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分析瓜蔞-薤白藥對組方應用規律

付英愷，季旭明

1.山東中醫藥大學，山東 濟南 250355；2.浙江中醫藥大學，浙江 杭州 310053

“藥對”一詞，最早見于北齊醫家徐之才所著《藥對》一書中，指經過歷代醫家反復實踐提煉，符合中醫藥對七情配伍理論，臨床發揮協同、持制或新生功用，且已形成相對固定形式，經常聯用的2味藥物。從藥對入手，便于認識和分析全方配伍，是學習和記憶方劑的關鍵和捷徑。

歷代醫家中“醫圣”張仲景對于藥對的應用尤為廣泛，其所撰《傷寒雜病論》一書載方 113首，后世統計其應用藥對多達 147對[1-5]。其中瓜蔞-薤白藥對作為治療胸痹的核心藥對配伍應用于瓜蔞薤白白酒湯、瓜蔞薤白半夏湯、枳實薤白桂枝湯3方中。并被后世醫家廣泛應用于胸痹的治療中。

根據發病時臨床癥狀，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CAHD) 被列為“胸痹”范疇，其是指冠狀動脈發生粥樣硬化引起管腔狹窄，或(和)因冠狀動脈功能性改變(痙攣)導致心肌缺血缺氧或壞死而引起的心臟病[6]。針對其缺血缺氧而至病發的機制，現代臨床中活血化瘀類中藥及其復方制劑被廣泛應用，并且取得了明顯的療效。但一味的應用活血化瘀藥而忽視了疾病本身證型證候的差異則恰恰違背了中醫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的治療原則。本研究借助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2.5)進行數據處理，對瓜蔞-薤白藥對從古至今在臨床應用中的主治病癥及組方規律進行研究[7]，以期對瓜蔞-薤白藥對的臨床應用及成方制劑的研究提供理論依據，為胸痹(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的治療開拓出新的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古代醫案收集以中華醫典(V5.0)為數據來源，現代醫案收集以中國知網為數據來源。

1.2 檢索方法

以瓜蔞、薤白為關鍵詞，檢索范圍設置為全文，進行檢索，并注意將瓜蔞別名栝樓、栝蔞、瓜樓，薤白別名薤白頭列為檢索關鍵詞。得到臨證處方中含瓜蔞-薤白的典型醫案共120例，涉及處方120首[8]。

1.3 納入標準

首診處方中含瓜蔞-薤白藥對，且治療效果明顯的醫案予以納入。

1.4 數據錄入

由雙人合作的方式將數據錄入中醫傳承輔助平臺，以保證數據準確性與完整性。疾病及證候名稱以《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為統一標準進行規范化整理。方劑中藥物名稱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015年版及《中華本草》所載正名進行統一。如川樸統一為厚樸，云苓統一為茯苓。同時將炮制方式不同的同種中藥進行統一，如清半夏、法半夏統一為半夏[9-11]。

1.5 數據分析

1.5.1主治疾病分析 基于1.4項下錄入的數據基礎，選擇中醫傳承輔助平臺統計報表系統中方劑統計模塊，選取基礎信息統計中醫疾病功能，對含瓜蔞-薤白藥對方劑的主治疾病進行頻數統計，并進行列表分析。

1.5.2主治疾病典型證候統計 基于1.4中錄入的數據基礎，選擇中醫傳承輔助平臺統計報表系統中方劑統計模塊，選取基礎信息統計證候功能，分別錄入1.5.1中出現頻次最高的2種疾病，對含瓜蔞-薤白藥對方劑的主治疾病典型證候進行頻數統計，并進行列表分析。

1.5.3常用配伍藥物統計 基于1.4中錄入的數據基礎，選擇中醫傳承輔助平臺統計報表系統中方劑統計模塊，選取基礎信息統計藥物頻次，對含瓜蔞-薤白藥對方劑的常用配伍藥物進行頻數統計，并選取其中出現頻次≥15的藥物進行列表分析。

