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春歸

文/卜慶萍

鄉村的天空闊遠明麗，動感美妙的東西確是不少。蜜蜂、翠鳥、柳絮都在春日的天空里飛舞，紫燕自然也會不失時機地飛來，在這片清麗的卷畫上，留下一抹盈展的姿影。

紫燕是應邀而來的，來到春天的花海，北國的暖春，還有稀疏灑在原野上的村村落落。紫燕一來，鄉村的春天便輕快起來，原野、堤岸、柳梢、花壇、村舍，都能聽到軟語的呢喃，一睹翔飛的輕盈。紫燕，靈動而美麗，優雅而飄逸，人們的心也跟著一漾一漾的。這黑色的精靈喲，就是一首春天的贊詩！

我喜歡紫燕，很小就悉知它們，紫燕為候鳥，種類繁多，屬雀形目燕科，有樓燕、白腰燕、家燕、巖燕、灰沙燕、金腰燕和毛腳燕等。家燕和金腰燕較為常見，家燕前腰栗紅色，后腰有不少整齊橫帶，腹部乳白色。

它們不僅有美麗的外表，還是人們的益友呢，燕子為益鳥，一對燕子一天平均能吞食3000多只害蟲，一個夏季就能捕食達50～100萬只。有農諺：“燕子田里飛，稻谷堆成堆。燕子畦里叫，滿畦棉花笑。”燕子不僅有輕盈的體態，優雅的飛翔，更有可貴的品質。紫色代表優雅、高貴和魅力，燕子冠以“紫燕”，即為人們對其尊崇之意。因為是吉祥鳥，紫燕自古以來就為人們所喜愛。歷代留下不少詠燕詩：“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燕燕于飛，上下其音”“小閣重簾有燕過，晚花紅片落庭莎”等。

燕子在春天里飛來，在村舍的椽梁上筑巢，它們往返穿梭，辛勤啄泥，還銜來小草、羽毛、枝條。和煦的春風里，雙飛的燕子在這里生兒育女，繁衍生息，過不了多久，一只只新燕，在父愛和母愛的溫暖里展翅翩飛，給鄉村的天空和農家小院注入了情趣和生機。

小時候，每到春天，故鄉的老屋總有燕子筑巢棲息。記得有一天，母親在院子里納鞋底，我在堂屋門前戲耍，一對燕子在院子里低徊，母親忙說：“快躲開，燕子要進屋給乳燕喂食啦。”還叮囑我，路過燕巢時，腳步要輕一點，千萬別驚擾了小燕子。母親常說，燕子是人類的益友，為莊稼除害、為農家納福，要保護好燕子，要與它們好好相處。母親還夸燕子勤勞、質樸，我聽得心里感到暖暖的，感嘆家里有個燕子窩真好！

可終于有一天，我沒能記住母親的勸告，把我家的燕子全給趕跑了——那天，小燕子的糞便掉下來，碰巧落在了我頭上，我一氣之下，把燕子的巢穴搗碎了，還摔死了它們的孩子……

雖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我始終難以忘懷，也為自己的莽撞行為感到懊悔。我常想，人世間又有多少生命，在我們懵懂無知，抑或有所知時，因為自己的喜惡或愛好而被誤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