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雙志 張龍鵬

摘要:基于區塊鏈賦能的教育治理結構創新不僅是形塑“以學習者為中心”終身學習體系的基礎框架,也是推進教育治理現代化的重要途徑。點對點傳輸賦能教育主體多元平等、分布式賬本賦能教育權力去中心化、共識算法賦能教育話語協商共治、鏈式時間戳賦能教育行動去信任化和智能合約賦能教育法治自動履約。因而,融入教育治理結構的區塊鏈為引入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政府等利益攸關方參與教育治理提供了一種可行的組織架構,成為實現教育治理現代化的有效承載工具。然而,技術并非總是保持中性價值屬性,有利的一面顯而易見,而其內在邏輯演化產生的風險挑戰更是需要引起高度關注。換言之,“區塊鏈+”也可能會對教育治理結構產生主體缺位、權力多中心化、話語碎片化、行動難以追責與法治數字利維坦等風險挑戰。那么,從算法治理、組織治理與法治治理等三個方面展開公共政策選擇論述,以期實現區塊鏈與教育治理結構在政策層面的有效銜接。
關鍵詞:區塊鏈;教育治理結構;結構創新;技術賦能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櫟識碼:A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以來,圍繞如何實現教育治理現代化引起了學界的高度關注和熱烈探討。縱觀已有文獻,發現相關研究要么從宏觀角度出發對教育治理現代化的整體之“形”予以闡述[1],要么基于微觀視角對教育治理內容進行具體敘事[2]。其中,“以學習者為中心”“協同治理”“依法治教”等概念也已成為學界共識,但在實踐中卻出現了許多名不副實的情況。教育治理主體力量不對等、話語溝通不順暢、信息獲取不對稱、資源配置不均衡等問題的存在,導致相關宏觀研究難以勾勒教育治理的完整圖景,微觀探討也無法有效呈現教育治理的具體內容。美國社會學家塔爾科特·帕森斯(TalcottParsons)在《社會行動的結構》一書中,對“結構一功能分析理論”進行了系統闡述,認為結構是達成功能需求的主要工具,不同的結構承載著不同功能,進而會產生不同的治理效果[3]。結構既可以躍上宏觀視角對治理的整體框架進行勾勒,也可以俯下從微觀角度出發設計治理的具體路徑。因此,基于結構視角對教育治理現代化進行學術考察,不失為彌補當前研究缺陷的重要邏輯理路。簡言之,重塑與創新教育治理結構不僅是形塑“以學習者為中心”終身學習體系的基礎框架,也是推進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途徑。
創新教育治理結構既需要理論層面的價值探討,也需要實踐層面的工具驅動。20世紀70年代以來,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以“技術賦能”的方式不僅極大提升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水平,也為社會生產關系的再造提供了有效工具手段[4]。伴隨著2008年比特幣的騰空而起,區塊鏈業已形成了開源厚實的技術支撐體系與豐富多樣的產業應用生態,對經濟社會發展帶來的影響可能將會遠遠超出技術進步所產生的物理性能變革價值。區塊鏈的分布式賬本系統驅動了信息互聯網向價值互聯網的嬗變[5],通過算法之治將一切可表征的價值予以記錄、認證與交易,繼而實現從傳遞信息到交換價值的跨越式發展。正是因為區塊鏈在促進數據共享、降低學習成本、優化治理流程、提升協作效率等方面具有變革性潛力,工信部在2016年發布的《中國區塊鏈技術與應用發展白皮書(2016)》中對區塊鏈所帶來的技術變革寄予了厚望,認為其獨特的技術支撐體系將會為解決社會治理困境和提升社會治理水平提供一種新的思路和無限可能性[6]。鑒于此,在技術與關系的視角下對教育治理結構創新的邏輯理路進行探討后,遵循“技術邏輯→風險挑戰→公共政策”的分析框架試圖對基于區塊鏈賦能的教育治理結構創新進行系統性考察與審思,以期對當前圍繞“區塊鏈+教育治理”的相關理論建構和實踐探索提供適恰的學理支撐。
一、技術與關系:教育治理結構創新的邏輯理路
