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組詩）

曹楠

回不去的故鄉

一只金龜子飛落我的窗臺

你是故鄉的金龜子嗎

從我的記憶中飛來

帶著故鄉的山風泥土

抖落在我的宣紙上

你在尋找一朵花棲息

而我在城市的人墻中穿梭

故鄉的蔚藍里

我是一只會飛的鳥

城市的霧靄里

我剪短了翅膀

在鋼筋水泥間跳蕩

父母早已安眠

再也回不到暖我靈魂的地方

故鄉

我把自己流放

夢里收納的憂傷已板結

析出的晶體閃閃發光

人世的滄桑可以開出花朵

盛開在荊棘之上

每一朵都用鮮血喂養

回不去的故鄉

讓我眺望你的遍野花開

如云燦爛

嫩江 你看到了嗎

多年前? 有一位少年

曾在你的岸畔徘徊

有誰又能真正懂得

斑駁的心事把淚水收藏

遠離你的懷抱? 我歷盡坎坷

嫩江? 夢里多少次擁抱你的水草

還有

還有兩岸的肥沃

忘不了你開江的浩蕩

激起兩岸的吆喝

勇猛的江風扯起呼啦啦的贊歌

淚? 擠滿眼眶

低矮的雄心里是滾滾的熱血

我偉岸的想象? 也跟不上你的潮起潮落

你從我沉默的心空走過

我的世界是否還會開滿花朵

時光磨白了鬢角

我是落葉

嫩江啊? 我歸來了

我驕傲的故土山河

共和國的每一次騰躍

哪一次會少了你的配合

兩岸的茅屋還曾記得

當年抗聯的篝火

山體的厚重掩映冰雪的冷漠

嫩江啊? 當兩岸紅葉盡染

鮮艷的五星紅旗插遍原野

跑排的漢子拿起了扳手建設祖國

如今啊如今

華發的奶奶? 摩登的爺爺

哼著小曲? 打著太極

安享歡樂

嫩江啊? 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嗎

低矮的平房已不見? 高樓林立

高速從家門前通過

再不用手拎肩扛地趕火車

交通的便捷? 通訊的發達

海角天涯變成通途不再是傳說

昨天還在海南的沙灘享受陽光

今早又在北國迎接冰雪

飛機高速為我們插上翅膀

走進尋常生活

嫩江? 你看到了嗎

國家大力發展老工業基地的決心

優厚的待遇吸引著海內外的人才

也呼喚著遠方的兒女

新型工業園區正在崛起

鶴城人民正昂首闊步

緊跟祖國的脈搏

嫩江啊? 我的母親河

我帶著先進的技術歸來

帶著滿腔的火熱

嫩江啊? 你的兒女們歸來了

要把你打扮得更具特色

嫩江? 你看到了嗎

我們的祖國正在飛躍

描摹不出你的影子

清空所有的記憶只為裝滿你

我在山山水水間畫滿你的影子

我把你的名字送給小鳥

唱落一夕紅霞

蔚藍的天空下白雪鋪成一張宣紙

我遲遲不敢動筆

怕你教的山水寫意還沒完全領會

稻谷醇香已深入骨髓

我怕描摹不出你愛意的深淺

黛如遠山的蛾眉

濃淡相宜

瀲滟的眼波

浩渺

熊熊燃燒的夕陽

是你朱唇間跳躍的火苗

秋蟬已收起羽翼

我聽到蛙聲唱響一片

豐收

人間沒有捷徑

秋風翻炒著黃葉

把思念的傷感推上鼻尖

寂寞的清苦里裝滿沉淀

眼淚是擠出的新鮮血液

咸咸的擦紅夕陽的眼睛

心靈淋了雨長成參天大樹

它搖撼的土地震顫

沉甸甸的果實能鎮住土地的虛驚

所有的光鮮亮麗

都是用汗水和淚水雕琢

刀痕猶在

努力堅持? 人間沒有捷徑

挨過最黑的隧道

就會有遍野的芬芳來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