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斯·摩爾：水中造夢

嘟嘟·馬當塞拉

“天賦和才能贏得比賽，協作與智慧贏得冠軍。”邁克爾·喬丹這句話被南非水下肖像攝影師伊爾斯·摩爾（Ilse Moore）奉為圭臬。她從小就很喜歡潛水，但那時她還不知道，水會成為日后藝術創作的空間。獲得美術學位后，她成為一名私人藝術教師，并進入藝術學院的婚紗攝影團隊，第一次參與協同工作。時光荏苒，她與丈夫一同在約翰內斯堡北部的蘭德堡開始打造自己的事業——“伊爾斯·摩爾水下攝影”（Ilse Moore Underwater-Photography）。

摩爾是團隊合作的天才。良好的人際關系幫助她拓展了攝影作品的很多可能性，同時也拓展到攝影之外的領域。

走向成功往往需要多種能力，比如團隊合作精神，這是建立一支強大高效創作團隊的基本要素。摩爾就很好地掌握了這種能力。她憑借扎實的溝通技巧，將各種藝術糅合在一起。如今，她已經成為一名享譽全球的水下攝影師。

摩爾與南非著名吉他表演藝術家詹姆斯·格雷斯，以及卡麗舞蹈團隊的舞蹈演員們一起完成一項名為“回憶”的藝術作品，主題為“搖曳的裙擺，美麗浪漫的西班牙”。隨著舞者在水中起舞，動態的光效和絢爛的色彩投射在屏幕上。此刻，激情、美麗、投入，都在水下迸發。她成為非洲著名真人秀《下一站超模》第一季的客座攝影師，還通過水下攝影作品斬獲了諸多獎項，其中包括“非洲榮耀獎”中的年度婚禮攝影師。

她一直被超現實影像所吸引，認為攝影作為一種媒介，為幻想披上真實的面紗，使觀眾更能貼近創作者的意圖。用摩爾自己的話說：“（攝影）讓您的內心充滿激情，擁抱新想法、得到新啟迪。這是一片綠洲，一種成癮。”

對話伊爾斯·摩爾

你是如何邁入攝影這一領域的？

伊爾斯·摩爾：很多人都認為我是專門學習攝影的，但實際上，我在大學期間學的是視覺藝術。大三的時候我才開始嘗試攝影，后來就一直在這個領域努力工作。我相信視覺藝術教育對我的職業生涯產生了巨大影響，幫助我塑造有關藝術、影像的理念。

為何選擇通過水下攝影詮釋藝術？

伊爾斯·摩爾：有一次，學院要求我為當地的游泳學校拍攝一組水下肖像，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水下攝影。當時我僅有一個小型防水數碼相機，說真的還挺失落的。不過我發現，我對水下攝影很感興趣，于是我為自己的相機配置了專業的水下配件。后來，一位老師也建議我將水下攝影作為創作主題，我便開始進一步進行探索。我很幸運，成為當時為數不多開發這一領域的攝影師之一，拍出來的照片也讓我很興奮！

自那以后，我拍了很多商業類型的作品，也有很多私人的、概念性的作品。盡管兩個方向大相徑庭，但我覺得已經很好地處理了二者的關系。多年以來，我基本上只在持續光源下拍攝，我的設備和工作室能為我創造出更具特色的藝術風格。

你通常在哪里拍攝水下影像？

伊爾斯·摩爾：過去我會在各種游泳池拍攝，偶爾也去一些開放水域。但因為我更傾向于使用持續光源，以便更好地控制環境變量，于是我們建造了一個水下攝影棚，現在基本上都在這里工作了。一些工程師朋友幫助我設計建造了一個可以移動甚至加熱的水下工作室。現在我可以完全掌控環境了，甚至可以在外面隔著玻璃進行拍攝。拍攝視頻也變得更加簡單。

水和光線會對圖像質量有影響嗎？

伊爾斯·摩爾：絕對的！水和光的質量是拍攝成功的首要前提。不過，這兩種因素不在我們的控制范圍之內，所以我得學會在不理想的條件下進行工作。水中光的衰減非常嚴重，因此拍攝深水畫面的時候，就有必要利用到非常強的光源。陰天戶外拍攝時，如果沒有附加照明，狀況就不太好了。以及水質越清澈，光就可以傳播得越遠，損失也就越小。我喜歡使用魚眼鏡頭，這樣我就可以盡可能地靠近被攝對象，減少我們之間光線的損失。

在雨天或大風天是否可以在水下進行拍攝？

伊爾斯·摩爾：我不經常在開放水域工作，不過要是我的模特覺得安全，光線也充足的話，我覺得陰雨天氣也是可以的。

人們的職業生涯多少會受到孩提時代一些意象或偶像的影響，你覺得這一點在你身上有體現嗎？

伊爾斯·摩爾：我一直很喜歡水。我家附近的水庫邊有一個游艇俱樂部，20歲之前，我的主要娛樂項目除了繪畫，就是帆船、游泳和各種水上運動。我覺得水對我的影響非常大。現在我居住在南非中部比較缺水的地區，但是我還是通過攝影這個媒介回到了水的旁邊。作為一名攝影師，我會學習他人作品。當我真正開始從事水下攝影的時候，我幾乎能將所有著名水下攝影師的作品和風格倒背如流……看來意象和偶像對我的影響非常大。

