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個案 都不和稀泥， 正當防衛 才能真正落地

南方周末評論員

近日，河南焦作17歲男生王勇為解救被猥褻的女同學，反擊猥褻者后被逮捕，引起廣泛關注。焦作市解放區檢察院最新通報稱已組成專案組對案件進行復查。

據大河報報道，2019年12月某日，王勇與女同學佳佳及另一名女同學相約在一家酒吧聚會。其間，該女同學約來的男子和某酒后強行摟抱親吻佳佳。佳佳反抗后要求王勇帶她離開。和某追出繼續強行摟抱拉扯，未果后先朝王勇臉上打了一拳。王勇還手一拳。不料，這一拳導致和某鼻骨粉碎性骨折，當地警方以故意傷害罪對王勇刑事立案。

該案辦案民警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對“和某耍流氓且先動手”這一情節表示認可。而在王勇的辯護律師和網友們看來，王勇制止和某對女同學的猥褻，是見義勇為，他打傷和某也是對和某先動手的反擊，是正當防衛。

近年來，從刺死辱母者案到昆山龍哥案再到唐雪反殺案等一系列案件，逐漸喚醒一直“沉睡”的正當防衛條款。2020年9月，最高法等公布《關于依法適用正當防衛制度的指導意見》，要求維護公民的正當防衛權利，切實防止“誰能鬧誰有理”“誰死傷誰有理”的錯誤做法，“法不能向不法讓步”。

刑法規定，對正在進行不法侵害行為的人，采取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于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根據這一定義，和某正在進行猥褻佳佳的不法侵害行為，王勇制止和某的行為，即便對和某造成了損害，也應屬于正當防衛。警方認可和某“耍流氓且先動手”，卻為何沒有將案件認定為正當防衛呢？其原因可能還是在于“誰能鬧誰有理”“誰死傷誰有理”的錯誤做法。據報道，警方開始并沒有將此案作為刑事案件立案，而是建議雙方協調解決。此案中，和某受傷較重。因此一開始調解方向就是王家賠償和家。和家一開始要8萬塊賠償，后來討價還價到5萬，但是當王家湊夠5萬塊之后，和家又不干了，改口要6萬。當雙方協商無果時，警方決定對王勇提請逮捕。一個“并不復雜”的案件，卻用了一年時間才走到批捕程序，也可以看出某些端倪。

本應是正當防衛的案子，卻因為侵害者受傷較重，就變成了故意傷害案。這在正當防衛制度被“激活”之前，曾經非常普遍。近年來，雖然正當防衛受到空前重視，最高法也發布了司法解釋，但是在基層司法實踐中，舊有的慣性仍然存在。一些基層執法司法機構、人員仍然習慣于“維穩”思維，辦案時首先想到的不是其本身的是非曲直，而是如何“安撫”傷亡者的家屬。

只有每一個個案都不和稀泥，正當防衛才能真正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