哈貝馬斯(Jurgen Habermas)在《交往與社會進化》一書中,認為歷史進化的動力與其說是源于物質生產方式,不如說是來自于社會為了維持自身而產生的結構功能[7]。換言之,歷史進化的決定性因素是符號化了的社會結構之間不同形式的關系交往。教育現代化語義下的教育治理結構,需要在現代性中實現教育行政權力的“祛魅”,將教育治理結構置于技術與關系的視角下重新進行學理考察與審思,以揭示技術應用引發教育治理結構變革的實現過程。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為教育治理結構的創新變革提供了技術層面的可能性,有助于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政府等利益攸關方在工具理性中實現“關系”交往的網格化、扁平化與去中心化。
(一)技術進步視域下的教育治理結構嬗變
教育治理結構是指政府、市場、社會等主體在制度化環境下呈現的一種權力分配、利益交換與交往活動的關系性模式。馬克思也曾精辟指出:“每一歷史時代主要的經濟生產方式以及由此產生的社會結構,是該時代政治和精神歷史賴以確立的基礎,并且只有從這一基礎出發,這一歷史才得以說明”[8]。換言之,教育治理結構不僅適應于社會生產方式的調整,也是教育治理體系賴以確立構建的基礎,通過對其變革歷史梳理有助于勾勒教育治理的宏觀議題和描述教育治理的微觀敘事。蒸汽機、燃油機、電力等技術的出現,將以企業為代表的市場作為一個獨立領域從社會中分離出來,人類社會宣告進入工業時代。企業主體的出現打破了政府對知識的絕對控制權,工作場域的非正式學習成為學校教育的重要補充,教育治理結構也從農業社會的統治模式向工業時代的管理模式轉型。但是,主客二分的管理模式仍然以政府控制的正規教育為中心,非正式學習獲得的知識技能并沒有獲得文憑社會的廣泛認可。伴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信息技術的興起,促使工業社會“中心-邊緣”結構向信息時代多中心網格結構的快速變革。信息技術不僅解決了數據信息實現快速傳播與擴散的技術瓶頸,也消解了政府居于核心地位的傳統治理結構和思維,為公民、企業、社會等主體逐步參與公共事務治理提供了技術層面的可能性[9]。簡言之,信息技術塑造了網格化、扁平化與去中心化的教育治理結構,也推動了工業社會的教育管理模式轉向信息時代的教育治理模式。
(二)從權力到關系:教育治理結構再考察
教育治理體系在發展史上發生了兩次重大轉向,即從農業社會的統治模式到工業時代的管理模式,再從工業社會的管理模式到信息時代的治理模式。不同的教育治理體系對應了不同的教育治理結構,具體而言,教育統治模式來源于以“政府”為單一中心的威權結構,教育管理模式適應于以“政府”為核心的多中心管理結構,教育治理模式則發生于網格化、扁平化與去中心化的多元協同治理結構。從發生邏輯來說,權力的擴張、規制與消解成為教育治理結構的核心議題。具有“自上而下”天然屬性的權力,歷來是各社會主體力量此消彼長的源頭,依據其產生的治理結構自然就具有鮮明的等級性。然而,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5G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讓人類社會開始步人到一個萬物互聯的信息時代[10]。一切事物皆可以數字代碼形式予以表征進行記錄、認證與交易,從而在互聯網上實現信息傳輸和價值傳遞。顯然,現代語義下的教育治理結構,“權力”在多元主體去中心化的交往過程中實現了“祛魅”。基于哈貝馬斯的交往行為理論(Theorie des kommunikativen Handelns)對教育治理結構重新進行考察與審思,發現其是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政府等教育主體在“關系”交往過程中相互達成價值理性與工具理性的共識性制度安排。簡言之,教育治理結構是各教育主體在交往過程中互相形塑的結果。透過關系視角,不僅能在宏觀層面對教育治理結構進行整體架構,也能在微觀層面對教育治理結構進行具象描述,從而對教育治理結構獲得更加全面的認知理解。
(三)“技術嵌入關系”創新教育治理結構
