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石
宋人曾敏行《獨醒雜志》卷二講了這樣一件事:
王安石作宰相的時候,他兒媳的一個姓蕭的親戚的兒子到京城,前來拜望他。王安石便約那年輕人明天中午來家里吃飯。
第二天,姓蕭的年輕人穿著華麗的衣服高高興興地去了,心想宰相的家宴一定很豐盛。日色過午,年輕人腹中甚是饑餓,宴席還是沒有擺上來。他想走又不敢走,只得忍著。又過了好一陣,王安石才來招呼他入席。
就座之后,年輕人傻眼了,桌上果品菜碟一概俱無。他心里已然覺得奇怪,而更不可思議的事還在后頭:
酒三行,初供胡餅兩枚,次供彘臠數四,頃即供飯,傍置菜羹而已。蕭氏子頗驕縱,不復下箸,惟啖胡餅中間少許,留其四傍。公顧取自食之。
那個姓蕭的年輕人家庭條件優越,從小為其父母嬌慣,頗為挑食,在整個赴宴的過程中,竟然沒有下過一次筷子。由于饑餓,他只吃了燒餅中央的少許部分,而把四周剩下。身為宰相的王安石什么也沒說,就替他采取光盤行動,把客人吃剩的燒餅拿過來吃了。年輕人看見,慚愧得無地自容,便告辭離去。
也不必把那個姓蕭的年輕人和王安石作全面比較,僅從吃一頓午飯這件小事中,就足以看出二者修養的差異;而王安石的人品,也可就此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