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從馬克思恩格斯對世界歷史的科學闡釋,到列寧對壟斷資本主義歷史命運的全面分析,都蘊含著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理關于全球化與逆全球化關系的深刻思考。時至今日,面對日益復雜激烈的全球化與逆全球化的交鋒,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形成了新型的全球觀,通過理論上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實踐中積極推進“一帶一路”倡議并深度參與全球化治理體系變革,給經受逆全球化挑戰的世界各國帶來了蘊含中國智慧的解決方案。
[關鍵詞] 科學社會主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全球化;逆全球化
[作者簡介] 鄭云天,法學博士,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世界社會主義研究所副教授。
“逆全球化”又稱“去全球化”(de-globalization),是指在全球化進程中,與以市場、資本等要素在全球層面加速一體化背道而馳的阻滯和擾動現象。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面對經濟復蘇乏力、跨國貿易投資低迷的新形勢,以金磚國家為代表的謀求合作共贏的發展中國家迅速崛起,而西方發達國家則出現了逆全球化乃至“反全球化”思潮與運動。一方面,英國脫歐暴露出歐盟發展的多重困境,形成了“看空”歐洲前景甚至疑歐、反歐的政治勢力和社會風向;另一方面,在美國,特朗普上臺執政后強調“美國優先”,實施控制移民等保守政策,先后退出《巴黎協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衛生組織等,給全球治理帶來越來越大的不確定性和風險,加劇了逆全球化的惡化態勢。這一浪潮的興起,將可能使中國作為全球經濟增長主要貢獻國與最大貿易國,從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轉而成為最大受害者。因此,面對逆全球化的擾動,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創造性地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讓中國致力于成為全球風險社會治理體系的積極改革者和推動者。中國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基礎,推動開放共贏的“新全球化”,不僅在理論上表現了旗幟鮮明反對逆全球化的勇氣,而且在實踐中也不遺余力地推動“新全球化”,體現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大國的擔當。
一、 馬克思主義語境下的全球化與逆全球化
19世紀中葉,馬克思恩格斯就科學地判斷了資本主義的發展使人類社會步入世界歷史。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資本主義從自由發展進入壟斷階段,開始轉變為帝國主義性質,列寧深刻分析了帝國主義瓜分全球的腐朽性質。這些觀點都預示著資本主義主導的全球化到一定階段勢必導致逆全球化的歷史必然性。在科學社會主義視域中,人類社會的理想形態是自由人的聯合體,具有天然的和平與共贏屬性,因而進入新時代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逐步形成了有別于資本主義全球化的新全球觀——中國受益于世界,同時中國的成果也將惠及世界。
1. 資本主義全球化讓人類步入“世界歷史”
作為一種客觀事實和社會發展趨勢的全球化,起點可以追溯至15世紀末的地理大發現。《共產黨宣言》科學評價了資產階級的歷史作用。“美洲的發現、繞過非洲的航行,給新興的資產階級開辟了新天地”;“以前那種封建的或行會的工業經營方式已經不能滿足隨著新市場的出現而增加的需求了”;“大工業建立了由美洲的發現所準備好的世界市場。世界市場使商業、航海業和陸路交通得到了巨大的發展。這種發展又反過來促進了工業的擴展。同時,隨著工業、商業、航海業和鐵路的擴展,資產階級也在同一程度上得到發展,增加自己的資本,把中世紀遺留下來的一切階級排擠到后面去”。[1]32-33