經濟社會學經常使用術語“嵌入性”來描述個人在社會網絡中的關系和定位及其對經濟行為的影響[11],借以對治理結構的要素、形式和行動機理進行細膩的敘事描述。加拿大學者奧爾加·沃爾科夫(Olga Volkoff)等在此基礎上提出“技術嵌入理論”來解釋技術應用是如何影響治理結構變革的,并且采用扎根理論方法對一個企業進行了為期三年的系統研究,為闡釋技術嵌入理論提供了可靠的案例支撐[12]。馬克思將社會結構視為一種以結構要素為分析起點的關系性結構,并在系統性、動態性與批判性中構建描繪了社會結構的全景圖[13]。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政府等教育主體的關系交往為技術嵌入教育治理結構提供了應用場景,技術嵌入與關系場域的轉化融合以結構要素為載體。技術應用為結構要素提供了新的組合規制與功能效用,而結構要素的不同組合樣態不僅規定了治理主體之間關系的差異性,也為治理主體提供了不同的問題解決能力。換言之,嵌人性無疑是故事演化過程的核心,而結構要素則是闡述故事的有效切入點。一般而言,主體、權力、話語、行動與法治等要素構成了社會治理結構的主體脈絡[14]。教育治理作為社會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結構要素也遵循于社會治理結構框架。其中,教育主體結構是利益攸關者的集合,教育權力結構賦予主體參與治理的合法性,教育話語結構為主體提供了一種傳遞利益訴求的方式,教育行動結構是主體實施權力與表達話語的實踐載體,教育法治結構則為主體達成良善的教育治理提供了法律規制。顯然,關系源于這些結構要素的相互交往方式,技術創新教育治理結構的有效切人點就是厘清技術是如何賦能結構要素的,從而勾勒和描述教育治理現代化的整體之“形”。
二、區塊鏈賦能教育治理結構創新的技術邏輯
集合了點對點傳輸、分布式賬本、共識算法、鏈式時間戳、智能合約等底層通用技術的區塊鏈,成為價值互聯網時代的核心技術[15],為教育治理提供有效的信任機制與價值傳遞方式。“技術支撐→功能效用→賦能創新”有序形成了區塊鏈變革教育治理結構的技術邏輯框架,為探究“區塊鏈+”教育主體、權力、話語、行動、法治等治理結構的內在機理提供了切入視角。由此可知,點對點傳輸賦能主體多元平等、分布式賬本賦能權力去中心化、共識算法賦能話語協商共治、鏈式時間戳賦能行動去信任化、智能合約賦能法治自動履約。厘清區塊鏈賦能教育治理結構的技術邏輯(如圖1所示),有助于把握技術變革可能產生的風險挑戰,繼而為選擇相應的公共政策提供經驗證據。
(一)點對點傳輸賦能教育主體結構多元平等《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明確提出:“推動社會參與教育治理常態化,建立健全社會參與學校管理和教育評價監管機制”[16],社會力量的參與將教育治理從“精英共識”或“代議決策”向下轉為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政府等主體之間的共商協作。在現代化語義下,從理論設計和實踐脈絡兩個維度重新對教育主體結構進行考察與審視,發現單中心集權的“祛魅”與多中心分權的“賦魅”成為敘事的主旋律。就理論設計而言,教育治理結構從對主客二分結構的消解轉向多元主體間共商協作結構的構建,也要求教育主體結構順勢而變。從實踐脈絡來說,互聯網、移動終端等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為普通民眾日趨深人參與教育治理提供了工具便利,也推動了教育主體結構的構成多樣化。作為區塊鏈底層支撐技術之一的點對點傳輸(Peer-to-Peer,P2P),是一種通過Ad Hoc實現不同節點在鏈上的自組織對等式多跳移動通訊技術。基于對等協議的P2P網絡技術消融了服務器與客戶端的藩籬,賦予各區塊節點具有對等的網絡地位和相同的網絡權力,實現了數字信息在鏈上全節點的共享互通。顯然,點對點傳輸在技術層面解決了傳統中心化網絡模式的“數據孤島”“信息斷流”等問題,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政府對數字信息的占有優勢[17]。信息不對稱問題的解決極大提升了學習者、教師、家長、企業等社會主體與政府的對等關系,將社會主體從參與教育治理的邊緣位置拉回到中心位置,繼而有效提升其參與教育治理的效果。簡言之,教育主體結構多元平等奠定了教育治理走向公共治理模式的角色基礎。 (二)分布式賬本賦能教育權力結構去中心化
