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暴力傾向與血清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水平的相關性

趙金龍 汪林兵 李曉一 喻躍國

精神分裂癥是一種病因尚不明確的重型精神障礙性疾病，其病程遷延，易復發，常出現如感知、思維、情感、行為多方面障礙和精神活動與周圍環境不協調等表現[1]。部分精神分裂癥患者會出現暴力攻擊行為，行為醫學認為這種暴力行為多是基于不滿、憤怒、敵意和憎恨等情緒[2]，與基因、內分泌水平、腦神經電生理等生物學因素密切相關[3]。研究顯示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犯罪行為約是正常人群的6倍[4]，不僅為其診治、護理帶來一系列的困難，還會對家庭和社會造成嚴重危害。如何有效預防和治療暴力行為是社會和臨床醫護人員面臨的重大難題和亟需解決的熱點問題。本研究對104例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的臨床資料進行分析，探討他們的暴力傾向與血清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水平的相關性，為臨床預防和治療有暴力行為的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提供理論依據。

1 對象和方法

1.1 對象 選取2017年12月至2018年12月浙江省立同德醫院及金華市第二人民醫院精神科收治的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104例，其中浙江省立同德醫院58例，金華市第二人民醫院46例。納入標準：（1）診斷符合《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三版》中精神分裂癥診斷標準，并處于急性發作期；（2）年齡16～80歲；（3）患方依從性好，愿意配合研究。排除標準：（1）除精神分裂癥診斷外，合并其他精神疾病史；（2）生活不能自理、肢體殘缺或活動受限、患有惡性腫瘤和全身免疫性疾病等患者。依據《重性精神疾病管理治療工作規范（2011）》中肇事肇禍標準，由2位精神科醫師（工齡＞5年）對患者的暴力行為進行鑒定，并將其分為暴力傾向組56例和非暴力傾向組48例。兩組患者年齡、文化程度和職業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查通過，所有患者及其家屬均被告知研究內容，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評估量表 患者確診為具有暴力傾向后，依據修訂版外顯攻擊行為量表（modified overt aggression scale，MOAS）、陽性和陰性癥狀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PANSS）分別評定他們的暴力行為和臨床癥狀。其中，MOAS在確診后當天進行評估，包括自身攻擊、言語攻擊、物品攻擊、對他人攻擊4個分量表及加權總分，分數越高表示患者暴力性越強。PANSS在確診后1周內進行評定，包括陽性癥狀評分、陰性癥狀評分、一般精神病理評分和PANSS總分，分數越高表示患者暴力性越強。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1.3 血清學指標 所有納入研究的患者，在入院確診是否存在暴力傾向后，隔天早上（7:00～8:00）抽取空腹靜脈血8 ml，然后對樣品進行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水平檢測。甲狀腺功能指標包括促甲狀腺激素（thyroid stimulating hormone，TSH）、T4、T3、游離T（4free thyroxine 4，FT4）、游離T（3free thyroxine 3，FT3），其正常參考值分別為 0.4～4.5 mmol/L、42～135 μg/L、0.69～2.15 μg/L、8.9～17.2 μg/L 和 1.21～4.18 μg/L；炎癥指標包括 IL-8、TNF-α、CRP、WBC、中性粒細胞計數（neutrophil，N），其正常參考值分別為 0.26～0.38 μg/L、0.74～1.54 μg/L、0～5 mg/L、（4～10）×109/L、（1.8～6.3）×109/L。甲狀腺功能指標檢測采用化學免疫發光法，IL-8和TNF-α水平檢測采用電化學發光法，CRP水平檢測采用免疫熒光法，上述檢測均采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型號：ADVIA2400，德國SIEMENS公司）；WBC和N檢查采用血液分析儀（型號：XS-800i，日本Sysmex XS公司）。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17.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s表示，方差齊性時，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方差不齊時，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Pearson相關分析患者暴力傾向與血清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水平的相關性。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患者MOAS評分和PANSS評分比較 暴力傾向組患者MOAS加權總分、自身攻擊、言語攻擊、物品攻擊、對他人攻擊評分均高于非暴力傾向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2。暴力傾向組患者陽性癥狀評分、一般精神病理評分、PANSS總分均高于非暴力傾向組，而陰性癥狀評分低于非暴力傾向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3。

