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戰役：抗美援朝的最后一戰

韋小毛

金城戰役，是抗美援朝戰爭最后一次戰役。前段時間的熱映影片《金剛川》，講述的故事就發生在金城戰役前夜。金剛川正是橫在志愿軍奔赴金城戰役主戰場路上的一條湍急河流。為了保障向金城前線輸送戰力，志愿軍將士誓死捍衛交通要塞——金剛川上的金剛橋。

金城戰役歷時15天，志愿軍第20兵團迅速突破南朝鮮軍4個師防守的寬達25公里的堅固陣地，向南擴展陣地140多平方公里，將戰線拉直，殲敵5.2萬余人，打擊了李承晚集團的囂張氣焰，有力地促進了朝鮮停戰的實現。

1953年6月8日，朝鮮戰場停戰談判中最為艱難的戰俘問題，終以朝中方面關于遣返一切堅持遣返的戰俘、其余轉交中立國公正遣返的建議為基礎達成協議。但李承晚集團公然破壞協議，以“就地釋放”為名，強行扣留朝鮮人民軍被俘人員2.7萬余名。為以打促和，實現最終停戰，志愿軍于1953年7月13日晚發起了金城戰役。

停戰協定簽字在即

1951年7月以后，朝鮮戰場上近乎“拉手風琴”式的一進一退拉鋸爭奪戰終于告終，隨之出現了為時兩年之久的邊打邊談局面。

在戰場作戰的有力配合下，經過朝中代表的努力，美方代表團經過反復后，于1953年5月25日的談判會上，接受了朝中方面提出的將不直接遣返的戰俘交由中立國在朝鮮看管，然后由戰俘原屬各方進行解釋的建議。

其實，美方有關談判的一切決定，都是由美國單獨做出的，在決定做出后，才通報反對停戰的南朝鮮李承晚，迫使其接受美國的決定。因此，在美方代表團中，美國代表和南朝鮮代表是互相戒備的，美國擔心有關談判的一些決定過早泄露給南朝鮮，會遭到他們的干擾，因此盡量對他們保密，直至在板門店談判會上宣布之前才告訴他們。南朝鮮則擔心美國為了早日停戰，而出賣他們的利益，則想方設法企圖早些時候得知美國的決定。5月25日，美方接受朝中方面建議的決定，是在當天板門店談判會議開始前一小時，才由“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克告訴李承晚的。這使李承晚措手不及而大為惱火。

6月8日，談判雙方首席代表正式簽訂了關于戰俘遣返問題的協議。至此，朝鮮停戰談判各項議程全部分別達成協議。至6月18日，停戰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均已完成。當時雙方心照不宣地計劃將簽字日期定在朝鮮戰爭爆發三周年的6月25日，停戰協定簽字在即。

李承晚鋌而走險

本來志愿軍計劃的夏季反擊戰役因朝鮮停戰協定即將簽字，到1953年6月15日24時就已經結束了。但是，南朝鮮李承晚鬧事了。

李承晚十分清楚，一旦朝鮮停戰實現，將使他以武力“統一”朝鮮的計劃成為泡影。同時他更擔心，一旦停戰，美國對他的援助就可能減少。因此，李承晚決心鋌而走險。

經過秘密策劃和精心布置，李承晚下令“釋放”不直接遣返的朝鮮人民軍被俘人員。“釋放”戰俘由李承晚集團憲兵總司令元容德具體組織實施。元容德命令看守戰俘營的保安部隊打開戰俘營大門，武裝警察在戰俘營外接應，通過漢城中央電臺廣播，號召當地居民收容戰俘并加以掩護。至6月底，共“釋放”，也就是強迫扣留朝鮮人民軍戰俘2.7萬余人。同時還叫囂要將戰爭“繼續打下去”，“打到鴨綠江”。

李承晚集團以“就地釋放”為名，強行扣留朝鮮人民軍被俘人員，并公開表示將他們強行編到南朝鮮軍隊中去。這一行動破壞了停戰談判剛剛達成的戰俘遣返問題的協議，使停戰協定無法簽字，執行停戰協定失去了保證。

李承晚集團的破壞行為，引起強烈國際反響，就連英國、法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政府官員也強烈譴責這種行為，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和接替艾奇遜任國務卿的約翰·福斯特·杜勒斯也覺得面子上難堪而非常惱怒。