教育權力依附教育主體存在,是一種影響教育主體行為安排的制度媒介。在教育權力的演化故事中,權力的“鐘擺”總是在集權與分權之間來回擺動,這與不同教育主體的地位博弈結果密切相關。不得不承認,政府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一直處于教育主體結構的核心位置,其掌握了大量的教育資源,也導致教育權力更多的偏向于集權結構。18世紀以來,以權力制約權力的分權理論開始向傳統集權模式發起挑戰。工業革命將企業為代表的市場作為一個獨立領域從社會中獨立出來,而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更是將以“數字公民”為代表的公眾從社會領域中分離出來[18]。至此,“政府→社會→市場→公眾”的四重螺旋結構為社會治理賦予了自下而上的創新動力,公眾、企業、社會等主體積極主動參與到社會治理中,助推以政府為單一主體的管理模式走向多元協同的公共治理模式[19]。教育治理作為社會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理論設計與實踐脈絡自然也遵循社會治理的整體框架。分布式賬本(Distributed Ledger)作為區塊鏈的一大顛覆性技術創新,是一種在鏈上各節點之間實現數據信息同步記錄、共同維護與直接交易的共享記賬系統[20]。顯然,分布式記錄和分布式存儲有效消解了中心服務器對數據信息的控制權,實現鏈上所有節點對數據信息的共享交換。“去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的權力結構與多元平等的主體結構相適應,各教育主體遵循基于非對稱密碼算法的統一規制存儲全部鏈上交易信息,在共建共享過程中消除信息不對稱障礙,從而構建多元協同、權力制衡與對話協作的分布式教育治理網絡。
(三)共識算法賦能教育話語結構協商共治
教育話語是教育主體在特定社會情境下對語言的表達能力與表達方式,亦是不同主體在教育資源配置博弈過程中地位、手段與權力的綜合反映。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在《在通向語言的途中》一書中,開宗明義地指出“無論如何,語言是最切近于人之本質的”[21]。換言之,教育話語亦是最貼近教育主體之本質的語言體系,綜合反映了教育權力的分配結果,通過話語分析有助于加深對公共治理模式下教育治理內在機制和變化規律的理解。在以政府為中心的管理模式中,學習者、企業、社會等教育主體處于被“剝權”狀態,教育話語權的缺失加劇了其“顯性弱勢群體”的處境。因此,教育治理現代化應該是一個對學習者、企業、社會等主體全方位“賦權”的過程,消除教育話語的“符號障礙”,助推其提升話語表達能力和豐富話語表達方式。共識算法(Consensus Algorithm)是鏈上所有節點在去中心化的網絡狀態中就信息驗證與激勵機制達成數據瀆寫的統一性和一致性,以確保只有有效和真實的交易信息才記錄在公共透明的賬簿之中[22]。點對點傳輸打破了以政府為中心的教育主體結構,為分布式賬本塑造去中心化教育權力結構提供了多元平等的主體背景。由于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政府等鏈上節點都具有相同的數據讀寫權限,就會出現每一個新產生的區塊無中心節點負責寫入的問題。為了保證上鏈數據的真實性與準確性以及規避“雙花攻擊”問題,需要各節點遵循共識算法就數據讀寫權限設計適恰的“拜占庭容錯機制”(PBFT),以實現鏈上各節點的話語表達不被區別對待。
(四)鏈式時間戳賦能教育行動結構去信任化
作為一種交流工具的話語不僅可以在理論層面映射各主體之間地位及權力的結構差異,也可以從實踐層面影響各主體的主觀意識并以此引導其行為活動[23]。由此,協商共治的教育話語結構要求變革教育主體的主客二分關系,塑造其“多元平等”的主體間關系。政府在“中心-邊緣”結構中居于主體,其通過一系列完整的制度實現對教育的管理規制,其結果卻是在對工具理性的追求中忽視了合作治理的精髓。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將“數字公民”從社會中分離出來,為教育治理賦予了數字化的公眾社會環境,實現制度化教育權力在技術賦能中“祛魅”。因而,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等教育主體的多元協同遵循合作治理的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即制度是存在于行動之中,而不是先于行動的[24]。行動主義將合作視為行動本身,在一定程度上不再將制度作為一種前置結構來限定合作。區塊鏈通過哈希算法對上鏈數據進行壓縮和加密,形成時序區塊以保證數據信息全程可追溯,這樣能夠唯一標識某一刻時間的數據結構就叫鏈式時間戳(Chain Timestamp)。換言之,上鏈治理數據的區塊頭都會標有時間,便于標記教育主體參與治理的生成時間和連接順序,這樣治理數據就會被價值互聯網永久保存且不允許篡改。顯然,鏈式時間戳有助于提升各教育主體之間合作行動的可信度,實現教育行動軌跡的全程可追蹤可溯源,直接去除第三方中介的擔保參與,為教育行動構建了去信任化的治理環境。因此,去信任化化的教育行動結構是實現教育治理現代化的實踐載體,而相關治理制度應在各教育主體之間的合作行動過程中建立與完善。