2.2 兩組患者甲狀腺功能指標水平比較 暴力傾向組患者 T4、T3、FT4、FT3水平均高于非暴力傾向組，而 TSH水低于非暴力傾向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1），見表4。

2.3 兩組患者炎癥指標水平比較 暴力傾向組患者IL-8、TNF-α和CRP水平均高于非暴力傾向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1）；而兩組患者WBC和N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5。

2.4 相關性分析 MOAS各項評分及總分與PANSS總分、陽性癥狀評分、T4、T3、FT4、FT3、IL-8、TNF-α、CRP 均呈正相關（均P＜0.05），而與TSH均呈負相關（均P＜0.05），見表 6。

表2 兩組患者MOAS評分比較（分）

表3 兩組患者PANSS評分比較（分）

表4 兩組患者甲狀腺素功能指標水平比較

表5 兩組患者炎癥指標水平比較

表6 兩組患者MOAS評分與PANSS評分、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水平的相關性分析（r值）

3 討論

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行為通常是由于妄想、幻覺、易怒等異常因素造成的，沒有目的性，只是一種突然產生的攻擊沖動[5]。MOAS是一種常用于評估精神疾病患者暴力傾向的方法。本研究中暴力傾向組患者MOAS各項評分及總分均高于非暴力傾向組，說明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行為主要體現在自身攻擊、言語攻擊、物品攻擊和對他人攻擊，這與Zhu等[6]和Yao等[7]對精神分裂患者攻擊行為的研究結果類似。相關分析顯示，PANSS總分、陽性癥狀評分與MOAS各項評分及總分均呈正相關，且暴力傾向組患者PANSS總分和陽性癥狀評分均高于非暴力傾向組。這些結果說明，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精神癥狀越嚴重，其發生暴力行為的可能性越大，同時陽性癥狀（如敵意、行為紊亂、幻聽等）可有效預測此類患者的暴力傾向。因此，筆者建議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應在入院后盡快預防和治療其陽性癥狀，從而可大概率降低患者暴力行為的發生。

有研究認為精神分裂癥患者的腦代謝障礙是其發病的主要因素，通常情況下發病患者腦血流量減少，甲狀腺功能減退，從而導致血清甲狀腺功能水平下降，引起腦缺氧和情緒異常[8-9]。本研究結果顯示，雖然非暴力傾向的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T4、T3、FT4和FT3水平仍在正常范圍內，但整體含量偏低，且明顯低于具有暴力傾向的患者。甲狀腺功能水平高，患者易出現亢奮、易怒等情緒，因此發生暴力行為的可能性增大[10]。但宋金鵬等[11]研究卻認為首發男性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傾向與血清甲狀腺功能無關。此外，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研究對象的攻擊行為與甲狀腺功能水平均呈正相關。上述這些結果說明，甲狀腺功能水平越高，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發生暴力行為的可能性越大，因此要重視患者發病時甲狀腺功能水平的監控，并在必要時可通過藥物進行有效控制。

有研究認為炎癥指標的高表達也與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攻擊行為密切相關[12-13]。本研究探討了炎癥指標表達水平與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暴力傾向的相關性，結果顯示暴力傾向組患者IL-8、TNF-α和CRP水平均高于非暴力傾向組，而兩組患者WBC和N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CRP是一種急性相蛋白，是機體非特異性免疫機制的一部分，其高表達會導致患者發生攻擊行為[14]。相關性分析顯示，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MOAS各項評分及總分與IL-8、TNF-α、CRP水平均呈正相關，提示暴力行為可能是由于機體免疫系統異常而引起的。此外，給予精神分裂癥患者服用抗炎癥藥物可以有效改善其攻擊性[15]。因此，需要對伴有炎癥的患者進行全面風險評估，同時進行抗炎癥藥物治療，避免傷人、毀物等情況發生。

精神分裂癥患者暴力傾向的發生機制十分復雜，本研究結果顯示PANSS總分、陽性癥狀評分、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表達水平可能與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行為密切相關，故在患者入院時應完善PANSS評估和相關指標檢測。此外，醫護人員應根據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表達水平對患者進行相應的藥物預防和治療，及時干預暴力攻擊等不良事件的發生。本研究僅對治療前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表達水平與暴力行為進行研究，未對治療后患者的甲狀腺功能及炎癥指標水平變化進行跟蹤，此項不足會在后續研究中補充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