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皖軍
外面傳出A市教育局張局長患了癌癥,還是晚期。大家對這一消息感到吃驚,他是A市教育界清正廉潔的好榜樣,真可惜,怎么會呢?
A1區分管教育的白副區長坐不住了:該不會是有人故意詛咒他吧?上周還見他在電視里露面呢!轉念一想:不對!無風不起浪,薩達姆死了好久了,他的音像還在電視里播放,現在高科技連人都能克隆,還有什么做不出來呢?我得親自到市里探個究竟。
于是,他以匯報工作為借口,首先來到市委分管教育的陳副書記家里打探虛實,軍人出身的陳副書記正為物色新局長忙得焦頭爛額,一見下級來了,就巷子里通竹竿——直來直去:“教育局是省先進單位,張局長已病得不行了,讓我這個粗人臨時主持工作,平時粗線條的部署工作還湊合,粗枝大葉慣了,搞這具體業務就免為其難了。”白副區長一聽,連忙說:“我原來是師范生,又教過學,您看……”說著,他把買好的茶葉放在陳副書記的茶幾上,說:“您嘗嘗,這是新茶,晚上我再去您府上……”
他又來到張局長的病房,張局長一愣。他先是噓寒問暖,安慰一番,說什么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得病的,現代科技那么發達,哪有治不好的病,接著拿出一些錢:“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您自己隨便買點吃的吧!”張局長推辭不過。
等一段時間,陳副書記的秘書給白副區長打來電話,通知他當局長還要組織部李部長點頭,白副區長心領神會,于是乎,又帶了禮品來市里打點……
沒有多久,白副區長如愿以償地接到市委組織部的調令。他答謝領導的知遇之恩后,來到張局長的病床前,先寒暄一下,接著禮貌性的問詢一番如何執政,最后問張局長有何人需要安排,張局長沒有白帝城托孤的客套,單刀直入的提出一點要求:“我市教育局取得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秘書功不可沒,善待我的秘書!他勝任辦公室主任工作!”
無巧不成書,白局長走馬上任的黃道吉日,也是張局長駕鶴西去的哀悼日。白局長顧不上哀悼前任領導,首先讓自己帶來的女秘書通知所有科室正常上班,中午為其接風洗塵。大家很想送別原局長,在衛生間商量著,左右為難,心里有說不出的難受!然后他進行人事大調整,原班子領導和科長以上人員除秘書外全部下放到偏遠農村,美其名曰“下鄉支教”。接著吩咐辦公室人員為其騰出一個大房間裝修后作為局長辦公室,安排張局長的秘書在原局長辦公室內收集廢棄的雜物,把張局長的房改房高價送給B5縣的教育領導,美其名曰“走讀便于聯系領導”。而原來的專車賣給某縣學校了,美其名曰“送車進校園”。
翌日,白局長召開全市教育系統電視電話會議,發布他的施政綱領,實行末位待崗制,要求教師每學期進行一次集中學習,每年進行一次業務考試,不過關者要補考。這項新政緣于他當教師時被學生轟下臺的教訓,心想:自己誤人子弟,不能再讓手下的教師再誤人子弟!再無知也不能苦了孩子!
他的女秘書用生花妙筆把他的新政寫成文采飛揚的報道,一時間,他成為全省教育系統璀璨的新星。接下來,他招標改建教育局綜合樓,對各縣區教育局重要人員進行調整,并展開了一場大刀闊斧的改革。
沒過兩年,省紀委收到關于舉報白局長借人事調整之機大肆搜刮錢財、借建造工程收受禮金的檢舉信,遂派人查證。不料原局長的秘書在廢棄物中找到了他的收禮清單。他后悔不已:不該留下原局長的秘書,更不該留下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