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篤
我想脫掉布鞋,在這塘水中
洗一洗泥垢,把藏在肉體里的欲望放下。
沿岸的青石板緘默不言,
烏篷船和臥龍橋對視,
此刻,或許時光會放慢一些。
而事實上,那清澈的水,借著晚風,
激起層層水波,聲音微弱,
像是在低頭吟唱歲月的散板。
我聽說,南社詩友們在檐下讀書的時候,
思考著整個世界,
那弄堂之外的江山,很大,很大。
出將,入相,正是古鎮的硬朗與
江南柔情,孕育出一段經久不息的佳話——
這是西塘的根,也是古鎮的魂。
而自然主義的隱逸,
把每一壺象征主義的西塘黃酒,
埋在自我的哲學中。
我坐在大斜塘畔發呆,
一尾尾鳑鲏魚穿游而過,它們的
自由,沒有被繁華
困住。
王朝更迭,時間篡改了無數先民的夢。
歲月的脊背上,給西塘
種下一顆生存的種子,光陰逝去,
并沒丟掉面對重生的勇氣。
古鎮之中,所有的舊事物都跟著
時代的節奏,在沉默中
來記憶江南街巷。市井,廟會,八珍糕,
都按照某種規則守著西塘。
低調、樸素的石階,雕琢著
命運的紋理,那些逝去的往事,
正以另一種方式
留存。
修行者獨坐圣堂的屋檐下,
等雨來。
古樸的西園,簡述柳亞子的西塘
歲月,藏著南社的黃金。
安身立命的處所,一街一河,
都與生存脫不掉干系。而在石皮弄的
墻根上瘋長的苔蘚,為我們找到
古鎮鮮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