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文化”視域中我國醫療人工智能倫理問題的思考

谷碩

摘 要：醫療人工智能作為醫療健康領域一種新應用與研究類型，缺少必要的法律與倫理的監控，所帶來的隱患與風險日益凸顯。因此，本文從醫療大數據、深度學習算法、知情同意、監管體系、責任主體方面探討醫療人工智能所帶來的倫理問題，并從“生命文化”的角度思考我國醫療人工智能倫理建設的啟示，為今后處理相關的倫理問題提供參考，使醫療人工智能更好地服務于民生與社會經濟。

關鍵詞：醫療人工智能;生命文化;倫理

隨著“健康中國2030”戰略計劃的實施，我國醫療衛生事業迅猛發展，科學研究快速進步，醫學新技術和新領域層出不窮。2011年IBM的watson開啟人工智能醫療的商業發展[1]，醫療人工智能進入了大眾的視野，也開始影響了醫療健康領域的發展模式。我國已經意識到人工智能產業將是促進產業變革和經濟發展的關鍵。2017年國務院頒布的《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指出要“圍繞教育、醫療、養老等迫切民生需求，加快人工智能創新應用”[2]，這表明人工智能已經開始進入各行各業，推動著生產生活方式和產業結構的變革。

醫療人工智能逐漸成為醫療健康領域所關注的核心問題，但對它缺少必要的法律與倫理的監控，所帶來的風險與問題也日益凸顯。因此，本文旨在探討醫療人工智能所帶來的倫理問題，并從“生命文化”的角度思考我國醫療人工智能倫理建設的啟示，為今后處理相關的倫理問題提供參考與借鑒。

一、醫療人工智能及其所帶來的倫理問題

醫療人工智能是指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通過機器學習、表征學習、深度學習和自然語言處理等各種技術，利用計算機算法從數據中獲取信息，以協助制定臨床決策為目的，實現輔助診斷、療法選擇、風險預測、疾病分診、減少醫療事故和提高效率等一系列功能[3]。根據人工智能與人類智能的比擬程度，分為“強人工智能”與“弱人工智能”[4]。目前我國醫療人工智能處在“弱人工智能”階段，主要是輔助診療或是臨床醫學影像識別，不可直接服務于病人。對于醫療人工智能的發展主要涉及以下幾個倫理問題：

（一）醫療大數據背后的隱患

對于人工智能來說，靈魂是程序，基礎是大數據，加速器是算法的不斷改進[5]。目前，多數醫療人工智能產品的樣本資源都是來自醫院的臨床數據，缺乏統一、標準化的處理，因此病人醫療信息的敏感性和隱秘性得不到保障。同時，醫療人工智能的發展需要數據的共享，所追求的是公共利益[6]，這就使得數據的安全性存在著更大隱患，在利益的驅逐下可能發生數據泄露或非法提供、出售等違規情況。

（二）深度學習算法攜帶的偏見

醫療人工智能主要依靠深度學習算法，快速處理海量醫療數據與信息，為醫生提供最優的診斷建議和個性化治療方案[7]。深度學習的算法是由人類設計與開發，當算法設計者存對某種疾病、性別、種族存在偏見和歧視時，這將會導致人工智能在開發時的訓練數據沒有真實的反映客觀實際，這種差異與偏見也被AI所攜帶。

（三）知情同意潛在的風險

知情同意是臨床研究受試者保護的重要措施之一。醫療人工智能的研發與應用需要海量的臨床醫療數據，并且一些信息是需要去標識化的。海量數據的處理帶來了龐大的工作量，就會導致一些研發公司或者提供數據的醫院進行了不恰當的知情同意過程，沒有真正的起到保護受試者權益的作用。此外，由于臨床數據應用風險的不同，知情同意過程也應該選擇不同方式。例如，知情同意的豁免、泛知情同意、知情選擇退出等。非臨床科研人員在對數據處理時忽視了不同方式的選擇，從而沒有進行正確知情同意。

（四）監管體系的不健全

我國的人工智能尚處于建設初期，但面對飛速發展的智能科技，現有的法律法規和政策體系已無法滿足對AI的監管和約束。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人工智能技術與之同步，但法律與倫理研究相對滯后[7]，這給醫療人工智能的研發與應用帶來很大的風險，也會制約AI產業的健康發展。

（五）責任主體角色混亂

AI的責任劃分是當前我國甚至全球不可回避的倫理和法律問題，開發者、生產者、使用者對于責任的承擔還未達成共識。由于不具備產生民事法律關系的主體資格，醫療人工智能僅被認定為輔助醫生診斷的醫療器械[7]。在使用AI時，一旦發生了醫療事故侵權責任難以界定和劃分，這不僅危及患者生命安全和公共利益，同時使得醫療行業人工智能發展舉步維艱[3]。