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在生產力取得空前的巨大發展的同時,更需要不斷開辟世界市場,加速不同民族、區域和大洲的往來。于是人類歷史開始真正進入“世界歷史”時期。“資產階級,由于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那種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給自足和閉關自守狀態,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來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賴所代替了。物質的生產是如此,精神的生產也是如此”。[1]35第一次全球化是1870年至1913年,世界經歷了第二次工業革命,世界GDP年平均增長率為2.1%,人均GDP平均增長率為1.3%,36個國家的鐵路長度從1870年的19.1萬公里上升至1913年的近100萬公里,極大地加速了生產要素的國際流動。“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1]36
全球化的本質在于,它本應是“一種打破和超越領土、國別、民族、領域等各種界限與邊界,展示人類日益相互依存,并作為一個類主體求生存、謀發展,逐漸形成一種新的整體性文明的客觀歷史進程與趨勢”。[2]但全球化自產生伊始,就被資本主義所主導甚至操控著,使世界被逐漸分割為中心和邊緣地帶,世界市場的相對有限性和生產供給的無限性會帶來市場或生產性過剩危機,為逆全球化的出現埋下了隱患。從根本上講,逆全球化是資本主義固有矛盾即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的私有制與生產社會化之間的矛盾在全球化過程中不斷深化和擴展的結果。隨著資本主義全球化積累的過剩資本無處流動,金融資本驅動的資本主義全球化體系也將成為人類發展進步的“負能量”和“負資產”而走向窮途末路。[3]因此,“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同樣不可避免的”[1]43。從發展趨勢和未來結果看,逆全球化是全球化的“湍流”“湍流”(turbulence)本義是流體的一種流動狀態,其本義為:“當流速增加到很大時,流線不再清楚可辨,流場中有許多小漩渦,層流被破壞,相鄰流層間不但有滑動,還有混合,形成湍流,又稱為亂流、擾流或紊流。”因此,本文用“湍流”一詞形容逆全球化,意指其對于全球化的總體態勢盡管產生了一定的擾動,甚至在一段時期內將與全球化并行,但從長遠看并不會達到阻礙甚至逆轉全球化的程度。,經濟全球化的實質應該是共產主義的,資本主義的世界歷史將被共產主義的世界歷史所取代。
2. 全球化在壟斷資本主義瓜分世界中陷入困局
全球化自產生起就蘊含著一個合理的悖論:“本質上是一個內在地充滿矛盾的過程,它是一個矛盾的統一體:它包含有一體化的趨勢,同時又包含分裂化的傾向。”[4]即使以今天的標準看,19世紀開始的全球化發展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前,許多指標都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雖然世界特別是歐洲主要國家相互依存關系與日俱增,然而全球化未能阻止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對這一歷史現象,列寧的論斷極其深刻。他指出,進入20世紀的自由競爭的資本主義已經蛻變為壟斷資本主義即帝國主義。其特征是:壟斷是從發展到很高階段的生產集中生長起來的;壟斷導致加緊搶占最重要的原料產地;壟斷是從銀行生長起來的,銀行已經由普通的中介企業變成了金融資本的壟斷者;壟斷是從殖民政策生長起來的。于是“瓜分世界和重新瓜分世界的斗爭特別尖銳起來的時代就不可避免地到來了”。[5]當資產階級逐步形成壟斷金融資本,則大量寄生的剝削人民大眾和第三世界國家的“食利者”就會使世界陷入尖銳的利益爭奪中,也就決定了帝國主義走向腐朽和垂死的歷史命運。
通過列寧的分析可以看到,跨國金融壟斷資本主義在全球攫取了大量財富,長期積累的社會結構的內部或外部矛盾被嚴重激化,這是逆全球化發生的重要原因。逆全球化是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扭轉不利形勢而采取的掩人耳目的短期策略,目的則是壟斷資本對全球經濟社會的持續控制,不僅無助于解決當前日益嚴峻的全球性危機,反而加劇了當前全球化遇到的矛盾和斗爭。它體現出資本主義國家治理無力的危機,使西方大國在經濟全球化進程中地位被削弱,它是“國際金融壟斷資本實施的經濟全球化、金融化發展模式的危機,顯示出資本主義道路衰退的歷史趨勢”[6]。以發達國家為主導的經濟全球化不可能建立公正合理和包容發展的國際經濟新秩序,不可能實現壟斷資本的國際化發展,當代資本主義仍處于國家壟斷資本主義階段。這種以鄰為壑的經濟全球化日漸式微和終結,與之相反的是國家干預主義加強,國家壟斷資本進一步發展和深化。而這就更加迫切地需要中國等新興國家承擔起打造開放共贏與和諧世界的歷史使命。
3. 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全球化帶來轉機