(五)智能合約賦能教育法治結構自動履約
“良法善治”是教育治理現代化的核心議題,良法為教育法治的前提,善治是教育法治的目的。基于制度文本而言,“符合憲法精神、反映人民意愿、得到人民擁護”的法律法規就是良法,構建完備的教育法律法規體系是提升教育法治水平的前提條件[25]。但是,當前教育法治卻面臨立法質量不高、上下位法沖突、司法依據不足、執法能力差等問題,教育治理從依靠政策治教向依法治教轉型依舊困難重重。良法的目的在于善治,而善治也在立法參與和執法實踐兩個方面塑造了良法的內在機理。從立法參與方面來說,多元平等的教育主體結構賦予了立法參與者的多元化,以政府為中心的主客二分式立法結構已不適應信息時代的良法治理理念。就執法實踐而言,現行的教育法治期冀構建一套完整的法律法規體系將所有的教育行動囊括于制度的規范之中,然而實踐生成卻總是與理論預設“事與愿違”。智能合約(Smart Contract)是一種旨在追求突破中心化治理模式束縛的智能化交易工具,其實質就是一旦滿足合約參與方預先設置的合同觸發條件,便可由執行軟件自動完成合約條款的可計算數字協議[26]。基于智能合約重新審視“良法”,發現前置于執法實踐的良法并不能完整勾勒善治的實踐生成,而在善治過程中構建起來的立法參與更有可能實現良法的理論預設。換言之,智能合約通過可編程思想將立法參與和執法實踐算法化,將各教育主體事先約定的法治合約轉化為一套以數字形式指定的代碼承諾,合約參與方可不依賴中心系統實現教育法治的自動履約,極大降低了法治成本和提升了治理效果。
三、區塊鏈賦能教育治理結構創新的風險挑戰
區塊鏈技術實現了互聯網從信息傳輸到價值交換的跨越轉型,宣告價值互聯網時代的來臨,也正以“技術賦能”方式在學分銀行、檔案管理、學歷證明、征信管理、產學研合作等教育治理領域展現其顛覆性的應用價值[27],助推教育治理結構的重塑與創新。然而,技術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其在教育治理場景中的應用存在賦能限度。換言之,區塊鏈在促進數據共享、降低學習成本、優化治理流程、提升協作效率的同時,也可能會對教育治理結構產生主體缺位、權力多中心化、話語碎片化、行動難以追責與法治數字利維坦等風險挑戰。由此,基于“區塊鏈+”教育治理結構的技術邏輯來分析其技術賦能所帶來的風險挑戰,在學理研究層面是很有必要的。
(一)教育主體結構面臨主體缺位風險
在點對點傳輸網絡中,每一個教育主體既是數據存儲空間的提供者,也是數據資源的使用者。各教育主體之間是平等的,整個信息網絡沒有中心節點,任意兩個節點是可以互相進行數據傳輸的。因而,點對點傳輸有效解決了信息不對稱和網絡信任的問題,在任意節點之間實現了從信息傳輸轉向價值傳遞。然而,沒有中心節點對數據資源進行管制和篩選,容易在任意兩個節點的數據傳輸過程中出現除所需最少限度信息外的冗余信息。這些冗余信息廣泛分布在信息源、編碼、信號、信道等系統組織中,勢必會大大降低信息的傳輸效率,影響鏈上各節點之間的聯系、交往與合作。點對點傳輸在賦能教育主體結構創新的同時,也面臨著“多元平等”主體之間權力分散對公共責任的消解風險。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加強黨委領導,發揮政府主導作用,鼓勵和支持社會各方面參與”,在系統治理中實現政府、社會、企業與公眾之間的良性互動。雖然消解政府主導下主客二分式的教育主體結構是教育治理現代化的變革趨勢,但是完全否定和抹殺執政黨的核心領導與政府負責制的言行在中國的政治語境中是不合適的。十九大報告旗幟鮮明地指出“堅持黨對一切工作的領導”,黨委領導下的政府負責制是當下社會治理實踐的責任主體,這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28]。因而,公共治理范式下教育主體結構變革應趨向于“一核多元”結構,即在黨委核心領導下政府、社會、企業、公眾等多元主體協同參與教育治理,成為規避主體缺位所引致公共責任消解風險的實踐解方。
(二)教育權力結構面臨多中心化風險