1.5.4組方規律分析 基于中醫傳承輔助平臺自帶核心算法(Apriori算法[12])，運用傳承輔助平臺數據分析系統中方劑分析模塊，檢索出含“瓜蔞-薤白”藥對的方劑，將置信度(當A藥物出現時，B藥物也出現的概率)設置為0.9，并根據臨床經驗設置不同支持度(即藥材組合出現頻次至少占總處方數的頻率，支持度越高，越可體現藥物組合共性特征)以體現不同藥物組合的個性特征及共同特征。并進行圖表和網絡可視化展示，更加全面、簡潔地展示不同藥物的組合情況[13-14]。

1.5.5主治疾病組方規律分析 基于1.5.1項下數據基礎，選取出現頻次最高的2種主治疾病進行組方規律分析。在方劑分析模塊檢索出含“瓜蔞-薤白”藥對的方劑，分別輸入2種主治疾病進行檢索，應用1.5.4中分析模式進行組方規律分析，并進行網絡可視化展示。

1.5.6主治疾病的典型證候組方規律分析 基于1.5.2項下數據基礎，選取出現頻次最高的2種疾病的典型證候分別進行組方規律分析[15]。在方劑分析模塊檢索出含“瓜蔞-薤白”藥對的方劑，分別輸入2種中醫證候進行檢索，應用1.5.4中分析模式進行組方規律分析，并進行網絡可視化展示。

2 研究結果

2.1 主治疾病頻次統計

120首方劑涉及主治疾病包括胸痹、心悸、便秘、喘病等13種，其中出現頻次最高的疾病為胸痹，13種主治疾病頻次統計見表1。

表1 含瓜蔞-薤白藥對的臨床處方主治疾病頻次統計

2.2 主治疾病典型證候頻次統計

主治疾病為胸痹的75首方劑涉及證候6種，其中典型證候為痰濁內阻證，胸痹證候頻次統計見表2；主治疾病為喘病的方劑涉及證候4種，其中典型證候為痰濕蘊肺證，喘病證候頻次見表2。

表2 含瓜蔞-薤白藥對的臨床處方主治疾病典型證候頻次統計

2.3 常用配伍藥物頻次統計

120首方劑中涉及藥物共243味，除瓜蔞、薤白外出現頻次最高的為半夏。常用藥物(頻次≥15)頻次統計見表3。

表3 含瓜蔞-薤白藥對的臨床處方常用藥物頻次(頻次≥15)統計

2.4 含瓜蔞-薤白藥對方劑的組方規律分析

基于關聯規則數據發掘的方法，置信度設為0.9，關聯度分別設為20%、30%、40%，將含瓜蔞-薤白藥對方劑的不同藥物組合進行網絡可視化展示，見圖1。

由圖1可知，常與瓜蔞-薤白配伍使用的核心藥物(支持度為40%)為半夏、茯苓、丹參，外圍藥物(支持度為30%)則包括川芎。

2.5 含瓜蔞-薤白處方主治疾病的組方規律分析

基于2.1項下含瓜蔞-薤白藥對的臨床處方主治疾病頻次統計，出現頻次最高的2種主治疾病為胸痹及喘病，基于關聯規則數據發掘的方法，對含瓜蔞-薤白處方主治疾病進行組方規律分析。

2.5.1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胸痹的組方規律分析 共提取到治療胸痹的含瓜蔞-薤白處方75首，置信度設為0.9，關聯度分別設為20%、30%、40%，對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胸痹的組方規律進行網絡可視化展示。見圖2。

注：A.支持度為20%；B.支持度為30%；C.支持度為40%；下同。圖1 含瓜蔞-薤白方劑常用藥材組合關聯性網絡

圖2 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胸痹的組方規律關聯性網絡

由圖2可知，含瓜蔞-薤白處方在治療胸痹病時核心藥物組合(支持度為40%)為瓜蔞、薤白、半夏、丹參、川芎，外圍藥物組合(支持度為30%)則包括桂枝、茯苓。其核心藥物組合中瓜蔞、薤白、半夏為仲景瓜蔞薤白半夏湯的基本組成成分，是治療胸痹的經典名方。除此之外，現代臨床及藥理學研究表明，丹參、川芎及其成方制劑在胸痹(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的臨床治療中有著顯著的療效[16]。

2.5.2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喘病的組方規律分析 共提取到治療喘病的含瓜蔞-薤白處方13首，置信度設為0.9，關聯度分別設為20%、30%、40%，對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喘病的組方規律進行網絡可視化展示。見圖3。

