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蚵仔煎

李秀碧

蚵仔煎是閩南語的俗稱，普通話叫海蠣煎，它是福建沿海，漳州，臺灣，潮汕等地區經典的傳統小吃之一，是家家餐桌上一道常見的家常菜。

據民間傳聞，蚵仔煎還有一則有趣的歷史故事。1661年3月，鄭成功從鹿兒門率領軍隊攻入臺灣，意欲收復失土。鄭軍攻進臺灣前，荷蘭侵略軍就已經把糧食藏匿起來。鄭軍在缺乏糧食的情況下急中生智，索性就地取材將臺灣的特產蚵仔、番薯粉混合加水攪拌，再煎成大餅充饑。結果出乎意料，這道味美的蚵仔煎竟然流傳后世，成了風靡全省的特色小吃。

每當我閉上眼睛，一想到蚵仔煎心情就愜意酥軟，那香噴噴的味道，竟然讓我直流口水，恨不得馬上咬下一口解解饞。小時候，我對蚵仔煎就情有獨鐘，懷揣一份別樣的情意。

漳州是閩南的魚米花果之鄉，風味小吃在全國也頗有名，在漳州古城也先后開了許多店，占據了一席之地。古城經歷了歲月的洗禮，風雨的沖刷，有的古厝墻面早已剝落，破舊不堪。近幾年，漳州古城經過城投集團的大力維護修整，面貌煥然一新。

去年的仲夏，為了尋找蚵仔煎的美味，我去了一趟漳州古城。我徘徊在古城全新的街道上，尋找著蚵仔煎的美味身影，古城發生如此的巨變，真讓我驚喜萬分。據聞，正宗的蚵仔煎店就坐落在古城北京路的一個角落里。尋尋覓覓里，一陣陣的蚵仔煎特有的香味在空氣中悠悠飄蕩，嗅覺感官里滿滿充斥著它們的味道。我聞味徑直走到了這家蚵仔煎店的門口。往里一瞧，店里坐滿了顧客。他們有的正津津有味地吃著蚵仔煎，有的還在耐心等待美味的來臨……顯然，我和他們一樣都是蚵仔煎的吃貨。

我走進店里尋找著一個位置坐下，點了一盤蚵仔煎和一碗海蠣面線糊。過不了多久，服務員就把香噴噴的蚵仔煎端到我的面前。我禁不住它的誘惑，狠狠地大口吃了起來，把小時候的那份饞勁都用上了。

孩童時，我每年都要跟著母親到浦林二舅家做客。到了舅舅家，舅舅就馬上帶著我們，坐上半個鐘頭的公交車去市內一家最正宗的蚵仔煎店吃海蠣煎。在我的記憶中，每一次到了漳州，二舅都是帶我們到這家店里吃。人們一邊吃著蚵仔煎，一邊東拉西扯，找些毫無邊際的話題高談闊論。我們好不容易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位置。那年代能吃上蚵仔煎，已然是一個很大的福分了。對山高路遠，出行不方便的華安小縣城的人們來說，特別是對我來說，算是一件重大的事情。當我每次享用著蚵仔煎，舌尖上的味覺在我心頭柔軟舒暢，美不勝收。

一次，我和母親在二舅家呆到第三天的早上，眼看著歸期已近，念念不忘的是蚵仔煎。我心里很是著急。心想著二舅怎么到現在還不帶我們去享用？二舅好像讀懂我的心思一樣，跟我說：“下午帶你們去市里吃蚵仔煎。”聽他這樣一說，我心里吊得老高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和以往一樣，我們乘坐著公共汽車從浦林出發，大約坐了半個小時的路程，到站后，又換乘人力三輪車，不久，就來到那家蚵仔煎店。這家店原本是漳州國營飲服公司。店里很寬敞，大約七八十平方米，但墻壁粉刷得粗糙且又簡陋；地上鋪著60公分左右方塊的地板磚，因為時間久遠，有的地板磚已于塌陷，地面凹凸不平；家具擺設很是簡單，只有齊整的四方桌和長條木椅，這些陳舊的桌椅被職工們擦洗得光潔油亮。每天，屋里都坐滿了人，生意很是紅火。

我們在屋子最角落里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下。二舅馬上到前臺買單，點了三盤蚵仔煎和三碗海蠣湯。當時一盤蚵仔煎是五毛錢，而一碗海蠣湯則是一毛錢，這在20世紀80年代初已是高消費了，對二舅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那時，他只是浦林糧食站一名小小的營業員。

不久，營業員就把做好的蚵仔煎端到我們的桌上。一看到香噴噴的海蠣煎，我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夾起一大塊狼吞虎咽吃了起來。整盤都是海蠣，地瓜粉只是極少點地和在其中，海蠣飽滿，晶瑩透亮，味道鮮美。不一會兒，海蠣湯也端了上來。碗里不僅有很多海蠣，湯上還漂灑著綠油油的芹菜。我一口喝著湯，一口吃著蚵仔煎，心滿意足。

我們美美地享受一番后，又搭車返回浦林。吃得飽飽的，坐在車上，一陣陣愜意在心中蕩漾舒展。我漫不經心地望著車窗外道路兩邊的防護樹林，它們沐浴在斜陽的余暉中。車子在泥沙土的道路上急速前行著，路旁的樹林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滾滾而過的車輪卷起濃濃的塵煙，高高地在空中飛揚。一陣風吹來，樹葉在塵埃里低聲吟唱……那個年月為了一碗美味，來來往往，從向往到落到實處，漫漫的等待和遠足。現在回想，有點苦澀，卻真實樸素，仿佛一段必經的人生路。

聽說，20世紀90年代后期，這家國營店被一個名叫建國的內部員工所承包，從此，這家店的生意越來越紅火。蚵仔煎店的老板不僅很用心地經營，并傳承原有的做法，在烹調技術上多方改進，讓蚵仔煎的味道更為鮮美。后來這家店的人氣越來越旺，生意更是興隆，老板的名氣也更為響亮。隨之，他便把店的招牌易名，取之為“建國蚵仔煎”。

如今，這家蚵仔煎店經時光的沉淀醞釀，更加聲名遠播，客人絡繹不絕，生意很是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