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游雜記

程謨山

【行程】

羅馬：1、圣彼得大教堂。2、納沃納廣場。3、萬神殿。4、哈德良神殿。5、許愿泉。6、威尼斯廣場、祖國祭壇、雙子教堂、奴隸交易中心。7、羅馬皇宮、斗獸場。

羅馬北京皆古都也。若論起來，建城已兩千七百多年的羅馬，比北京歷史要悠久得多。

乘飛機從北京起飛，歷時11小時之久，終于降落在這座“永恒之城”。這是歐亞大陸的另一端，是漢之“大秦”，是古代絲綢之路的西方終點。在羅馬老城的大街小巷穿行，探尋著邂逅著一座座逾越了千百年時光的建筑，這座與北京截然不同的古都，既充滿了異域風情，又散發出歷史的陳釀氣息。

圣彼得大教堂，始建于1506年，于1626年建成，建了一百多年，至今也有近四百年了。教堂莊嚴肅穆、富麗堂皇，里面的壁畫、雕塑、廊柱、穹頂，乃至一扇窗、一扇門、一塊地磚，無一處不精美，無一處不透露出精妙構思與高超技藝的完美結合。這里有米開朗琪羅唯一的署名作品《圣殤》，也有歷經拉斐爾和米開朗琪羅兩位大師設計的直徑達42米的大穹頂，以及穹頂下的青銅祭臺，還有那高高的被四個強壯有力的人體雕像扛起的教皇寶座，雖然教皇這一生也只有登基的時候才在上面坐幾分鐘。這里不僅免費參觀，更為稱奇的是，這是一座活的、正在使用中的教堂。不僅天主教的重要活動日，便是今天這樣一個平常日子，我們就親眼看到一位身著綠衣的神父在做彌撒，虔誠的教徒在長椅上低頭禱告，大廳里回蕩著低沉的誦經聲。即使作為非基督徒，也不懂得那些壁畫雕像的故事與含義，但是身臨現場，依然被那種美與莊嚴所震撼。

大教堂門前是著名的圣彼得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高聳的方尖碑，這是古羅馬從古埃及掠奪來的十三座方尖碑之一。在隨后的行程中，我們又看到了分別位于納沃納廣場和萬神殿廣場的兩座方尖碑，這些三四千年前的建筑，宣示了一個帝國的強盛。

而到了斗獸場與大皇宮遺址，即便是僅剩的斷壁殘垣，仍能想象到兩三千年前，八萬羅馬人同時觀看角斗士相互廝殺的盛大場面，以及發生在宮廷中的種種陰謀政變。

走在羅馬古城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建筑遺跡，無不展現著當年那個大帝國的高貴奢華。然而正如中國古話所說，“成由勤儉敗由奢”，縱使是這樣一個地跨歐亞非三大陸的大帝國，當勇士們不再四處征伐而是在城市里為了吃得更多而催吐，當公共澡堂里漂浮著的嘔吐物腐爛發臭而人們仍然恣意荒淫，當邊界的蠻族已然磨刀霍霍而貴族卻沉浸在絲綢瓷器不可自拔，帝國的覆滅便無可避免了。縱使許愿池里海王的雕像依然血脈僨張孔武有力，泉水依舊噴涌不息，卻也只能保留下君士坦丁這一道千年的殘息。

古羅馬皇宮遺址對面，立著凱撒和屋大維的銅像，倘若羅馬人也相信地下有知，不知道這兩位偉大的開創者、領導者面對這古今對比，是否也會興起“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之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