今天的世界正處于大發展、大變革、大調整的特殊時期,各國相互聯系和依存日益加深,和平發展大勢不可逆轉,但同時也面臨各種不穩定性和不確定性突出的全球性問題。全球化的演進在推動全球經濟社會發展的同時,也造成了全球發展失衡加劇、社會矛盾和治理危機上升、貧富差距和分配不公增大、風險全球化加重等挑戰。習近平指出:“我們生活的世界充滿希望,也充滿挑戰。我們不能因現實復雜而放棄夢想,不能因理想遙遠而放棄追求。沒有哪個國家能夠獨自應對人類面臨的各種挑戰,也沒有哪個國家能夠退回到自我封閉的孤島。”[7]58全球化的世界應該堅持以開放求發展,深化交流合作,堅持“拉手”而不是“松手”,堅持“拆墻”而不是“筑墻”。按購買力平價計算,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經濟總量2008年已經超過發達國家,到2018年占世界經濟比重達到59%,求穩定、盼和平、謀發展成為國際社會普遍訴求。[8]以往西方習慣于批評中國“不開放”,但現在西方自己也越來越不開放了。中國正在向世界傳達一個積極信號:“當自由貿易這面大旗美國西方扛不下去的時候,中國會接著扛。”[9]
經濟全球化是不斷前進的歷史洪流,逆全球化則是“減速路障”。“長江、尼羅河、亞馬孫河、多瑙河晝夜不息、奔騰向前,盡管會出現一些回頭浪,盡管會遇到很多險灘暗礁,但大江大河奔騰向前的勢頭是誰也阻擋不了的。”[10]如今進入新時代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已將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為重要的歷史使命,逐步形成更具有雙重維度的新型全球觀。一方面,中國是經濟全球化受益者,未來發展需要吸收更多世界先進成果和多樣文化;另一方面,中國將使改革開放的成果和經驗不斷惠及世界。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國際大局觀將進一步助力中國發揮負責任大國作用,深度參與全球治理體系改革和建設,貢獻中國智慧和力量。全球化發展新時代,即新型全球化,以開放、包容、均衡、普惠為發展目標的全球化,也是與傳統全球化相比最大的區別和進步性所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必將從理論和現實兩方面有力地回應困擾當今世界的逆全球化思潮與運動。
二、 新時代中國直面逆全球化的理論回應
由西方構建起的全球化,其實質并非真正“為全球”,而只是為維護資本主義利益,用西方文明“化全球”制造出的“普惠”假象。伴隨著科技的巨大進步和社會生產力的飛躍,人們曾樂觀地展望:人類所有的分歧將從此煙消云散;“民主”既然能將東歐收于麾下,也必將征服非洲和中東;“全球化”這個風靡一時的流行概念,已經不僅僅是人類歷史和文化發展的一個階段,而是一躍成為歷史的道德方向和國際安全體系。然而現實是,全球化本身促使地方保護主義重生,大眾傳媒和經濟一體化的力量已經削弱了許多國家的權力,包括無視地理因素人為劃定的國家,一些關鍵地區顯得難以控制、動蕩不安。[11]因此在文明沖突和文化政治的意義上,全球化及逆全球化帶來了一個新的歷史條件,在這個條件下,民族國家框架內的教育、經典、傳統以及“人”的概念的界定權都需要重新考慮。[12]經歷改革開放40多年的當代中國,在深刻復雜、變亂交織的大變局中慢慢展現出一個負責任文明古國的理論擔當,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應運而生。
全球化的發展已經使人類社會成為一個利益交融、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任何國家、群體和個人都不可能做到獨善其身、一枝獨秀,而是形成了日益緊密且不可逆轉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系。習近平指出:“我們呼吁,各國人民同心協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要相互尊重、平等協商,堅決摒棄冷戰思維和強權政治,走對話而不對抗、結伴而不結盟的國與國交往新路。要堅持以對話解決爭端、以協商化解分歧,統籌應對傳統和非傳統安全威脅,反對一切形式的恐怖主義。要同舟共濟,促進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推動經濟全球化朝著更加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的方向發展。要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越。要堅持環境友好,合作應對氣候變化,保護好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家園。”[7]58-59這一思想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髓,繼承人類社會發展優秀成果,揭示了世界各國相互依存和人類命運緊密相聯的客觀規律,反映了中外優秀文化和全人類共同價值追求,找到了人類共建美好世界的最大公約數。“在當今這個頗不安寧的世界上,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一個維護和平穩定的堡壘。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綱領,即是一個例證。”[13]2