在我看來，你的影像作品中包含很多元素——比如時尚、游泳、音樂和戲劇。多元化元素的運用是否會干擾你對攝影的感覺？

伊爾斯·摩爾：我不太確定，我認為藝術是共通的。我一直希望能夠創造出外在美感和內在張力兼具的圖像。水能賦予生命，可以象征安定，同時又能帶來死亡，象征恐懼。我首先學到的就是水具有復雜的象征意義。因此，我還是會將攝影作為主要的藝術敘事工具。從這方面來說，其他的藝術形式比較靠后。

向我們介紹一下你的團隊吧。

伊爾斯·摩爾：我們的團隊成員不多，我會根據拍攝類型來選擇團隊成員，有時候僅需我和我的丈夫。他負責搭建和維護照明設備以及布置工作室，并在拍攝當天擔任我的助手以及急救人員。他的技術思維比我好太多了，永遠是我最棒的搭檔！如果拍攝更復雜的項目，我會找更多幫手來進行視頻拍攝、照明設備調試、急救、布景、化妝等工作。但總的來說，我的拍攝都比較簡單，而且我們的攝影棚設施也很完備，一般來說四五個人的小型團隊就夠了。我會找一些才華橫溢的化妝師，他們在創造成功的客戶形象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我會自己完成前期和后期的拍攝工作。

如何在水下和模特溝通呢？

伊爾斯·摩爾：如果是我個人的作品，我要和模特在圖像所表達的情緒及概念方面保持高度一致，我要確定他們明白了我的愿景。每拍攝一張照片，都是我和拍攝對象之間的一次成功合作。

一般來說我不會使用潛水用具，我會和模特一起自由潛水，并在拍攝的間隙進行交流。如果是一些需要在水下待很久的拍攝，我會先彩排一遍，這樣就能保證拍攝效率。如果是初次進行水下拍攝的客戶，我會讓他們擺一些簡單的姿勢，并在拍攝之前進行培訓，讓他們在水中感到舒適、放松。接著再去嘗試一些新的動作。

說起舒適、放松，我發現《克內洛》（Keinelo ）中模特的姿勢很棒。

伊爾斯·摩爾：我的很多客戶沒有水下拍攝的經歷。所以我覺得能夠讓他們享受失重的感覺非常重要。克內洛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她敢于擁抱水，而且她裙子的面料與水相得益彰。那次拍攝中，我抓緊一切時間，拍下了很多精彩的照片。

《回憶》（Recuerdos ）系列作品融合了多種藝術元素，能分享一下這個作品的創作過程嗎？

伊爾斯·摩爾：我非常榮幸能和西班牙卡麗舞蹈團隊以及南非頂級吉他演奏家詹姆斯·格雷斯一起合作。我們將音樂、舞蹈和水下攝影融合在一起。音樂和舞蹈本身就有著美好的共鳴，這也激發了我們的創作靈感。我們將他們的舞蹈和音樂一同布置到攝影展覽現場，構成了整場展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卡麗舞蹈團和詹姆斯共事多年，能和他們一起完成這個項目，讓我感到非常高興。

和我們講講《提爾納諾之海》（The Sea toTir na n'Og ）這一作品吧。

伊爾斯·摩爾：創意來自于南非設計師喬爾·楊斯·范沃倫的設計，我們之前想在圖像中尋找一種神話般、略有節奏的感覺，去反映范沃倫的設計過程。名字來源于愛爾蘭神話“提爾納諾”（Tírna n?g，古愛爾蘭語，意為“青春之地”——譯者注）：凡人造訪了永葆青春活力的世外仙境。范沃倫的設計中使用過的水彩顏料、墨水和羅夏（美國漫畫《守望者》里的角色——譯者注）面具圖案都為我們的創作貢獻了靈感。

在海里拍攝會遇到哪些挑戰？

伊爾斯·摩爾：在海水中拍攝，除了水的清晰度和光線的明亮程度之外，還有很多需要克服的挑戰……比如，設備的可靠性，對環境的了解以及模特和工作人員的潛水經驗。根據我的經驗來說（主要是南非周圍的淺水區），最大的難題是水的透明度可能不夠，以及海浪不太可控。我希望今后能到世界各地的風平浪靜且光線充足的開闊水域去拍攝，一定會很有趣。

你現在還從事教學工作嗎？

伊爾斯·摩爾：現在我經常在影展或者會議上做一些演講，并且在研討會上針對水下攝影和創意攝影做一些實際的演示。在我的工作室，也有一個非常全面的水下攝影展示空間。希望能在將來做更多的工作，尤其是在國際舞臺上。

迄今為止，你覺得職業生涯中的高光時刻有哪些？

伊爾斯·摩爾：我有兩個非常成功的系列作品，一個是多年以前的《加拉蒂亞精神》（Spirit of Galatea ），還有一個就是為FELINEBLUSH品牌拍攝的《女裝仙境》（Wonderland Couture byFELINE BLUSH ）系列。最近比較成功的是與華為榮耀手機合作的商業項目。當然了，我覺得最成功的還是我們的水下工作室。我花了三年時間設計建造它，現在它還很棒！

可以給正在剛入行的水下攝影師提供一些建議嗎？

伊爾斯·摩爾：投身任何類型的攝影門類創作，都需要大量時間和耐心。專心去研究某一方向吧。比如水下攝影就需要大量的實驗。與地面上的攝影一樣，水下攝影也不限于任何一種類型，每種類型都有其自身的挑戰。

我的建議是嘗試一下，評估你是否愿意為其投入時間、精力與金錢。任何事都不容易，你想要掌握一門技術，就要富有創造力與激情。找到你最熱衷的東西，并找到一種最好的表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