從數據視角來說,區塊鏈本質上就是一種基于非對稱加密算法的分布式賬本技術,其核心功能是去中心化,這對于社會治理來說極具變革價值[29]。教育權力結構的去中心化就是鏈上每個節點都可以平等參與治理數據的賬本記錄,不需要借助任何權威的中心節點即可實現治理數據的點對點傳輸。區塊鏈的去中心化功能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官僚組織層級多、信息傳輸慢等弊病,但其所構建的網格化、扁平化與去中心化的組織可能會面臨“技術悖論”的影響[30]。換言之,基于分布式賬本賦能的教育權力結構在消解傳統中心化治理弊端的同時,也可能會由于中心化權威節點的缺失而陷入對破壞教育善治行為的難以追責,落入“偽去中心化”或“多中心化”的鏈上治理陷阱。根據參與節點范圍程度的大小,可將教育治理鏈區分為公有治理鏈、聯盟治理鏈和私有治理鏈等三種類型。其中,私有治理鏈和聯盟治理鏈只對特定的節點開放,他們各自形成一定形式的組織并制定相應的游戲規則,而節點假如在治理生態系統里違反規則,卻在現實生活中不用承擔責任或不受法律制裁。公有治理鏈雖然完全對所有節點開放,但理論上只要某個節點擁有超過51%的哈希率就可以實現控制整個數據庫,這對于教育善治的安全性而言可謂頗具隱患。顯然,標榜去中心化的教育治理體系,其實只是將傳統的以政府為中心的治理模式置換為以強大節點參與者聯盟形成的新中心實現技術控制。很有可能,依托分布式賬本賦能實現教育權力結構去中心化會在實踐層面面臨重新走向新型“數字集權”的困境。
(三)教育話語結構面臨碎片化風險
作為分布式賬本技術核心的共識算法,其決定鏈上節點以何種方式對某些特定數據的點對點傳輸達成一致。共識算法源于“拜占庭將軍問題”的提出,即當上鏈數據存在故障節點或惡意攻擊的情況下,如何保證其他正常節點之間的數據傳輸不受干擾。Castro和Liskov在1999年提出拜占庭容錯機制,其允許在不誠實節點數量占比小于或等于1/3的情況下,鏈上其他誠實節點仍可排除虛假信息的干擾從而實現誠實節點之間的共識[31]。2008年,以比特幣為代表的區塊鏈橫空出世后,共識算法也進入區塊鏈共識時代[32],形成了工作量證明機制(PoW)、權益證明機制(PoS)和授權股份證明機制(DPoS)為代表的多樣化算法群。然而,進入區塊鏈共識時代的拜占庭容錯機制卻在去中心化的分布式賬本系統中面臨安全性、擴展性、運算效率與資源消耗等問題。具體而言,假如不誠實節點通過實施Sybil攻擊產生大量無意義的節點,使得不誠實節點數量超過鏈上節點的1/3后就會威脅和破壞誠實節點所達成的系統共識。為了維護系統的安全性需要大幅增加鏈上誠實節點的數量,而這可能會導致已經達成共識的系統運行協議需要各節點重新進行協商。在更新系統協議的同時,鏈上節點之間的待確認交易數量可能會激增,系統為了存儲與處理這些交易訂單需要消耗大量的計算資源。因此,希冀通過共識算法達成協商共治的教育話語結構可能仍是工具理性之于教育治理現代化的單向訴求,建構話語一致性的治理共識需要突破工具理性的拘囿,超越技術本身重新回歸價值理性不失為一種整合碎片化話語結構的可行路徑。
(四)教育行動結構面臨難以追責風險
通過哈希算法對數據進行壓縮和加密形成能夠唯一標識某一時刻的鏈式時間戳,實現節點數據信息的全程可追蹤可溯源,有助于保證上鏈數據的真實性與防篡改。保羅·維格納(Paul Vigna)也在其暢銷書《區塊鏈:賦能萬物的事實機器》中認為,作為第四次工業革命關鍵技術的區塊鏈是一種用以構建更大規模信任、創立社會資本與達成大多數人認可事實的“信任機器”[33]。換言之,鏈式時間戳是一種可以在剔除第三方參與情況下建立節點之間彼此信任的技術手段,其地位堪比目前信息互聯網中HTTP協議的位置,亦是信息互聯網轉向價值互聯網的基礎技術支撐[34]。雖然通過技術工具而非中心化信用機構為鏈上節點之間的行動背書是一種全新的信用創造,但是褪去“規制技術”或者“法律技術”的鮮艷光環之后,旨在通過數理技術方式實現教育善治是否缺乏深刻的社會現實基礎,值得引起學界從工具理性到價值理性層面的反思探討。鏈式時間戳雖然有助于保證上鏈數據的記錄不可篡改,但也導致治理鏈上的所有信息具有公開性、透明性與開放性,即區塊鏈節點上的數據都可以被追溯查詢。這些涉及用戶行為記錄的隱私數據可以通過“推薦算法”等大數據技術得到很多富有價值的推斷結論,進而對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政府等教育主體的行動軌跡進行預測。假如這些行動推算結果用于某些不正當的“教育尋租”或者商業營銷活動時,可能義會產生新的教育不公平現象,導致教育行動數據在鏈上面臨難以追責的風險,這顯然不是利用鏈式時間戳賦能教育行動結構創新的初衷。
(五)教育法治結構面臨數字利維坦風險
