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熙
當地時間今年3月30日凌晨3點15分,小偷打碎阿姆斯特丹附近拉倫辛厄爾博物館的玻璃門,盜走了一幅名為《1884年春天紐南的牧師花園》的畫。畫的作者是梵高,而這一天,正是梵高誕辰167周年。
這幅畫是荷蘭北部格羅寧格博物館永久藏品的一部分,失竊時正被借給拉倫辛厄爾博物館展出,估值高達600萬歐元,折合成人民幣約為4680萬元。
被盜的何止是梵高畫作
拉倫辛厄爾博物館位于荷蘭拉倫市市中心,展品基本上都來自于美國藝術家威廉·亨利·辛厄爾(1868—1943)及其妻子安娜的收藏。1954年,安娜成立了辛厄爾基金會,并于1956年在位于拉倫市的家中開設了這家集博物館、音樂廳以及咖啡館為一體的機構。
拉倫辛厄爾博物館已不是第一次被盜,早在2007年,盜賊就闖入該博物館并從雕塑花園中偷走總計價值約130萬歐元的7件作品,其中包括正在展出的羅丹創作的青銅雕塑《思想者》。在被盜幾天后,博物館尋回了該雕塑,但作品嚴重受損,遺失了一條腿。2010年,被捕的兩名小偷分別被判處四年和四年半的監禁,上訴后減為兩年和三年。
此次梵高畫作被盜,其實和歐洲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導致安保能力下降并不能直接扯上因果關系??v觀作為藝術品犯罪和藝術地下市場交易高發地的歐洲,博物館被偷盜的新聞對于普通群眾來說早已習以為常,就像看一場肥皂劇,劇情的高潮就是看哪個盜賊又用毫無高科技的方式粗暴叩開了博物館的大門,并且一次比一次刷新作案時間的紀錄。
例如,2002年震驚全球的荷蘭梵高博物館被盜事件,荷蘭大盜奧克塔夫·德拉姆及其同伙用了3分40秒,僅用一個梯子和一根繩子就盜走了博物館兩幅價值1億美元的梵高畫作——《斯海弗寧恩的海景》和《離開尼厄嫩教堂》。
事發后,警方根據作案現場發現的盜賊遺留的棒球帽上的DNA樣本等線索,在一年后抓獲兩名嫌疑人,但畫作一直下落不明。直至畫作被盜的14年后,意大利警方在搜查斯塔比亞海堡市的意大利黑手黨組織成員拉法埃萊·因佩里亞萊住宅時,才發現了這兩幅畫。
金錢的誘惑
2002年被盜事件發生時,各大新聞媒體充斥著關于歐洲博物館安全的質疑和報道,不少人好奇,從歐洲的博物館里偷出名畫,真的那么容易嗎?奧克塔夫·德拉姆當時也被判刑四年,后來還獲得了減刑。出獄后,他一直活躍于荷蘭各大媒體,受邀做專訪、參加真人秀,轉型成了“網紅”。
歐洲博物館發展的歷史進程早已有幾百年,被盜與防盜是經久不衰的話題。伴隨著20世紀藝術品經紀市場的崛起,藝術品的商業屬性不斷被各大拍賣行抬高刷新。得到過公開拍賣的藝術名家的作品仿佛給地下非法藝術品市場中流通的名藝術家作品在價格上做了背書。
藝術品黑市上,藝術品成了跨國硬性流通貨幣,被盜的作品有案底,短時間之內不能正式交易,所以黑市會通常按照十分之一的公共價格交易。在非法的國際貿易交易上,藝術品交易額僅次于毒品走私和非法武器販運,藝術品盜竊量刑相對較輕,藝術品本身也更便于攜帶。
一幅價值1億美元的油畫拆框卷起來還不足一斤,遇到海關抽查也可以用紀念品的名義輕易躲避掉。據國際刑警組織推算,目前每年藝術品地下交易額大致在40億至60億美元之間。
開著大門的文物便利店
在中國,約50萬人平均擁有一座博物館,而在歐洲發達國家,平均5萬人左右就擁有一座博物館。就這次發生盜竊事件的拉倫辛厄爾博物館來說,安保情況已經屬于較好的一類,因為盡管其所在的城市不大,但博物館是由私人發起的藝術基金會運作,這些藝術基金會通常資金充足,舍得在安保上和藏品保險上花錢。
歐洲多數發達國家博物館的基數、藏品的豐富與博物館之間相互借調館藏展出的高度流通性,使一座座博物館對于偷盜者就像開著大門的文物便利店,花上十多歐元就可以隨便進出踩好點,很容易從幾百上千甚至上萬件藝術品里偷取某件放置在拐角上監控盲區里的藝術品。
對那些原本可能想搶劫銀行在地下銅墻鐵壁的保險庫和挑戰專業強悍的安保公司的盜賊來說,沒有什么比博物館里掛在墻上的一張張百萬美元更讓人動心的東西了。
盡管博物館里的防盜設施,如震動感應、玻璃防碎感應、紅外線監控和報警聯網等,可謂應有盡有。但這些防盜方式針對的其實是白天展覽時來博物館觀展的普通大眾,對于習慣于凌晨作案的慣犯來說,凌晨三點,能舉起錘子把玻璃敲碎,干嗎還要故弄玄虛,像電影那樣施展十八般武藝躲過監控呢?(摘自《環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