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曉桐,方 圓,崔天宇
國家科普能力是一個國家向公眾提供科普產品和服務的綜合實力,是我國提升公民科學素質、實施創新發展戰略的重要支撐力量,也是構成國家綜合實力和國際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2016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科技三會”上曾指出,“科技創新、科學普及是實現創新發展的兩翼,要把科學普及放在與科技創新同等重要的位置。”[1]這一重要講話,對于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推動我國科普事業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科研機構作為學術共同體的常見組織形式,是國家科學傳播體系的核心支撐,是全國科普教育基地的組成部分,也是科普工作的資源平臺。增強科研機構科學傳播輻射功能,有利于建立健全國家科學傳播體制,充分發揮學術共同體在科學普及和科技傳播中的作用。對于航天科研機構來說,傳播航天知識,弘揚航天精神,增進公眾對于航天的理解,是其義不容辭的重要職責所在。
在現代科學傳播領域當中,學者們通常將科學傳播的定義分為3個階段:科普、公眾參與科學、科學傳播。從本質意義上說,科普傳播體系是一種局限于傳播科學知識的信息傳播體系。對于融媒語境下的航天科普傳播來說,其內涵可從科學知識的生產、擴散和反饋3個環節來加以解析。
從科學知識的生產環節來看,過去由于航天事業的特殊性和保密性,航天傳播所承載的政治功能遠遠大于科學功能,傳播主體主要是官方媒體,而融媒語境下,航天科普傳播的參與主體更為多元化,官方機構、學術共同體、產業界等均可以成為傳播主體。這些多元的傳播主體以多種形式表達意見觀點,各種立場不斷碰撞、共生,從而形成了一種良好的對話模式[2]。
從科學知識的擴散環節來看,過去受限于傳播載體的單一性,航天科普輸出的知識產品形式都較為單一,而進入融媒時代后,傳播載體更加多元化,傳播模式更加現代化,文字、語音、圖像、視頻、交互式技術,均可以形成多媒體形態的知識內容產品。以往高深莫測的航天知識,得以卸掉嚴肅面貌,以更為生動形象的面貌呈現在公眾面前,有效地提高了航天科學知識的普及效果。
從科學知識的反饋環節來看,過去的航天科普傳播,是一種單一的由上而下的單向傳播模式,缺乏與公眾的“交流”和“互動”。有學者曾指出,科學傳播普及的內在規范應以“交流”為核心,即“使得關心科學傳播普及的主體均可以介入相關場合、空間和或領域,得各方主體具備對等的話語權力,可一旦離開溝通與交流,有效的科學傳播與普及也只能是美好的理念。”[3]在融媒時代,航天科普傳播更加強調科普信息傳播的多樣性、受傳主體的能動性和充分的信息反饋,并逐漸形成了互動性的網絡科普傳播矩陣。
科學傳播功能是科研機構與媒體和公眾的溝通橋梁,是其傳播價值、贏取信任的社會化方式,應成為科研機構履行其社會責任的有效途徑。雖然目前一部分航天科研機構已在科普傳播工作上做了很多嘗試,但是尚未形成相對完善的科普工作模式。從外部組織資源來看,尚未與地方政府、科協、中小學等建立起科普教育的長效機制;從內部科普人才及創意團隊的組織來看,普遍缺少專業科普團隊,缺乏復合型人才;從傳播渠道和效果來看,仍然面臨著信息流動效率低、科普系統性與體系化程度不高、落地難、臨時效應明顯等多種障礙。