相對于發展日漸呈現出頹勢的西方發達經濟體,中國蘊含著獨一無二的特點與優勢。其中,從全球化的視角看,較為顯著的一點在于“堅持獨立自主和對外開放相統一,積極參與全球治理,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斷作出貢獻的顯著優勢”[14]。有研究指出:“中國是歷史上最為開放的超級大國之一——意味著其將會是大體維系當前貿易和金融體系的利益攸關者。此外,從開放的市場環境中獲利對于中國來說將會是頭等大事,因為促進發展——中國政權合法性的基礎——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開放市場的延續。”[15]加強多邊主義既符合中國的利益,也符合其主要貿易伙伴的利益。中國要做的“并不是獨自應對世界上最復雜的挑戰,而是要建立盡可能包容的秩序,避免別人擔心中國的崛起”[16]167。在全球話語不平衡的互動、競爭、合作中,以歐美為代表的西方話語處于排斥、支配、霸主地位,中國話語抑或東方話語處于相對劣勢的地位。但是,這種東西方不平等的話語秩序在權力多極化趨勢下,已經開始出現逆轉跡象。隨著以中國話語為代表的東方話語呈上升趨勢,中國及新興國家和國際團體不斷進取和開拓,改變了以往“一超”主宰的世界秩序,為扭轉國際安全危機、增加世界和平概率、提升國家安全水平帶來了新的希望。[17]中國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倡議,為世界各國創造了共筑安全、共護安全、共享安全的新契機、新空間、新渠道,這種新時代的“新全球化”愿景為打破資本主義操控的“舊全球化”樹立了典范。
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提出的“新全球化”方案,這一主張蘊含從理念和實踐層面積極主動推進全球治理、引領“新全球化”發展的特質,有助于營造良好的全球治理環境,以應對逆全球化的沖擊,進而解決全球風險社會中存在的各種問題。未來的全球規則不應該是強加與被強加的關系,而將是激烈但合理的爭論和洽商的產物。“新全球化”的核心是,“全球市場促進全球競爭,全球競爭助推全球創新,全球創新驅動全球發展,全球發展為了世界人民”[18]。西方發起并推動的逆全球化,盡管其危害性十分顯著,但究其本質而言,“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意義,它是資本貪婪本性之溢出效應的一種回應,是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國際利益趨弱的一種反映,是緩解草根階層與精英階層矛盾的一種體現,是西方社會非理性主義思潮的一種折射”[19]。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正是人類面臨逆全球化困境時的理論“突圍”,它反映了新時代的中國人民對全球化的態度,意味著面對逆全球化擾動,建設一個共商、共建、共享的和諧世界才是人類發展的最佳出路。
三、 新時代中國應對逆全球化的現實路徑
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僅需要在理論上回應深受逆全球化侵擾的尋求和平發展的世界,更需要在實踐中為構建和諧、共贏、包容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一套完整可行的解決方案。
一方面,以“一帶一路”建設為契機,讓世界共享中國發展成果,打造全球增長共贏鏈。共建“一帶一路”以共商共建共享為原則,以和平合作、開放包容、互學互鑒、互利共贏的絲綢之路精神為指引,以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為重點,已經從理念轉化為行動,從愿景轉化為現實,從倡議轉化為全球廣受歡迎的公共產品。2016年11月聯合國通過決議,歡迎共建“一帶一路”等經濟合作倡議。2017年3月,聯合國安理會決議中呼吁各國推進“一帶一路”建設,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一帶一路”倡議源于中國,機會和成果屬于世界。據世界銀行研究報告,“一帶一路”倡議將使相關國家760萬人擺脫極端貧困、3200萬人擺脫中度貧困,將使參與國貿易增長2.8%至9.7%、全球貿易增長1.7%至6.2%、全球收入增加0.7%至2.9%。“一帶一路”倡議是名副其實的資源共享、共同繁榮、共同發展之路。[8]中國要全力追求共同發展的全球化,將資本邏輯的運行從逐利為本、較少顧及社會發展的畸形狀態引向同發展、共命運的軌道,在新一輪全球化中堅持國不分大小、貧富和強弱的基本原則,以命運與共的邏輯平等地參與全球分工,實現共同發展。“新全球化”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重要目標,其現階段的物質載體和基本形式就是“一帶一路”。從世界歷史發展角度看人類社會的大變局時代,“全球經濟政治挑戰頻現亂象叢生,‘一帶一路的提出剛好將世界歷史發展和國際現實有機結合在一起,即在引導世界歷史發展過程中通過貿易互聯互通不斷解決貧富差距等現實問題”[20]。中國要以榜樣的力量努力構建全球增長共贏鏈,這是在世界經濟新形勢下中國應該秉持的開放發展新理念。也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有效應對逆全球化并走出一條開放發展的通途。“一帶一路”倡議正是對這一開放發展道路的積極探索。[21]有國外學者指出,“一帶一路”的時代意義“可以用一句氣勢無雙的話語來概括:用世界貿易取代世界戰爭”[13]65。這一倡議對于人類社會的發展意義深遠。
