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霖
世界上最輕的逍遙莫過于
熟諳云的變幻,自己卻
古井般安然。
“歲月里的面孔浮標般晃動”:
英雄舞劍,猛如木偶;美人
上妝,未覺脂粉中有
兇狠意。
而銅鏡只緘默。因為它知道
面對戲子,謊言與忠告
都無濟于事。
……時過境遷。當朝代
在它面前轉(zhuǎn)身,卻鮮有人
瞥見它荒涼的背脊
——冰冷,肅穆
銅綠蔓延,像一座
銘文待續(xù)的墓碑。
櫥窗黯淡,倒映著生銹的光。
“你要小心越過那道坎,因為
眼睛很可能成為下一個走失者。”
于是風吹,自那遙遠的生活深處。
陶土開始古老的敘述:“阡陌交通,
雞犬相聞”;老牛抬頭朝天嗅;老農(nóng)
扶腰,慨歲暮如雨至,卻不知道
自己仍然是年輕的。
“直到出現(xiàn)在此地,時間
才真正過去了。”黯淡櫥窗里
只有陶土起伏;生銹的光
搖曳著漫長的遺忘。
“即便如此,他們依舊不愿被打擾。”房門緊閉,隱約有黑暗探出。讓人不禁聯(lián)想門后之物:是尚溫的谷酒,分娩的女人;還是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