的里南那港設立以來，隨著大航海時代航運業和世界經濟一體化的快速發展，自由貿易港的數量不斷增加、功能不斷擴充，從單純的轉口貿易擴展到包括加工制造、專業服務、投資金融、人員流動、旅游購物等在內的高度自由的綜合體。截至目前，世界上公認的自由貿易港或自由港已經有130多個，如香港、新加坡、迪拜等。另外，還有2000多個與自由貿易港的內涵和功能相似的自由貿易區。這些自由貿易港功能定位各異，發展成效也不盡相同。

我國建設自由貿易港的構想可以追溯到改革開放初期。早在1984年，鄧小平同志就提出，廈門可以實行自由貿易港的某些政策。1985年，國務院批準將廈門經濟特區范圍擴大到廈門全島和鼓浪嶼。習近平同志到廈門任職不久，就開始著手進行探索研究，并帶隊到新加坡深入考察調研，隨后廈門立足自身條件，提出實施自由港某些政策的具體構想，明確采取漸進式、經“三步走”，把廈門建設為“自由港型的經濟特區”。1988年6月，鄧小平同志提出：“現在有一個香港，我們在內地還要造幾個‘香港’。”海南在建省辦經濟特區之初，就對建設自由貿易港進行了大膽的探索。1988年9月，海南省第一次黨代會提出要實行“三個自由”的開放政策，按國際慣例辦事，大膽移植采用香港的經濟政策法規，創造條件建立海南第二關稅區。會后，成立了由省委書記牽頭的特別關稅區研討小組，將“第二關稅區”改名為“特別關稅區”，實行“一線放開、二線管住”政策，真正實現資金、貨物、人員的進出自由。可以說，建設自由貿易港，一直是深深植根于中國改革開放者心中的一個絢麗夢想。

攤開中國地圖，自上而下地看，海南島就像祖國疆域項鏈上的一顆吊墜；自下而上地看，海南島又像是撬動祖國大陸發展的一個支點。在海南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是黨中央著眼于國際國內發展大局，深入研究、統籌考慮、科學謀劃作出的重大決策。與國際上大多數自由貿易港相比，海南自由貿易港除了具備“境內關外”“一線放開、二線管住”“零關稅、低稅率、簡稅制”“人員、貨物、資金、數據等要素自由流動”等一些共同的政策特征外，也有很多不同之處，是在走別人沒有走過的路，不僅國內沒人走過，就是在國際上也不存在完全一樣的案例。

體制機制不同。海南自由貿易港的建設、運行始終處在黨的全面領導之下，建立了“中央統籌、部門支持、省抓落實”的工作機制，中央層面專門成立了推進海南全面深化改革開放領導小組，并將建立專門的工作協調推進機制，省內由省委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自由貿易試驗區（自由貿易港）工作委員會直接領導指揮。同時，國務院明確，其他自由貿易試驗區施行的政策，凡符合海南發展定位的，海南省均可按程序報批后在自貿試驗區進行試點，相當于舉全國之力支持海南建設，體現了我國巨大的體制優勢，強化了海南與其他省份之間的聯動。

面積體量不同。海南自由貿易港是在3.54萬平方公里的海南島全島進行建設，是全世界面積最大的自由貿易港，而且人口適中、業態完整，有生產、有消費，有鄉村、有城鎮，有工業、有農業，有陸地、有海洋，可以走出一條新的發展道路。

功能定位不同。海南自由貿易港不以轉口貿易和加工制造為重點，而是圍繞“三區一中心”定位，以發展旅游業、現代服務業和高新技術產業為主導，依托優美的生態環境和比較充裕的土地等資源，借助數字經濟浪潮，可以打造全新的現代化產業體系。

區位優勢不同。海南處在中、日、韓與東盟經濟板塊的中心位置，坐擁太平洋與印度洋之間的重要海上走廊，背靠粵港澳大灣區和北部灣，屬于全球經濟貿易最活躍的區域。目前，海南國際航線已經突破100條，實現了與東盟十國航線的全覆蓋，四小時、八小時飛行經濟圈和空中絲綢之路經濟走廊基本成型。

資源優勢不同。海南自由貿易港將在對外極大開放的同時，不切斷與祖國內地的經濟紐帶，人流、物流、資金流保持暢通，有利于充分發揮好內地與國際、內貿與外貿的樞紐橋梁作用，可以更好地統籌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依托海南獨特的生態優勢、區位優勢、資源優勢，后發力強，發展速度將會更快。

營商邊界不同。海南自由貿易港將積極借鑒集成國際先進自由貿易港的經營方式、管理模式，但并不是照抄照搬，而是同時要體現中國特色、符合中國國情、符合海南發展定位，重點圍繞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在內外貿、投融資、財政稅務、金融創新、入出境、風險防控等方面，探索更加靈活高效的政策體系、監管模式、管理體制。

