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 島（外一首）

空 瓶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約翰·多恩（英國詩人）

人群中那些面孔似曾相識

又隔著無數山川河流

或擦肩而過，或相擁而泣

退守一隅，才發現他們都是親人

同樣的五官、膚色

同樣的喜好、習慣

使用同樣的語言，同樣的方塊字

唯一不同的

是姓名，一個可有可無的符號，從倉頡造字開始

夢醒后，潮水已退。遠方仍矗立著

一座座孤島

地鐵經濟學及其他

東方吐白，璀璨通明的

燈火匿于深處。人們鉆入地下

猶如一尾尾五彩鮮活的魚

在大海中穿行，給圍城的另一面

帶來有限生機與無限欲望

他們摒棄了公共汽車

說“可以節省大把大把的時間”

他們習慣了朝九晚五

說“可以越來越體面地活著”

可愛的魚們，無需吆喝

紛紛竄進一個個鐵框里

然后緊挨著，焦急等待下一個缺口

在這個折疊的城市，夢想可以延伸

可以描繪——而你憧憬的生活

與你保持了一道光的距離

他們徘徊在虛無主義的邊緣

卻在生活的拐角陷入泥沼

如同失靈的市場。也會偶然怦然心動

驀然回首，似乎浮現在軌道對面

像摸不準求不得的邊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