正如中國科學院行星科學專家鄭永春在為卡爾·薩根的科普作品《宇宙》所做的推薦序言中所說的,“敢于做科普的科學家,都是真的勇士?!盵4]在我國現有的科研和人才評價體系下,占據核心地位的依然是科研項目經費的多寡、學術論文和專利的數量,科普貢獻并不計入考核范圍。與此同時,科研機構又普遍存在科普工作與科研工作評價體系的脫節問題,缺乏相關的制度保障,使科普工作無法與科研人員的職業訴求緊密結合。因而在很多科研人員看來,做科普的“性價比”可能不如做科研高,這也成為很多科研人員不愿意做科普、不屑于做科普的主要原因。
科普活動與平臺運營的基本規律是一致的,主要包括創意、選題、內容組織、形成產品、推廣傳播、形成效益等六大方面。如何能夠制作出獲得用戶認可的科普產品,需要精心且完備的策劃,并組織相關專家開展內容創作,而如何建立連接內容消費的用戶渠道,對已有科普產品或科普活動進行推廣和運營,又需要專業的團隊來包裝,可現實情況是,很多科研機構都缺乏專業化的科普制作團隊和推廣運營隊伍,這些都是航天科研機構進行科普傳播面臨的最大挑戰。
應該明確一點的是,科普傳播有利于科研機構的專業運作和持續發展,所以航天科研機構應該通過制定傳播策略、履行管理責任,為其提供制度保障。一方面,需要在現有的科研評價體系中,將科普貢獻也納入進來,將科研工作和科普工作,置于平等共贏的位置?!蛾P于科研機構和大學向社會開放開展科普活動的若干意見》曾明確指出,建議完善科研人員參與科學傳播的業績考核辦法,將其視為科研人員職稱評定、崗位聘任的重要依據[5]。不過操作細則和硬性約束方面,還需要在實踐中不斷完善。另一方面,應對科普傳播工作,建立相應的激勵機制。這些制度的保障,不僅強化了航天科普傳播的主體性、自發性和導向性,使其與科研人員的職業訴求緊密結合,更為科普傳播提供持續的內驅力,能夠推動更多的科研人員參與到航天科普傳播的過程中來。
目前,我國的航天科研機構的科普傳播工作往往作為臨時性任務或階段性任務完成,普遍缺少專業的科普傳播團隊支撐,因而無法有效地組織資源開展科普傳播活動。對于航天科普工作來說,擁有一支結構優化、素質優良、適應形勢發展要求的專業科普傳播隊伍,是融媒時代下科普傳播事業發展的基本保證,所以科研機構有必要成立專業的科普傳播部門,對其施加管理責任,并賦予其適當的監督和評估權力,從而建立科普資源共享、內容轉化、項目開發的長效機制,為科研人員從事科普傳播工作搭建有利平臺,充分發揮科研機構和學術共同體在國家科學傳播體系中的支點作用。
為保障航天科普傳播事業的持續發展,應建立起長期的科普工作發展戰略規劃,合理統籌內外部資源,將那些兼具社會效益經濟效益,覆蓋面廣,影響力大的科普項目,列為可重點拓展的科普品牌項目,進行培育和發展。面對不同受眾對科普傳播的差異化需求,應制定具體的序列主題信息,針對不同地區、年齡、職業和教育背景的人群,分層次、渠道、形式開展差異化的科普活動。與此同時,科研機構可充分發揮智力密集優勢,結合地緣特色,在社區、校園、實驗室組織開展以社區或家庭為單位的科普教育活動,鼓勵公眾參與科學,同時提升科研機構的社會影響,贏取政府、社會公眾的更多的關注和支持。
由于科普傳播的特殊性,受眾對于以科普期刊及圖書為代表的“科學把關人”的信任度依然很高,科普讀物仍是目前受眾最信任的科普傳播渠道。對于航天科研院所來說,可結合航天類學術期刊多年以來的辦刊經驗及編寫圖書出版物的經驗,聯合大型專業出版社,共同組織和調動相關專家及作者資源,既可為廣大青少年奉獻豐富多彩的航天科普讀物,也可為其他社會群體策劃出版一批角度新穎、思想豐富的航天科普讀物。具體有以下幾個方向可供參考:
1)出版一批科學與人文相結合的科普讀物。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兼備的航天科普讀物,可使科普內容免于枯燥和專業性太強,同時擴大了出版空間。例如可結合航天檔案和史實材料,編寫“航天四老”的故事、導彈家族發展研制背后的故事等。
2)引進國外優秀科普讀物。一些國外優秀的科普讀物,無論在內容上還是形式上,都有很多經驗可供借鑒。因此可針對這些角度新穎,構思巧妙的航天科普類讀物,進行引進編譯。
