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衣架掛在陽臺上
白天被衣服壓彎的部分扭曲著
始終直不起來
我們的脊背也是。隨著年齡的增長
積壓在身的事物,越來越重
來人間一趟,不過是收債和還債的過程
空空地來。先是衣服,再是飾品
愛、恨、情、仇,各種身外之物
被一樣樣掏空
只留下一副被壓彎的軀殼
風漸至冷,明月懸窗
這唯一明亮的事物,使得夜色更圓滿
城市依舊喧囂,引擎聲裹挾著風聲
我躺在窗邊,二十三樓的沙發上
看月光下的萬物,若隱若現,緩緩長出清晰的骨骼
說點什么好呢
我坐在向你奔馳而去的汽車上
此時,外面瓢潑大雨
雨水在車窗畫出一條條小溪
我和樹被無數的小溪阻隔
它們在風雨里東倒西歪,揮舞枝條
而我,被汽車帶出很遠
我們還來不及目送,就要遠離
突然想起你說過
要站成一棵樹的姿勢等我
忍不住就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