二、“生命文化”及傳統倫理思想對于醫療人工智能的態度

由于醫療衛生事業與人們生產生活息息相關，其特殊性要求我們要超越技術和經濟視角，從社會和人文角度去思考醫療人工智能所帶來的影響[3]?！吧幕笔俏覈鴤鹘y“儒釋道”文化的發展，是以現實個人的生命價值和生活意義為研究對象[8]，將生命或人的健康至于核心地位，堅持人本立場。對于維護人類生命安全與尊嚴，促進人類生命健康發展的醫療人工智能，“生命文化”及傳統倫理思想是支持其發展的。

我國傳統技術倫理文化強調的“器物利民”“道技合一”思想也體現了“生命文化”的內涵?！暗兰己弦弧辈粌H要求技術本身是“善良的技術”，也要求研發者與使用者都應以“善良”為出發點，反對技術濫用[5]。醫療人工智能應用與研發一定要符合“生命文化”和傳統思想所倡導的科技倫理內涵，才能推動醫療健康領域科技的進步。

解決當前醫療人工智能倫理問題，關鍵還是在于規范人的行為、明確人的責任問題。道德及責任的主體只能歸于人，而非機器[4]。因此，醫療人工智能的倫理問題探討一定要將生命和人的健康至于核心位置，才能最大化的維護各方權益，降低現代科技帶來的風險。

三、“生命文化”對于我國醫療人工智能倫理問題的啟示

（一）堅持“器物利民”，科技發展要以“尊重生命”為前提

人的問題是倫理問題的根源和中心，責任因人而生，價值依人而立[4]?，F階段尚處于弱人工智能發展程度，但當AI擁有更多類人化的思考模式與行為，此時我們該怎么去定義“人”，怎么去看待AI?；凇吧幕钡膬群?，人們不能單獨對人工智能技術研發與應用進行倫理審查，而是應該將這種行為與核心價值“生命”聯系在一起，堅持“器物利民”，一切科學活動都應以維護生命健康為出發點，背離這一基本倫理準則的活動，無論是否是創新、先進，都應該堅決反對并制止[5]。對于醫療人工智能而言，其產生的本質和目的在于恢復人類應有的生命尊嚴，促進人的生命意義的生成和完善[4]。

（二）完善法律法規與倫理建設，維護人民利益與權益

科技創新與發展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人們積極主動的引導其健康發展。醫療人工智能的研發與應用極大的沖擊了現有的法律法規與倫理道德理論[4]。對于生命而言，以大數據為基礎、深度學習算法為靈魂的人工智能很可能在不加以約束的情況下形成壟斷或者歧視，這對于生命的公平與尊嚴是一種不良的沖擊。因此，要保證科技向善，就需要國家和社會對AI的研發與應用能進行必要的監督與約束。國家應出臺相應的法律法規、指導原則，并對倫理審查、監督提出更高的要求，利用外在約束條件嚴格要求人們的行為活動，從而引導醫療人工智能安全、規范的向前發展。同時，秉持對生命負責的中心原則建設倫理審查體系，從審查、監督、問責等方面，更加嚴格要求從業人員，確保受試者的信息財產安全與生命健康。

（三）加強“修身成人”，提高醫療人工智能各方人員的人文倫理素養

高尚的道德修養是做人的根本，高超的技藝是做事的要求，不管從事任何職業，成為一個有道德修養的人最重要[5]。人工智能開發與應用屬于高級科技活動[5]，也是比較復雜的技術性活動，包含了研究者、生產者以及使用者等諸多角色。無論是研究者還是使用者，整個行為過程必然要符合“生命文化”核心內涵，保持正確的道德修養與“道技合一”技術倫理要求。對于AI產業發展認識不足容易導致責任主體角色混亂，因此，應加強從業者的自身的人文素養與道德修養，使其充分理解“生命文化”的內涵，做到德才兼備才能處理好與AI的關系。“尊重生命”“修身成人”“道技合一”不僅僅是對科技工作者的倫理要求，更是我國醫療人工智能發展的“護身符”。

總之，我國醫療人工智能的發展需要“生命文化”保駕護航。作為引領未來醫療的顛覆性、戰略性技術，醫療人工智能已成為國際醫學競爭的新焦點和現代化醫院發展的新引擎[3]。面對人工智能所帶來的諸多倫理風險與挑戰，我們應該探索性的去解決，在倫理審查中多角度看問題，保持醫學與人文的有效溝通，為決策者提供更好的依據，促進醫療人工智能健康的發展，造福我國人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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