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 艷
樹頂的雪,屋頂的雪,
打亮車窗,它那么無畏。
路邊的雪,下山的雪,
雪將不是雪,它那么無畏。
我在上山途中看到逐漸
加厚的雪,無辜的雪,
不發聲的雪,叫囂的雪。
雪越積越厚,我不懷疑,
木屋里抽旱煙的老人頭頂覆滿了雪。
開門的孩童接下來,
雪地里留下精靈般出沒的腳印。
我往身體里反復新雪覆舊雪。
枝蔓不懷疑能夠支撐厚厚的雪,
越往深處,樹林越密集。
我不懷疑,
前方朦朧的空白里,
有停留的父親。
江河起伏,江河融進落日,
行船運送好消息、貨物或不預期,
我們運送漂泊的船體、信任或不預期。
淺一腳的沙灘,微微翻動的痕跡
向腳邊挪了挪,堆積的小山,
是你說過的堡壘。
燈遠遠地亮著,懸在寂靜的夜空,
夜空包圍的旋轉羅盤,轉動。
我伸出手,遠遠看著,遠遠地
感到阻擋你的風紛紛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