三、推進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幾點認識

（一）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是國家的重大戰略部署

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大背景下，賦予海南經濟特區改革開放新的使命，分步驟、分階段推進自由貿易港建設，是習近平總書記親自謀劃、親自部署、親自推動的重大國家戰略，是彰顯我國擴大對外開放、積極推動經濟全球化決心的重大舉措，是國家交給海南的一個重大歷史任務，也是推動海南實現跨越性發展的重大歷史機遇。

對于海南而言，建設自由貿易港意味著在基礎差、底子薄的情況下，通過疊加自貿試驗區制度創新和自由貿易港優惠政策的雙重優勢，充分利用各方面資源，發揮后發優勢，實現脫胎換骨、跨越式發展，為國家打造新的經濟增長極，成為展示中國風范、中國氣派、中國形象的靚麗名片。對于國家而言，學習借鑒國際自由貿易港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打造一個“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自由貿易港，是我國新一輪高水平改革開放在海南的壓力測試，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道路的生動范例。換言之，設立海南自由貿易港，既是發展海南經濟的現實需要，更是全國新一輪高水平改革開放的“試驗田”“樣板間”。無論是做頂層設計，還是抓具體實施，都要牢牢把握這個定位，自覺站在國家發展大局上想問題、定政策、辦事情。

（二）建設自由貿易港要支持海南大膽試、大膽闖、自主改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海南是我國最大的經濟特區，地理位置獨特，擁有全國最好的生態環境，同時又是相對獨立的地理單元，具有成為全國改革開放試驗田的獨特優勢；并強調海南全島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要以制度創新為核心，賦予更大改革自主權，支持海南大膽試、大膽闖、自主改，加快形成法治化、國際化、便利化的營商環境和公平開放統一高效的市場環境。海南省因改革開放而生，也因改革開放而興，改革開放深深融化在海南的血液里、烙印在其基因上。鄧小平同志指出，建立經濟特區，實行開放政策，有個指導思想要明確，就是不是收，而是放。有效進行放權，放開地方發展的手腳，是實現經濟特區快速發展的關鍵因素。《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指導意見》也要求，對于海南的全面深化改革開放工作，中央有關部門要真放真改真支持海南。

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目的就是要實行最高水平、最大限度地對外開放。中央有關部門要瞄準為國家打造世界最高水平開放形態這一目標，充分向海南下放相關管理權限，給予充分的改革自主權，使海南相對獨立自主地開展規劃、設計政策、調整體制。支持海南用好用足特區立法權，在遵循法律法規基本原則前提下，允許海南立足自由貿易港建設的實際需要，在相關領域進行立法創新或對現行法律法規作變通規定。中央可以對海南制定一個“自由貿易港權限負面清單”，只要是負面清單之外的，海南省都可以對標國際最高水平開放形態，根據實際情況大膽試、大膽闖，真正實現自主改。只要不存在顛覆性風險，都可以支持海南先做起來，進行壓力測試，積累改革經驗，在推進的過程中，發現問題及時解決。在全島實現封關運作之前，可在既有產業項目、又有居民生活的局部地區，通過物理圍網，建設“小海南島”，全面試行自由貿易港的全套政策，為今后的全島封關運作進行壓力測試、打造“樣板間”。

（三）建設自由貿易港要有“殺出一條血路來”和“將改革進行到底”的氣魄

1979年，時任國務院副總理谷牧帶領工作組前往廣州，研究制定對廣東、福建兩省實行“特殊政策、靈活措施及試辦特區”方案時，鄧小平同志叮囑，要殺出一條血路來，不要怕局部出現資本主義，解決局部的問題我們有經驗。1992年，鄧小平同志視察廣東時又指出，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些，敢于試驗，不能像小腳女人一樣，看準了的，就大膽地試、大膽地闖。

回顧我國改革開放的發展歷程，不論是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興辦深圳等經濟特區、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改革統收統支的財政和外匯管理體制，還是發展個體私營經濟、深化國資國企改革、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等，在當時都是振聾發聵的自我革命，雖伴隨著風險和爭議，但堅定地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改革開放每一步都不是輕而易舉的，未來必定會面臨這樣那樣的風險挑戰，甚至會遇到難以想象的驚濤駭浪。可以說，風險從來都是伴隨改革而來、是改革的一部分，要改革就不能怕風險，只要認準方向、保持定力，堅持將改革開放進行到底，就一定能涉過險灘、抵達彼岸。在形勢多變的當今世界，如果不主動改革創新，可能蘊藏著更大的風險。

經過40多年來的發展，我國在改革開放方面已經積累了非常豐富的經驗和手段，在推進改革開放的體制機制、資金人才、理論方法等方面取得了長足的進展，一些領域甚至在國際上都已經處于領跑的地位。我們可以自信地說，推進自由貿易港建設，在改革開放的經驗積累、各種風險的應對防控、干部隊伍的素質作風方面，現在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更加有充分的準備，對于新情況、新問題也有充分的預見和應對。另外，海南經濟體量不大、地理相對獨立，再加上有效的風險管控措施，即便有風險也是在可控范圍之內，不會出現系統性風險。因此，推進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必須發揚“殺出一條血路來”和“將改革進行到底”的精神，敢于涉深水險灘，敢于爭取勝利，為新時代我國新一輪高水平對外開放蹚出一條前所未有的新路子。

