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真相就是既溫情又殘酷

郭韶明

我們容易看到一個家庭溫情的一面，太太美麗溫婉，先生事業有成。剛剛生了老二，又在郊區買了聯排別墅，日子好像可以永遠這么美好下去。沒人知道，昨晚兩個人剛剛聊完離婚。

原因只是餐桌上的一杯飲料。

剛剛完結的《白色月光》里，也沒什么原則問題。女主外，男主內，男人卻暗自出軌。在懸疑片一樣的抓小三戲碼中，中年危機一個都沒少：上有老下有小，剛住上的豪宅又被男人抵押出去創業，如若離了婚，一切歸零。緊接著，爭奪撫養權，財產保衛戰，父母雙方卷入，當面手撕小三，女人狠起來，也是毫不客氣。

“男人和女人似乎既無法共同生活又無法獨自生活。”這個主題如此常見，又如此擊中我們。

沒活到一定年齡，你永遠沒機會了解婚姻的真相。

那對相敬如賓的老夫妻，你以為是幸福生活的樣板，揭開過往，男人中年也曾出軌，女人選擇原諒，然后兩人一起慢慢變老。如今，每天耳鬢廝磨，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經歷的時候痛徹心扉，回憶的時候云淡風輕。好像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你迷惑了。

那個被父親寵大的乖乖女，在婚姻里，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從未一個人購物、修車、送孩子，沒有老公，寸步難行。男人終于累了，離婚大戰一觸即發。可是，離開了男人，女人剩下什么呢？辭了工作，遠離了社交，身邊有個4歲的女兒，一切重新開始？后半生也許精彩，也許狼狽，只能自己埋單。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家庭這個場所從來不缺故事。一帆風順的時候，溫情美好；變故襲來的時候，又冷血殘酷。好像突然認識一個人一樣，那個日日在你身邊的人，突然變了另一副模樣。你們暗暗較勁，互相拆招，針鋒相對，毫不手軟，你以為你贏了，對方卻想逃了。到最后，你終于相信，幸福就是一件鮮紅的斗篷，它的襯里全是碎布。

我的一個哥們兒早就參透了婚姻的真相：我看不慣你，換一個人，好吧，另一個人一定還有你不能忍受的，本質上換誰都一樣，除非你愿意一個人生活。他20多歲的時候，已經在日日的打斗中，總結出這個道理，如今人到中年，戾氣全無，安心帶娃。

要多幸福才是足夠幸福？你以為的幸福和對方以為的一樣嗎？我們的親密關系為什么如此脆弱？為什么雙方都愛逃離不能妥協？

咖啡館里，當女友們一起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高配單身女青年是這么說的：我們終將殊途同歸。從一個人，到兩個人，到一家人，最后，我們終究還會回到一個人。不如一起考察一家好的養老院？咱們養老院見。

是的，沒有非誰不可的婚姻。我們還沒離婚多半不是因為愛情，更多時候，是因為離婚的成本太大了，我們承擔不起。因為孩子還小，等中考過了再離；因為財產太多，太太讓我凈身出戶，我覺得成本太大；因為新的伴侶也許并不完美，走出一段糟糕的感情，沒準兒進入一段更糟糕的，下次你還會繼續逃離嗎？

生活里也沒有完美的親密關系。那些看起來歲月靜好的神話，都是磨光了棱角，又修煉了自己的。對婚姻最成熟的態度是，你知道對方的底線，絕不觸碰；你也知道自己的底線，絕不放棄。那么其中寬闊的中間地帶，沒什么不能妥協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