以太坊的出現大大擴展了智能合約的應用場景,其無需中介、快速驗證、自動執行條約的技術特征助推區塊鏈從2.0向3.0的跨越式演進,可編程教育時代已經來臨。智能合約由算法、算法驗證和算法自動軟件構成[35],算法代表合約雙方的意志,經過合約條款驗證后的算法將會被自動執行,實現合約與算法的相統一,合約既由算法表征,也由算法執行。換言之,基于智能合約賦能的教育法治結構創新,正是通過可編程思想將立法參與和執法實踐算法化,實現教育法治的自動履約。然而,數據鴻溝、算法黑箱、效率優先等技術自身所固有的瑕疵,可能會給智能合約帶來風險挑戰。首先,數據鴻溝源于合約雙方的信息不對稱現狀。假如數據本身具有結構性缺陷,那么合約運算結果也可能會帶有偏差,依據其產生的治理決策也將失去現實基礎。其次,算法黑箱可能會對智能合約的運行過程產生隱私泄露等安全問題[36]。存在技術“漏洞”的算法在運行合約時,可能會被網絡黑客等外部信息所攻擊,危及合約雙方交易數據的安全性。最后,奉行效率優先的算法設計,大幅提升了數據處理的時間效率[37]。為了在較短時間內獲得更多的交易結果,算法勢必會拋棄最優效率分析流程,而選擇最差效率計算方法。可見,教育法治的自動履約并未真正實現“智能”,還有可能會由于技術缺陷引發法治系統的失控。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不僅孕育著教育法治結構走向數字化、扁平化與去中心化的創新契機,也潛伏著教育法治結構滑向“數字利維坦”(Digital Leviathan)的風險挑戰,需要警惕教育法治被數字技術奴役的現象。
四、區塊鏈賦能教育治理結構創新的公共政策選擇
2019年10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專門就區塊鏈技術發展現狀及趨勢進行了第十八次集體學習,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和強烈反響。特別是,習近平總書記在學習講話中將教育列為“區塊鏈+”在民生領域大規模應用的第一順位場景[38],這既有利于推動“區塊鏈+教育”的進一步發展和應用落地,也要求政府部門加緊出臺相應的公共政策以應對技術變革可能會給教育帶來的風險挑戰。如何促進區塊鏈技術與教育治理結構在政策層面的有效銜接,是教育治理實現現代化的重要議題。由此,從區塊鏈的算法治理、組織治理與法治治理等三個方面展開公共政策選擇論述。
(一)算法治理是公共政策選擇的基礎
區塊鏈治理的本質是算法之治,算法的技術自治邏輯決定了區塊鏈賦能教育治理結構創新存在技術限度,其所涉及的公共政策選擇主要致力于完善算法技術生態鏈。從結構框架來說,“數據層→運算層→結果層”有序組成了算法的技術自治邏輯,為相關治理議題的構建提供了切入視角。就數據層治理而言,數據作為信息時代最具有價值的資產,在理論范式、方法流程、資源配置、管理決策等方面形成了大數據驅動的全景式框架。“數據孤島”源于信息不對稱,如果數據本身是非全樣本的,那么依據其得到的推算結果有可能會帶有偏差,在教育實踐過程中義會產生新的不公平現象。從數據正義理念出發,強調事前監管的數據透明和事后監管的結果非歧視,成為應對信息時代教育不公平問題的數據治理路徑。從運算層治理來說,大數據的價值在于算法而非數據本身,算法將高維非結構化的海量數據進行降維結構化處理,從中快速生成對事物之間的相關關系描述。然而,突破了“波蘭尼悖論”的算法超越了人類思維表達能力,存在一個連算法設計者都可能無法洞悉的過程[39]。為了應對“算法黑箱”帶來的結果不確定性,可基于知情同意原則,要求算法結果只有通過人工介入甄別之后才能合法使用,不失為一種可行的治理策略。就結果層治理而言,奉行效率至上的算法擅長描述事物“是什么”,而對事物“為什么”的分析表現一般[40]。從紛繁復雜的教育現象中回到教育本身以揭示其現象之間的因果關系,既是形而上教育學原理研究的經典命題,也是形而下教育學方法分析的主流范式。因此,大力推進區塊鏈核心技術攻關,在工具層面實現技術賦能與因果機制研究的有效銜接,才能適應教育治理現代化的變革要求。
(二)組織治理是公共政策選擇的核心
