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雨
文化,是個古怪的精靈。
她是隋朝興建的大興城,也是李白繡口一吐的半個盛唐;她是陶淵明的悠然南山,也是杜甫稱頌過的初春細雨;她是匠人手里的一柄錘子,也是白石老人筆下的一只小蝦……
她姿態(tài)萬千,總是存在于我們身邊。她始終提醒著我們從哪里來,又將往何方,始終提醒著我們注意腳下這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泱泱大國。
文化,以文而就。一闋詩詞,一尺丹青,洇染于片片磚瓦;一曲歌調(diào),一座庭院,點綴在條條街巷。五千年的中華文化被時光層層堆疊,童子朗朗的讀書聲和士大夫儒雅的討論聲仿佛從歷史的隧道里傳來。漢字作為中華文化的一部分,有著深厚的文化意蘊,以其獨特的魅力成為中華文明的載體。“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的李清照,在孤身南下時是詩詞給了她一盞燈;“何妨吟嘯且徐行”的蘇軾,在黃州突圍時是文字照亮了他的遠方;“夏滿芒夏暑相連”的二十四節(jié)氣,成了中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體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文字只是一個載體,卻也能從中窺見文化所承載的美。
文化,為人而成。文化的視野向來超越機械,在人類社會里充當著追求美與光明的角色。她并非掛在墻上已成為過去的畫,相反,她如陽春三月般革故鼎新,煥發(fā)出不可被時代拒絕的勃勃生機。因此,她的受眾不僅僅是專業(yè)的學(xué)者,更有行于大街小巷的普通百姓。如何讓端莊典雅的文化廣泛流傳,這也是當今時代一個亟待探索的問題。在《經(jīng)典詠流傳》中,當科技、音樂與古典文化碰撞,便唱出了古人裊裊的情思,同時適應(yīng)了“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發(fā)展;在《我在故宮修文物》中,朱紅的宮墻不再成為屏障,紫禁城里的無限風(fēng)光更多地為人們所議、所賞;在《國家寶藏》里,一件件文物背后是一群默默無聞的匠人,一錘一鑿造就了中國深厚的文化底蘊。
文化,因化而聞。“當你的女友改名為瑪麗,你怎能送她一首《菩薩蠻》?”余光中如是寫道。古老文化跳動在時代的脈搏里,被研習(xí)、被傳承、被光大,而這絕不是一個人或是一代人就可以完成的事。20世紀30年代日軍占領(lǐng)北平前夕,故宮人帶著故宮里的大批文物南遷。盡管時局艱難、路途遙遠,他們卻拼命相護,完成了中華文物一次偉大的遠行,這才相對完好地保存了那些令人嘆為觀止的珍稀國寶。本為異鄉(xiāng)人的高佑思,扎根中國的土壤,像一個中國百姓一樣擼串兒、吃火鍋,深入了解中國文化,并向世界展示有更多內(nèi)涵的中國形象,外化于行,內(nèi)化于心。文化深植于我們心中,又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
何不送一首《菩薩蠻》給名為瑪麗的女友?待到她描眉涂唇,“照花前后鏡”時,自然明白花間詞的婉約之美。
何不送一首《滿江紅》給豪情滿懷的少年?待到他言“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信心滿滿,自會復(fù)興中華。
何不送一部《唐詩三百首》給剛剛啟蒙的孩子?玩具不過娛樂一時,信口吟誦過的詩詞歌賦,卻可能會成為他一生的文化種子。
中華文化沉蘊博遠,發(fā)祥于中原河洛又承接千載,已然成為民族生命的根基所在。當代的后浪,應(yīng)隨時代的律動為古老注入生機,既要稱頌青史朦朧,更要追求古樹新葉。
大風(fēng)泱泱,大潮滂滂,中華文化生生不息,它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教師點評
作者緊扣“文化”這一核心詞展開,文字典雅如一條小河般緩緩流淌。文章借用了大量的具有文化意味的事物來比喻,引用了經(jīng)典的詩詞來點綴。開篇用擬人手法,總說文化特征;主體寫“人”寫“文”而鋪開,氣勢恢宏;結(jié)尾升華主旨,韻味無窮。(陳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