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家鄉的油茶點贊

陳春

雖不及牡丹花那樣嬌媚媚富貴，也比不上松柏高大堅挺，但只要有一塊生長的土地，就毫無猶豫地生根、發芽、抽枝成長。金秋季節，果實遍地十里山外飄香，那小小紅里透黃的果子，也許路人不在意，可那卻是我們東方的植物油王——油茶。

我的家鄉位于耒陽市東鄉南陽鎮，那是耒陽的老油茶林區，村莊周圍到處都是油茶樹，漫山遍野，層層疊疊，宛如塊塊綠色的翡翠，鑲嵌在房前屋后的山坡上。油茶樹高約三四米，有的彎彎曲曲，有的豎直挺立，彎的像龍，直的像旗桿。樹葉綠油油的，綠得叫人心醉。油茶樹在老家叫茶子樹，其籽可榨茶油，茶油色清味香，可藥用，大多是食用，營養豐富，健康又耐儲藏，是我們農家優質食用油。榨干后的茶餅既是農藥，又是肥料。金秋十月，茶籽熟了，一顆顆茶苞躲藏在綠葉之間，大小茶果壓彎了油茶樹的枝頭。

學生時代，我們常常去油茶林中捉迷藏、打仗、放牛、撿柴。農歷九月油茶樹開花了，花如銅錢般大小，朵朵潔白無瑕，成群的蜜蜂在花叢中飛舞，鳥兒在枝頭鳴唱，不是春光勝似春光。油茶花的花蕊不約而同地圍成一個小圓圈，那里面有甜甜的花蜜，這是我們最喜歡吮吸的。下課的鐘聲一響，我們就一哄而出，歡呼雀躍跑到油茶山上，在草叢中找一根蕨草，抽掉里面的芯子，就成了一根吸管，選擇一個花骨朵，把吸管直直地插入花心，輕輕一吸，“滋溜”一聲，蜜汁順著吸管，潤入心肺，甜中有香，回味無窮。

那時候，在校學生都有給學校撿茶籽的任務，5～10公斤不等。學校放假幾天，有的跟老師一起，有的自由行動，反正這個時候好的油茶山上到處是學生。三三兩兩，嘻嘻哈哈，呼朋喚友，熱鬧非凡。等撿滿了任務，全部放到操場上曬茶籽，直到曬得開裂，就開始剝茶籽。每個班分任務數，在老師的帶領下我們就開始剝茶籽，開始還老老實實，等老師一走開，調皮的學生就開始打茶籽仗了，你一顆，我一把，到處丟來丟去，弄得同學們全身上下都是茶籽殼、茶籽，整個操場上笑聲一片。

后來我成家立業，離開了家鄉，油茶林卻一直留在記憶中。近些年，老鄉總在微信中說，家鄉發展了、變化了，政府出臺了一系列鼓勵油茶發展的政策，好多煤礦老板紛紛華麗轉身投資油茶產業，好多農戶也跟著包山造林，種植油茶林。原來的荒山現在都種上了油茶林，記憶中的成片成片的油茶林又出現了，同時還給我發來了好多山上種植油菜林的照片。只要放假，我就回到家鄉，攜妻帶子到油茶林中去散步，去呼吸油茶香味，去放飛兒時的天真與浪漫。放眼漫山遍野成片成片的油茶林、金黃金黃的碩果壓彎了枝條，我就會想起學生時候的情景，仿佛又看到了我們班上的同學在茶林中撿茶籽的身影，又聽到了我們互相嬉戲打鬧的歡聲笑語。

是啊，隨著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不斷提高，“原生態”“ 純綠色”“ 無污染”“土特產”在我們的用詞空間中越拉越多。“油茶”在我個人的心里不僅僅是一個詞語，更多的是一種對“自然”和“童真”追尋和向往，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感。或許我會選擇遠離家鄉，浪跡天涯，但不論我落根在哪里，家鄉的油茶都會是我夢中的牽掛，都會是我記憶中的鄉愁。我永遠為我家鄉的油茶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