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瀟颯

歷史作為一個需要大量記憶的文科專業(yè),背書自然是常事。學(xué)歷史的學(xué)生,最頭疼的是要記憶大量的人物、時間、事件、地點等。為了記得準(zhǔn)確,我們歷史專業(yè)學(xué)子窮盡了方法和手段。
1234年,蒙古大軍攻滅金朝,“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喊著口號跑著步,就把金朝滅亡時間給記住了。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在廣西桂平縣金田村發(fā)動起義,建號太平天國,公開同清王朝決裂。背書時,我們便假設(shè)太平軍人人有“一把武藝”(1851) ,且個個都是光棍單身(1月11日),這樣才能心無旁騖地參加反清運動。1851年1月11日這個時間被印入腦海。
馬克思出生于1818年5月5日,“1818”諧音“一巴一掌”,“55”諧音“嗚嗚”,合起來馬克思的誕辰日就成了“一巴掌一巴掌打得資本家嗚嗚直哭”;馬克思卒于1883年,那便是“一爬就爬上了山”,寓意馬克思“出道即巔峰”的狀態(tài)。
在記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的部分重大科技成就時,一連串的時間又給了我們編成歌謠的素材。1957年武漢長江大橋建成通車,1964年和1967年我國先后成功爆破了第一顆原子彈和第一顆氫彈,1965年我國在世界上首次人工合成結(jié)晶牛胰島素蛋白,1970年第一顆人造衛(wèi)星“東方紅一號”上天。稍加整合,歌謠誕生: “57武漢,橋通天塹;64、67,驚世兩彈;65記住,牛胰島素;70苦干,衛(wèi)星上天。”
除了時間,編排歷史人物和地點的順口溜也讓人樂在其中。我們用“東西南北到中間,齊秦楚燕趙魏韓”記憶戰(zhàn)國七雄的名稱和方位,用“廣廈福寧上”排列廣州、廈門、福州、寧波、上海這5個在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不平等條約——中英《南京條約》中開放的通商口岸。
除了歌謠,取諧音也是背書的一大竅門。太平天國在永安封王建制時,天王洪秀全冊封楊秀清為東王、蕭朝貴為西王、馮云山為南王、韋昌輝為北王、石達開為翼王。人多頭銜也多,該如何記憶?那就分別取一個字,連在一起就是“東楊蕭西云南北韋翼石”,取其諧音“東洋消息云南北緯一石”,就成了“東洋那邊傳來消息,在云南北緯有一塊石頭”的意思,一下就記住了。
1922年,蘇聯(lián)成立,烏克蘭、白俄羅斯、俄羅斯、外高加索是最初的四個加盟共和國。如何記住這一點?仍是各拿首字、取其諧音,“烏外白鵝”便衍生出來。辛亥革命前,革命思想家陳天華寫有兩部著作《猛回頭》和《警世鐘》,連起來,便是“一個叫陳天華的人猛回頭撞響了警世鐘”。一邊背著書,一邊便做起轉(zhuǎn)頭動作,嘴里同時發(fā)出嗡嗡的鐘聲,畫面簡直不要太美妙。
周杰倫的《愛在西元前》,里面開頭“古巴比倫王頒布了漢謨拉比法典,刻在黑色的玄武巖距今已經(jīng)三千七百多年”。一首歌頓時讓這部來自兩河流域、用楔形文字撰寫的法典火遍了大江南北。以至于在大學(xué)的世界古代史課堂,當(dāng)老師問到“迄今所知世界上最早的一部成文法典是什么”這一問題時,全班同學(xué)齊齊回答“《漢謨拉比法典》”,搞得專業(yè)課老師很無奈。
其實,早在古巴比倫王頒布《漢謨拉比法典》之前,西亞烏爾第三王朝的君主就已經(jīng)頒布了《烏爾納姆法典》,這才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成文法典。為了便于記憶,我們把周杰倫的歌詞改為“古西亞王朝頒布了烏爾納姆法典,它如今雖已成殘片,但卻是最早的法典”,唱著唱著,也就記了下來。
這就是當(dāng)年我學(xué)歷史時那些痛并快樂著的背書歲月。雖然隨著時光流逝,很多歷史典故慢慢地被遺忘在了腦后,但某一天,當(dāng)我站在北京金中都公園內(nèi),腦海中會突然想起“一二三四、蒙古滅金”的舊事。當(dāng)我在國家博物館古西亞文明展館內(nèi)看到古烏爾第三王國的碑文拓片,嘴角也會不自覺地哼起《愛在西元前》修改版的調(diào)調(diào)。
//摘自《大學(xué)生》2021年第1期,本刊有刪節(jié),攝圖網(wǎng)/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