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素養與中學生血清炎癥因子水平的關聯研究

李丹琳，姜 璇，楊 蓉，萬宇輝，徐慧瓊，張詩晨

健康素養是個體獲得、理解和處理基本健康信息或服務，并利用這些信息做出適當健康決策的能力[1]。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均是炎癥細胞因子的一種，與免疫調控、感染、炎癥反應等均有密切關系[2]。已有研究[3-5]表明抑郁、肥胖、缺乏運動的人體內炎癥因子水平較高，而抑郁、肥胖等均與健康素養水平較低密切相關。健康素養水平較低者，機體多處于慢性應激狀態，慢性應激能激活免疫系統啟動參與炎癥反應的細胞因子分泌，如TNF-α、IL-6、干擾素β(interferon-β，IFN-β)等[5-6]。但目前，健康素養與血清炎癥因子水平之間的直接關聯尚不明確，因此，該研究假設健康素養與機體低度炎癥水平相關，嘗試性檢測了中學生外周血炎癥因子水平。在沈陽市某中學整群選取全體在校中學生進行問卷調查，同時收集晨起空腹血樣檢測TNF-α、IL-6水平，分析健康素養與血清炎癥因子水平之間的關聯，為深入了解健康素養與中學生健康狀況的關聯提供依據。

1 材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采用方便整群抽樣的方法，于2017年12月對沈陽市某寄宿制中學初一至高三1 086 名全體在校學生進行問卷調查與血液收集。采取知情同意的原則要求學生在上課時間內完成問卷，時間約為20 min。排除無效問卷，回收有效問卷1 062 份，有效應答率為97.8%。對研究對象進行空腹靜脈采血，收集血樣971份，排除近2個月使用免疫調節劑、激素制劑、解熱鎮痛藥或抗生素者，患有慢性疾病和感染性疾病者及近2個月有重度感冒或近2周有輕度感冒者，并剔除高于正常值范圍上限(TNF-α>8.1 ng/L，IL-6>5.9 ng/L)的樣本。共911份問卷與血液樣本匹配納入本次統計分析。本研究取得了學生的知情同意，并通過了安徽醫科大學倫理委員會審查(批號：20140087)。

1.2 方法

1.2.1人口統計學特征 主要包括年級、性別、民族、是否獨生子女、家庭所在地、父母文化程度、自評家庭經濟狀況、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BMI)等。

1.2.2健康素養評定 采用《中國青少年互動性健康素養問卷》(Chinese adolescent interactive health literacy questionnaire，CAIHLQ)評價健康素養水平，該問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7]。問卷包括6個維度，包括體力活動(6條目)、人際關系(5條目)、壓力管理(6條目)、精神成長(4條目)、健康意識(5條目)、營養(5條目)，共31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1～5級評分進行評價最近6個月的情況(1分=沒做也沒想做；2分=沒做但想做；3分=做過但沒有規律；4分=經常做；5分=一直這樣做)，根據各條目的得分計算總得分和各維度得分，分數越高表示健康素養水平越高。本次研究中Cronbach α系數為0.914，各組分的Cronbach α系數為0.702～0.839。

1.2.3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測定 于早晨取研究對象的空腹靜脈血3 ml，室溫靜置30 min后以3 000 r/min的速度離心10 min，吸取血清，-20 ℃保存24 h后轉移至-80 ℃保存以備檢測。采用化學發光法進行測量TNF-α、IL-6的水平，檢測儀器為西門子DPC IMMULITE 1000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測定試劑盒為西門子配套試劑。

1.2.4調查方法 根據知情同意及自愿原則，利用課間休息20 min在質控員的指導下完成問卷，質控員回收、審核問卷，剔除前后有明顯邏輯錯誤或漏填率5 %以上的問卷。

1.3 統計學處理采用EpiData 3.0軟件進行數據錄入，SPSS 23.0進行統計分析。通過Cronbach α系數驗證量表內部一致性信度，采用秩和檢驗比較血清TNF-α、IL-6水平在各人口統計學變量分組中的差異，Spearman秩相關檢驗分析健康素養總得分及各維度得分與TNF-α、IL-6水平的相關性，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中學生健康素養、血清TNF-α、IL-6水平本研究調查對象共911例，平均年齡為13.92～16.83(15.41±1.73)歲，其中男生479例(52.6%)，女生432例(47.4%)。調查對象總體健康素養得分為(106.34±19.06)分，TNF-α總體水平為5.63(4.84, 6.64)ng/L，782份樣本的IL-6水平低于檢測下限值(2.00 ng/L)，129份樣本的IL-6總體水平為3.05(2.43, 3.98)ng/L。

初中生TNF-α水平高于高中生[5.87(5.11, 6.92) ng/Lvs5.54(4.74, 6.54) ng/L]，男生TNF-α水平高于女生[6.01(5.20, 6.93) ng/Lvs5.29(4.55, 6.21) ng/L]，肥胖組高于超重、正常和消瘦組，且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IL-6的水平在各組之間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