另一方面,以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為基礎,積極參與全球化治理體系變革。將全球治理體系朝著更加公正合理方向發展是世界各國的普遍期待,推動全球治理體系變革是國際社會大家的事,應堅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使全球治理體系變革的主張轉化為各方共識,形成一致行動,更好地反映國際格局的變化,更加平衡地反映整個國際社會的意愿。當前,經濟全球化遭遇挫折,一定程度反映出現行全球治理體系的缺陷。合作治理是各國政府在處理跨域公共事務時的優先選擇。“隨著逆全球化趨勢的出現,政府受特定區域性組織的約束和支持會減少,國內合作治理的范圍會擴大且力度會增加,政府與社會組織和企業的地位越來越平等。合作治理模式下將有越來越多的參與主體和政策創新形式,不斷改進的相關法律框架以及不斷增強的制度化與合法性程度。”[22]在實踐中,中國始終高舉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旗幟,倡導多邊主義和國際關系民主化,推動全球經濟治理機制變革。推動在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公平、各自能力等原則基礎上開展應對氣候變化國際合作。維護聯合國在全球治理中的核心地位,支持上海合作組織、金磚國家、二十國集團等平臺機制化建設,推動構建更加公正合理的國際治理體系。[14]事實也將證明,“中國能夠為越來越多的國家提供經濟支持和安全保障,中國的朋友將會越來越多;同樣,投入美國懷抱的盟國也會逐步削弱。盡管在亞洲可能會出現反中國聯盟,但是其鄰國也一定會受到中國經濟力量的影響。……中國領導人持續擴張經濟合作的努力或許比美國以安全保障為核心的方式,能夠對周邊地區社會產生更大的影響”[16]59。
2020年的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給世界帶來了巨大的考驗,也對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產生了沖擊。習近平指出:“重大傳染性疾病是全人類的敵人。新冠肺炎疫情正在全球蔓延,給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帶來巨大威脅,給全球公共衛生安全帶來巨大挑戰,形勢令人擔憂。當前,國際社會最需要的是堅定信心、齊心協力、團結應對,全面加強國際合作,凝聚起戰勝疫情強大合力,攜手贏得這場人類同重大傳染性疾病的斗爭。”[23]如今發達國家中不時高漲的保護主義、狹隘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等觀念和行為不斷加劇著國際社會分化,導致世界政治愈發碎片化,進而引發人們對世界秩序崩潰的普遍憂慮。
然而,從歷史發展的長時期看,全球化勢如奔騰大江,在某些時刻勢必會受到逆全球化“湍流”的擾動,然而并不會改變其奔向浩渺的人類社會發展史的海洋的方向。正如國外學者所言:“我不想對中國進行理想化宣傳。在一個如此巨大的國家,有著如此多的民族,有著如此眾多的歷史殘留,當然會有接踵不斷的憂愁和層出不窮的困難,當然會有大量的社會和政治問題。但是,在我看來,主流是已經取得的進步和面向未來的現實規劃。我的印象是,中國領導人很清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過程中帶來的種種困難和風險,因為這條道路是史無前例的。”[13]111彰顯新時代中國智慧、責任、風范與擔當的“新全球化”將逐漸成為主流,與之相比,逆全球化終將是無法登上歷史舞臺的暗流。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進程中,人類終將找到實現真正意義的和平發展、開放共贏的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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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肖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