3)出版科普繪本。編寫和出版針對少兒群體的航天科普類繪本,將抽象的專業概念與生動的故事情節、圖畫相結合,使科普讀物更具可讀性和趣味性。
4)數字化出版。由于目前的專業科普讀物數字化程度較低,因而可針對優秀的科普讀物進行數字化出版,以擴大優秀科普讀物的共享范圍。
以科普紀錄片和動畫片為主要類型的科普影像具有內容多樣性、形式生動性等特點,因而可針對不同的展示目的、受眾群體、傳播渠道,將航天科普知識與紀錄片產業、動畫產業、電影產業相融合,制作多樣化的科普影像,從而大大提高航天科普知識在社會的受眾面。例如北京海鷹科技情報研究所曾在科普動畫、科普紀錄片等影視領域有過多次成功的嘗試,如2010年上海世博會期間制作的科普動畫《萬戶飛天》、2018年珠海航展制作的武器裝備體系演示《放飛神劍、收獲和平》、中國飛航事業成立55周年期間制作的《中國飛航》等,均獲得了不錯的社會反響。未來可融合AR/VR等先進的虛擬現實技術,策劃制作更多的科普影像。
科普展覽展示主要分為線下和線上兩大部分。線下展覽展示,可憑借圖文資料、VR技術、建模仿真、模擬體驗裝備等,與光電技術、游樂設施等相結合,為廣大參觀者打造一個虛擬與現實交互的科學體驗之旅。例如北京海鷹科技情報研究所參與籌建了我國首個導彈武器裝備館,此館以“導彈”為主題,通過故事線、知識鏈等進行規劃設計,共分為“論劍蒼穹”“利劍受閱”“神劍揭秘”“神勇之劍”“神奇之劍”“神威之劍”“鑄劍春秋”等九大板塊[6]。展覽不僅展示導彈裝備技術和實物、模型等,還系統介紹了導彈科普知識,以及以“導彈之父”錢學森為代表的一大批導彈武器專家的研制故事,并運用先進的多媒體展示手段,綜合運用多種形式增加互動內容,不僅生動展現了我國軍事科技的發展與變遷,更提高了展覽的展示效果和教育效果。線上展覽展示,可打造“云科普”的網絡展館或展覽。例如以手機移動端為切入點,開發相應程序,結合最新的VR虛擬現實技術,構建具有航天文化特色的網絡展覽或展館。
科普活動是以科普為主題開展的一種有組織、有目的的群體性活動,旨在向公眾普及科學技術知識、倡導科學方法、傳播科學思想、弘揚科學精神,是促進公眾理解科學的重要渠道。具體到航天科研院所來說,可針對不同的受眾群體,以航天成就、航天科普、航天應用為主要內容定位,充分聯合內外部資源,通過多種活動形式展示我國在航天領域取得的成就,反映未來科技創新發展新方向,并形成一種常態化機制。例如可在中國航天日或重大節日期間,邀請著名的導彈武器系統專家、型號總師開展線上線下的航天科普知識講座,或開展針對青少年群體的“研學游”活動。
在“互聯網+”的形勢下,科普形態將變得更加多元豐富。因而,航天科研院所可以將線上線下科普形態有效結合,針對廣大軍事愛好者、航天愛好者,開展全方位、立體的航天科普傳播。例如可在院所官網或微信公眾號設立“科普專欄”“線上科普講堂”等,在抖音等短視頻媒體,制作航天科普段視頻,將航天知識以喜聞樂見的方式傳遞給受眾,以達到擴大影響力,提高科學普及的效果。另外,還可以聯合互聯網公司、動漫公司進行跨界合作,共同開發科普游戲、科普App應用等[7]。
主題公園是近年來新興的一種概念化的旅游新形態。它是根據特定的主題創意,主要以文化復制、文化移植、文化陳列及高新技術為手段,以虛擬環境塑造與園林環境為載體迎合消費者好奇心,以主題情節貫穿整個游樂項目的現代旅游場所。因而可以統籌資源,與政府和社會企業聯合,共同打造集娛樂和教育于一體的航天科普類主題公園,
航天科研機構作為航天領域的科學傳播中心,是媒體、社會公眾、青少年了解航天科技前沿動態的主要窗口。融媒語境為航天科普傳播帶來了新方向和新思路,未來航天科研機構可充分迎合媒體融合趨勢,開展豐富多樣的科普傳播活動,提升航天科普傳播的效果,以充分發揮航天科研機構在科學普及和科技傳播中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