2.2 健康素養與不同性別、年級個體TNF-α、IL-6水平的關聯女生健康素養得分與TNF-α水平呈負相關(rs女生=-0.133，P<0.05)，按性別、年級進行分層，結果顯示初中女生、高中女生的健康素養得分與TNF-α水平均呈負相關(rs初中女生=-0.201；rs高中女生=-0.121，均P<0.05)。總體初中生、初中女生健康素養與IL-6呈負相關(rs初中生=-0.343；rs初中女生=-0.708，均P<0.05)，見表2。

2.3 健康素養各維度得分與不同性別、年級個體TNF-α、IL-6水平的關系總體的健康意識維度與TNF-α水平呈負相關(rs總體=-0.073，P<0.05)，高中男生TNF-α水平與體力活動維度得分呈負相關(rs高中男生=-0.113，P<0.05)，男生TNF-α水平與壓力管理維度得分呈正相關，女生、初中女生TNF-α水平與壓力管理維度得分呈負相關(rs男生=0.092，rs女生=-0.132，rs初中女生=-0.213，均P<0.05)，女生、初中生、初中女生TNF-α水平與健康意識維度得分呈負相關(rs女生=-0.097，rs初中生=-0.114，rs初中女生=-0.213，均P<0.05)，初中女生TNF-α水平與營養維度得分呈負相關(rs初中女生=-0.206，P<0.05)。女生的IL-6水平與營養維度的得分呈負相關(rs女生=-0.292，P<0.05)，初中女生的IL-6水平與健康意識維度得分呈負相關(rs初中女生=-0.730，P<0.05)。

3 討論

血清炎癥因子濃度升高反映炎癥的發生，在本研究中，高中生TNF-α水平低于初中生，可能是青春期性激素的變化減弱了炎癥發展的進程[8]。目前關于血清炎癥因子在性別中的差異仍不確定，有研究表明，女性體內的脂肪較多，炎癥水平表達會增高[9]，而本研究顯示，男生血清中TNF-α水平高于女生，可能因為青春期女生雌激素和黃體酮水平增多，可以減緩炎癥的發生發展[10]。與聞鈺 等[11]研究結果一致，在超重和肥胖者血清中的TNF-α水平高于正常者，由于在超重、肥胖者體內脂肪細胞代謝紊亂，免疫反應異常激活，導致了促炎癥因子水平的升高。血清IL-6的水平在各人口統計學變量中的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有待進一步進行驗證。

表1 TNF-α、IL-6與基本人口學特征情況

表2 健康素養與不同性別、年級個體TNF-α、IL-6的關聯

表3 不同維度健康素養與不同性別、年級個體TNF-α、IL-6水平的關聯

本研究首次探討了健康素養與慢性低度炎癥水平之間的關聯，發現在正常的中學生中，初中女生健康素養得分與血清中TNF-α、IL-6水平呈負相關，而以往研究中關于健康素養與血清炎癥因子之間的直接關聯證據尚不充足。當個體健康素養水平低，特別是行為素養水平低時，如不良飲食行為、壓力等，體內會產生過量氧自由基，而引起整個機體的炎癥反應[12-13]。同時，出現心理情緒癥狀者常暴露于長期持久的慢性應激，導致糖皮質激素形成抵抗引起細胞因子分泌失調，皮質醇與免疫功能之間的負反饋調節減弱或消失，從而導致機體形成低度持久的全身性低水平炎癥狀態[14]。

本研究結果顯示，總體健康素養和TNF-α、IL-6水平的關聯雖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呈現出負相關，健康素養各維度得分與血清TNF-α、IL-6水平在不同年級類別和性別中有關聯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分維度結果顯示，體力活動能抑制炎性因子的表達，從而減緩炎癥的發生發展，這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15]。心理壓力較大會導致免疫功能失調，增加血清中的促炎因子水平升高[12]。此外，較高的健康意識會促進其采取更有益于健康的行為，因此體內的炎癥水平較低。營養素養越低越可能多食高脂、高糖食物，會誘導炎癥反應，增加血清中炎癥因子水平的表達[13]。在男生中的相關結果差異多無統計學意義，因此健康素養與男生的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有待進一步研究。

為驗證研究假設，本研究嘗試性探討了中學生健康素養與血清炎癥因子(TNF-α、IL-6)水平之間的關聯，對深入了解低健康素養帶來的不良健康效應提供了循證依據，具有現實意義。但本研究仍存在不足之處，首先，采用橫斷面調查，僅得出健康素養與初中女生血清中TNF-α、IL-6水平呈負相關，但不能證實因果關聯，且數據來源于一所中學的學生，影響了本次結果的解釋和結論的外延，以后需要更大樣本的縱向隊列研究；其次，本研究只探討了健康素養與兩種血清炎癥因子(TNF-α、IL-6)的關聯，今后還需更多的研究深入探討健康素養與多種炎癥因子之間的關聯；最后，本研究測量IL-6水平方法的靈敏度不夠高，部分IL-6水平較低的數值不能測出，以后的研究應盡可能選取靈敏度更高的檢測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