圖3 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喘病的組方規律關聯性網絡

由圖3可知含瓜蔞-薤白處方在治療喘病時核心藥物組合(支持度為40%)為瓜蔞、薤白、半夏、茯苓、黃芪、杏仁、甘草、陳皮，外圍藥物組合(支持度為30%)則包括厚樸、丹參、葶藶子。其核心藥物組合中，茯苓、杏仁、甘草為仲景《金匱要略》所載茯苓杏仁甘草湯組成成分，主治胸中氣塞、短氣之癥[17]。方中茯苓作用于中焦，可健脾化痰，逐中焦之水，平上沖之氣；杏仁作用于上焦，逐胸中之水，降肺之逆氣，又可開胸散結；甘草緩中健脾，使水飲去而肺氣利。諸藥合用，共奏健脾化痰之功。

2.6 含瓜蔞-薤白處方主治疾病的典型證候組方規律分析

基于2.2項下含瓜蔞-薤白藥對的臨床處方主治疾病典型證候頻次統計，2種主治疾病的典型證候分別為胸痹痰濁內阻證和喘病痰濕蘊肺證，基于關聯規則數據發掘的方法，對含瓜蔞-薤白處方主治疾病的典型證候進行組方規律分析。

2.6.1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胸痹痰濁內阻證的組方規律分析 共提取到治療胸痹痰濁內阻的含瓜蔞-薤白處方46首，置信度設為0.9，關聯度分別設為20%、30%、40%，對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胸痹痰濁內阻證的組方規律進行網絡可視化展示。見圖4。

由圖4可知，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胸痹痰濁內阻證的核心藥物組合(支持度為40%)為瓜蔞、薤白、半夏、丹參、川芎、茯苓，外圍藥物組合(支持度為30%)則包括黃芪、桂枝。

圖4 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胸痹痰濁內阻證的組方規律關聯性網絡

2.6.2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喘病痰濕蘊肺證的組方規律分析 共提取到治療喘病痰濕蘊肺證的含瓜蔞-薤白處方10首，置信度設為0.9，關聯度分別設為30%、40%、50%，對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喘病痰濕蘊肺證的組方規律進行網絡可視化展示。見圖5。

圖5 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喘病痰濕蘊肺證的組方規律關聯性網絡

由圖5可知，含瓜蔞-薤白處方治療喘病痰濕蘊肺證的核心藥物組合(支持度為50%)為瓜蔞、薤白、半夏、茯苓、杏仁，外圍藥物組合則包括陳皮、甘草、厚樸。

3 討論

本研究應用數據挖掘的方式，提取到含瓜蔞-薤白藥對的典型醫案120例，涉及臨證處方120首，中藥243味，主治疾病13種。

瓜蔞-薤白藥對在臨證應用中多配伍化痰、活血、理氣藥，主治疾病主要集中為以胸悶、憋喘為主要表現的心系及肺系疾病，典型證候以胸痹痰濁內阻證、喘病痰濕蘊肺證為主。

對其主治疾病及典型證候進行分析，發現其在治療胸痹病時多配化痰藥(半夏)及活血藥(丹參、川芎)的藥物組合，當胸痹證候為痰濁內阻證時，則加用茯苓以增其健脾利濕化痰之功。在治療喘病時則多配伍降氣化痰藥(半夏)、降氣平喘藥(杏仁、陳皮)，結合補氣健脾藥(茯苓、黃芪)的藥物組合，治療喘病痰濕蘊肺證時則在配伍化痰平喘藥的基礎上，加用了行氣化痰之厚樸，化痰兼顧行氣理氣，充分體現了氣順則痰消的理念。

除胸痹及喘病外，瓜蔞-薤白還常配伍半夏、丹參、川芎用以治療心悸病，配伍肉蓯蓉、決明子、火麻仁用以治療便秘。

本研究基于中醫傳承輔助平臺對古今醫家應用瓜蔞-薤白藥對的臨證處方進行系統分析，總結了瓜蔞-薤白藥對的常用藥物配伍特點及臨證用藥的組方規律，為瓜蔞-薤白藥對的臨床應用及中成藥和復方制劑的研究開發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