（四）建設自由貿易港要充分對接國際經貿新規則

當前，經濟全球化正在發生重大變化，多邊貿易體制遭遇較大阻礙，區域優惠經貿安排快速增加。建設海南自由貿易港，必須主動適應不斷變化的國際經貿新規則，善講“世界語”，才能在國際社會得到廣泛認可。要順應全球經濟競爭新趨勢，對標世界范圍內不斷涌現的多雙邊優惠協定，及時調整自由貿易港政策，確保在日趨激烈的國際產業、資源、資金、人才競爭中始終保持相對競爭優勢。要堅持全方位、高標準對接世界銀行的營商環境評價指標體系，在優化營商環境和市場環境上下功夫，最大限度消除貿易和投資方面的壁壘，能取消的審批一律取消，不能取消的要實施極簡審批，并強化知識產權保護。要建立與國際接軌的監管標準和規范制度，優化執法監察、爭議處理、司法仲裁、競爭中立制度，在民商事領域引入國際通行法律和權威法官，構建訴訟、仲裁、調解有機銜接的多元化國際商事糾紛解決機制，提升透明度和公平性。要著眼人才引進和本地培養相結合，集聚培養一大批外語水平高、綜合素質強、有國際視野、善打國際交道的各類人才。同時，也要注重引進培養中端藍領人才，滿足多層次產業發展需要。甚至可以考慮批量引進內地農民，提高島內土地產出率，增加島內糧食和蔬菜供給，有效降低島內生活成本。

（五）建設自由貿易港要建立強力高效的決策和執行機制

政策定了以后，干部就是關鍵因素。自由貿易港建設涉及范圍廣、任務重，需要建立強有力的執行和推進機制。但毋庸諱言的是，海南的一些干部在一定程度上還存在不會干、不敢干的現象，有的習慣于等靠要，有的不知道如何招商引資，有的項目來了卻不會落地。干部的素質和作風不提升，營商環境就得不到根本改善，自由貿易港優惠政策的顯性利好就會被營商環境的隱性成本所抵消。

在1991年2月20日的福州市委工作會議上，時任福州市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第一次向全市干部明確提出，“要大力提倡‘馬上就辦’的工作精神，講求工作時效，提高辦事效率，使少講空話、狠抓落實在全市進一步形成風氣、形成習慣、形成規矩。”1992年，習近平同志進一步提出，“‘馬上就辦’加上‘真抓實干’，我們就能切實轉變作風，把工作落到實處，開創新局面。”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即將進入具體實施階段，各項政策能不能落地見效，關鍵在干部，核心在“馬上”，靈魂在實干。

海南省委提出，要實現“全省一盤棋、全島同城化”。這不僅是指時空方面的拉近，更是要做到工作上的同步、發展上的均衡。要充分發揮海南島面積不大、交通便利的地理優勢和省管市縣的體制優勢，建立強有力的自由貿易港建設推進會制度，定期聽取各廳局、各市縣、重點園區的重點工作推進情況匯報，查擺存在問題和困難，快速形成解決方案。提出的解決方案不能“粗線條”，而是要明確任務分工，確定具體到日的時間表、責任人、效果目標，到了時間點就要“交作業”，無特殊原因不能按期完成或完成質量不高的，要嚴肅追責問責。在現有督查工作機制基礎上，成立若干專項督導組，督促指導各地各部門扎實落實自由貿易港總體方案各項任務措施，強化橫向溝通，及時協調解決存在的問題。要大力營造“馬上就辦、真抓實干”的干事創業氛圍，層層壓實責任，防止出現“上熱中溫下冷” 現象。充分發揮評優提拔的指揮棒作用，讓干得好的部門單位多出干部、快出干部，讓慵懶散軟的部門單位少出干部甚至不出干部，切實樹立能者上、庸者讓、劣者汰的鮮明導向。要適時對政策執行效果進行評估，根據實際效果不斷調整完善政策措施，切實讓人民群眾享受到改革發展的紅利，不斷提升獲得感、幸福感。

作為中央賦予的一項重大的政治任務、歷史任務，海南自由貿易港只能干好、不能干壞。回頭看深圳、上海浦東走過的路，也都經歷了一個艱難的發展過程。打造改革開放新標桿、新高地，從來不是喊出來的，也不是中央封出來的，而是實干出來的。海南各界要樹立必勝信心和戰略定力，發揚敢闖敢試、敢為人先、埋頭苦干的特區精神，以咬定青山不放松、不見成效不罷手的頑強作風，把中央確定的海南自由貿易港各項任務部署落到實處，一定能夠書寫出新時代輝煌的發展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