分布式賬本不僅助推信息傳輸轉向價值傳遞,也為引入利益攸關方參與教育治理提供了一種可行的組織架構,在技術層面界定了教育主體之間的行為選擇、交往方式和利益格局,為作為教育治理結構載體的組織創造了變革契機[41]。“數字公民”從社會中抽離出來后,其與政府、市場、社會的多元互動成為社會治理的核心議題之一,對以政府為中心的行政治理機制產生了較大沖擊。根據去中心化程度的差異,可將區塊鏈分為公有鏈、私有鏈和聯盟鏈等三種適用于不同場景的組織架構[42],在探討相關治理策略時應該區別對待。就公有鏈組織治理而言,其是一種完全去中心化的組織架構,教育主體之間的地位完全平等、信息完全公開和權限完全共享。隨著成員數量增加不僅出現相互爭奪數據記賬權的內耗現象,還會降低數據傳輸與信息確認的效率,導致以犧牲效率換取公平。從私有鏈組織治理來說,其是一種中心化的組織架構,教育主體的數量有限、身份透明,且數據記賬權由中心節點指定,旨在用公平換取效率。就聯盟鏈組織治理而言,其介于公有鏈和私有鏈之間,是一種部分去中心化的組織架構。利益攸關方一起構成教育治理的聯盟鏈,智能合約界定了各教育主體在鏈上的讀寫權限,數據信息根據協議進行有限公開。在中國的政治語境下,“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那么完全去中心化的公有鏈組織架構顯然是不合時宜的,而完全中心化的私有鏈組織架構似乎義會重新落入傳統“中心-邊緣”主客二分式治理結構的窠臼。顯然,兼具公平、效率和信任的聯盟鏈組織架構,根據協議指定主導節點形成部分開放、透明與高效的特點,更適用于黨委領導下“一核多元”的教育治理結構,成為實現教育治理現代化的有效承載工具。
(三)法治治理是公共政策選擇的保障
區塊鏈在以“技術賦能”方式創新教育治理結構的同時,也可能與現行法律法規關于教育主體、權力、話語與行動方面的規定相沖突甚至是提出挑戰,需要引起教育監管部門的高度重視。具體來說,區塊鏈對數據價值的確權并沒有受到現有法律法規的支持,然而數據確權所引起的交易方式變革可能會存在風險挑戰[43]。區塊鏈與法律的關系絕非是簡單的互補或替代的關系,而是處于一種兼具高度復雜性與高度不確定性的狀態[44]。為了規避教育治理領域的“技術悖論”現象,應從利益攸關方的行動合作中構建“良法”以實現教育“善治”。換言之,用良法為區塊鏈創新教育治理結構提供法理基礎,借以達成更加公平更有質量教育的善治目標。就立法參與治理而言,點對點傳輸實現節點在鏈上平等傳遞自身利益訴求,通過算法形成的話語信息會在聯盟協議指定的中心節點處集中,從而獲得代表大多數節點利益的共識。學習者、教師、學校、企業等主體充分有序參與立法過程,使得教育法律法規體現各方合法利益訴求,既是良法發展趨勢所需,也是推動善治的前提條件。從執法實踐治理來說,鏈式時間戳既保證了行動數據的真實可信,也為自動執行聯盟共識塑造了去信任化的執法環境,激發了節點之間共商共建共治的積極性。教育善治不只是停留在良法的文本制定上,更是在良法執行過程中實現,源于案例法的海洋法系正是在執法實踐中趨于完善。奉行算法之治的區塊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規制技術或法律技術,其旨在用數理技術的方式變革教育主體之間的關系。然而,嵌入教育治理結構的技術是有限度的,其離不開法律法規的制約,只有在各教育主體的合作實踐中構建的良法才能為達成教育善治提供法治保障。
五、結語
作為價值互聯網時代核心技術的區塊鏈,為教育治理結構的創新變革提供了技術可能性。具體而言,點對點傳輸賦能教育主體多元平等、分布式賬本賦能教育權力去中心化、共識算法賦能教育話語協商共治、鏈式時間戳賦能教育行動去信任化和智能合約賦能教育法治自動履約。然而,“科林格里奇困境”認為技術并非總是保持中性價值屬性,有利的一面顯而易見,而其內在邏輯演化產生的風險挑戰更是需要引起高度關注[45]。換言之,“區塊鏈+”可能會對教育治理結構產生主體缺位、權力多中心化、話語碎片化、行動難以追責與法治數字利維坦等風險挑戰。那么,如何促進區塊鏈與教育治理結構在政策層面的有效銜接,是防范“技術悖論”的有效途徑。從算法治理、組織治理與法治治理等三個方面展開公共政策選擇論述,以期在推進區塊鏈創新教育治理結構的過程中實現教育治理現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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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雙志:在讀博士,研究方向為教育信息化、職業技術教育(zhangsz0528@163.com)。
張龍鵬: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技術經濟、公共政策分析(zlpbobo@126.com)。
收稿日期:2020年4月23日 責任編輯:李雅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