作戰計劃順勢出爐

對于李承晚的這種破壞行為，朝中方面當然不能容忍。6月19日，毛澤東指出：“美軍總部明知故犯地縱容李承晚破壞戰俘協議，引起全世界嚴重注意和紛紛責難……帝國主義陣營內部的爭吵和分歧正在擴大。鑒于這種形勢，我們必須在行動上有重大表示方能配合形勢，給敵方以充分壓力，使此類事件不敢再度發生，并便于我方掌握主動。因此，我們決定以朝鮮人民軍最高司令官和中國人民志愿軍司令員名義寫一封嚴厲的信給克拉克。”

同日，以朝鮮人民軍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和中國人民志愿軍司令員彭德懷名義致函克拉克，指出：美方“必須負起這次事件的嚴重責任”，“你方在這個問題上歷來所表現的錯誤立場和縱容態度，不能不直接影響這次事件的爆發和即將簽字的停戰協定的實施”。

這時，戰場上的軍事形勢和政治形勢對朝中方面都十分有利。為了對李承晚的破壞行為表示抗議，6月20日，朝中代表團要求談判休會，直至美方作出保證。

同時為了加深敵人內部矛盾，予美方以更大壓力，已從北京起程準備前往開城辦理朝鮮停戰協定簽字事宜的彭德懷，于20日21時抵達平壤中國大使館，與李克農、鄧華分別通了電話后，22時致電毛澤東，建議：“根據目前情況，停戰簽字需推遲至月底似較有利，為加深敵人內部矛盾，擬再給李承晚偽軍以打擊。”次日，毛澤東復電同意彭德懷的建議，指出：“停戰簽字必須推遲，推遲至何時為適宜，要看情況發展才能作決定。再殲偽軍萬余人，極為必要。”

據此，志愿軍本來已結束了的夏季反擊戰役開始了第三階段作戰。其中對李承晚集團打擊最狠、最疼的是金城戰役。

徹底打垮李承晚集團

7月13日夜，金城戰役開始！志愿軍1094門火炮在一片沉寂中爆發，劃亮了朝鮮夏夜的夜空，不到半小時，志愿軍向李承晚集團首都師、第三師、第六師、第八師陣地上整整傾瀉了1900噸炮彈。

這是志愿軍在抗美援朝中規模最大的一次炮擊，也是志愿軍頭一次占據了戰役地面火力優勢。美國戰史記載：“令人難以置信的大量炮火在頭上呼嘯，在呼嘯聲中，他們前赴后繼攻擊這個地區的防線，前哨陣地一個接一個地被打垮了。”

驚天動地的炮擊剛一結束，志愿軍第20兵團新任司令員楊勇、政委王平統一指揮5個軍向李承晚集團在金城地區的4個師發起了排山倒海般地猛攻，敵軍戰線被全面突破，整個戰場完全被志愿軍主宰。

到7月14日晚，金城川之敵全部被肅清，李承晚集團守軍4個師遭到毀滅性打擊。21小時內，志愿軍在“聯合國軍”構筑2年之久的現代化防御陣地內推進了9.5公里，這是戰爭雙方在陣地戰階段推進的最高紀錄。

這時，“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克和美第八集團軍司令官泰勒匆忙趕到金城前線指揮反撲。但敵人的反攻卻撞上了銅墻鐵壁。從7月18日到7月27日，面對“聯合國軍”七個師窮兇極惡的反撲，志愿軍陣地固若金湯，整個金城戰役殲敵已達5.3萬余人。

在金城大捷的同時，正面戰線上的志愿軍其他各部隊和朝鮮人民軍也在發起一波波小規模進攻，前后殲敵1.6萬。

在金城戰役進行的同時，美國人終于向朝中做出了停戰的承諾。

作為“聯合國軍”首席談判代表，哈里遜中將深知自己肩負的重擔，一本正經地端坐在那里，認真地聽取和嚴肅地回答朝中方代表的一系列質問。

中朝方（質問）：如果李承晚破壞停戰，發動進攻，為保證停戰，朝中方面采取必要行動抵抗進攻時，“聯合國軍”將持何種態度？

答：“聯合國軍”將繼續遵守停戰協定并承認朝中方面有權采取必要行動抵抗侵略，保障停戰。

向交戰對手作出遵守停戰的保證，這在美國近200年的建國歷史上所進行過的近百場戰爭中還是首次。

經過數次磋商，雙方約定，7月27日正式簽署停戰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