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琴生

趙舒曼

她的手，悠然撫弄著黑白琴鍵，只只樂符如鳥啼般婉轉，活了。我的心也隨著琴聲此起彼伏。

那聲音似乎是弱了。她抬起手，望向癡迷陶醉的我，微笑。從那一刻起，我便暗下決心——要練好鋼琴。

白云滾滾，似棉絮，似浪花，在那大海似的天空上翻涌。守好一份琴譜，彈好一首樂曲，這是我唯一所想。然而那十指卻不聽使喚，似膠一般糾纏在一起，那琴音自然如白乳膠般黏稠;或而十指似十名武士混戰，打起架來，那琴聲自然有亂軍之勢，雜亂無章。面對那五線譜、黑白鍵，我眼前黯淡，無光。

放下琴譜，只覺天昏地暗。不知何時而起的霧霾漸漸吞噬了天空，風似乎也要嗚咽起來。

急于求成的我，只好又請來她。

看著她的手在鋼琴上飛舞，十指靈活地穿梭在一個個八度之間，琴聲似火花般濺落，微閃。罷了，她看了看迷茫又驚羨的我，溫柔地說，別急，慢慢來。

我那波濤洶涌的心，確實平靜了下來。坐在鋼琴前，不去想甚《野蜂飛舞》，眼下先落好每一個重音;不去想甚《克羅地亞狂想曲》，眼下先播好每一個跳音;不去想甚《幻想即興曲》，眼下先彈好每一個連音。于是在霧霾漸漸消散之時，我鉆研著每一個音符、每一排樂譜，手輕提，再落下;再輕提，再落下。抬指，出擊，收指;再抬指，再出擊，再收指。那堆雜亂的音符漸漸懂了規矩，一個個有序地排列起來，連成一串串樂曲，似項鏈般整齊有序。

心中的陰霾，終于因每一個重音的落下，因每一個跳音的播下，因對每一個音符、每一排樂譜細究后豁然開朗了。

她再次來時，天空如綢緞般柔和，上面點綴著朵朵輕柔的木棉花。由一個個音符組成的樂曲播散在空氣中，似輕紗，如煙云，蕩著蕩著，整座房子似乎被裝在了八音盒中。她笑著，表示出對一曲入門級別的《小星星即興曲》的贊許。沒有錯音，她簡評道。

是呀，對一首樂曲的評價，不在其彈奏難度之大，而在于彈奏的準確度與連貫性。要做到沒有錯音，不正需要日復一日地練習，“積小成大”，才能防止“以小毀大”嗎？

悠悠地，蕩漾著琴聲，演繹著琴生。積小音符成大樂章，避小錯誤成大樂曲。這就是人生之道吧。

（湖南長沙市中雅培粹學校1613班）

點評

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舒曼在自己的一段痛并快樂著的學琴經歷中，獲得了“積小成大”，防止“以小毀大”的頓悟。文中一曲琴音的描繪，因比喻而生動，因通感而新奇。文中一段經歷的敘述，因起承轉合，有了波瀾，有了起伏，盡顯靈動活潑。琴聲里有琴生，更藏著小作者對人生的哲思。這份“頓悟”與“抒寫”源于小作者對語文、對生活的積淀與靜思。

（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