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卡斯星球的女孩和我

【法國】埃瑪努埃爾?凱西爾?萊佩蒂 譯 唐水良

有一瞬間，我想飛速逃跑。但是不，我不能跑。這太可恥了！所以，沒有多想，我撲上了床，用我沒受傷的手抓起滑板。就在光芒要碰到霍金的時候，我蜷在滑板后面，用身體擋住了他，大喊道：“不！”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這是我的第一印象。我還在那兒，還活著，我沒有被裙子的鐳射光烤成碳，滑板還在我手里。我回頭看向霍金：他看起來也毫發(fā)無損。他的眼睛在鏡片后左右閃爍，但是好吧，這可能是因為看到我跨到他身上的緣故！然后我發(fā)現達娜裙子上的光蔓延到整個房間，從下到上把我們籠罩了起來。

我立刻變了臉：達娜不在床的另一側了，她在天花板附近，她飄浮在空中，還在對我微笑！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也可以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愉悅地回答我。

然后我感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我也飄浮了起來。我離開了床，像一個充滿了氫氣的氣球一樣飛了起來。我還拿著滑板，不過是用兩只手，因為我的手上沒有石膏了！我松開滑板，它也飄浮了起來。

太棒了！它使我想起了NASA的反重力飛行！突然在我身后，或者更確切地說，在我身體之下，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轉了個身，發(fā)現它是從斯蒂芬·霍金的嘴里出來的，這是他本人的聲音！

“您能說話了？”

“是的，你說得對，我能說話了！”霍金哭了，“我能說話了……哦，天哪！我動了！我動了！我能動了！”

這是真的！當他在空中升起時，他開始向兩側伸開雙臂，緩慢地移動他的手和手指，然后將雙腿分開，合攏，再分開。他看起來像是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間游泳的巨型青蛙！

他注視著他移動的四肢，最終轉向達娜：“這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刻。謝謝你，達娜小姐！”

被感謝的人笑了：“你錯了。最快樂的時刻，我等下再展示給您。”

“發(fā)生了什么？”我說，“你對我們做了什么？”

“我把你們變成了全息影像。”達娜用再正常不過的神態(tài)回答。

“變成了……什么？！”

達娜補充說：“這是超平移。”好像這個術語就足以解釋一切。

她轉向霍金，加以解釋：“地球的重力不再對您造成影響：您不再有重量。而且您會從體內所有器官的約束中解脫出來，因此您的病便好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霍金問道。真是一個好問題：我本人正要問這個問題！

“通過將您的物質粒子轉換為引力子。”

我的眼睛瞪成了保齡球，但霍金似乎并不驚訝。

“光子那種？”他問。

“對。”達娜笑了笑。

“我明白了。”霍金輕笑著。

“停！”我突然大叫，（我一直在拼命地扭動我的雙腿，以免撞到天花板上）“很抱歉破壞你們美妙的對話，但是我還在這兒，還在掙扎呢！”

令我沮喪的是，這僅僅引起了霍金和達娜的輕笑。總之，我是來自地球的傻瓜，或者是集市上表演的小丑！

霍金最后說：“這是量子力學，艾略特。量子是極小的單位。試想一下，構成你的原子并不是組成你身體的最小單位……”

“很抱歉，霍金先生，但是現在我得打斷您了。”達娜說，“您將在旅途中向艾略特解釋這一切，因為我們必須走了。”

“走？”我大叫，“要去哪里？”

達娜轉向窗戶，指著剛剛出現了紫水晶色星星的夜空：“那邊，我的家。”

我說不出話。我不再擺動四肢，任自己移向天花板。我一直都知道這個女孩兒很特別，但是現在的情景卻超出了我的理解。當我到達墻壁時，我驚訝地發(fā)現，我并沒有撞到墻，而是開始穿過墻壁……我向后猛地用力，結結巴巴道：“這是玩笑嗎？附近藏著相機？”

然后我意識到我差點穿過了一堵墻！我現在真的是個全息影像，而且斯蒂芬·霍金在說話和移動，事情一定哪里不對。我驚慌失措：“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不能去太空！我們要怎么呼吸？我們不能走！這是不可能的！你是誰？”

“我來自阿爾卡斯，另一個星系的星球。我會帶你們去那兒。”達娜說。

那一刻，整個房間開始發(fā)光，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燈泡。只有一個詞在我的腦海中回蕩：“外星人”。達娜是外星人！這是不可能的，外星人不存在！不，不，我不要！我在做夢，現在我要醒過來！

“霍金先生，做點兒什么呀！”我無奈地大喊。

我聽到了他的聲音，但非常微弱，他好像已經離我?guī)坠饽曛h：“我一直夢想這樣的旅行，艾略特。”

我彎腰抓住滑板，縱身一跳，然后……我醒了。

四周都是黑暗。我躺著，感覺很好。一切都很安靜。滑板貼到我臉上了，我一把推開了它。

地球在我面前出現。圓圓的，藍綠相間的，有大洋和大洲。

是從太空中俯瞰的地球。

第二章 進入太空

這景色太過壯美，以至于一開始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我以前看過很多人造衛(wèi)星拍攝的地球照片，但這一刻簡直是……難以想象！我的星球就在我面前，它是如此壯麗，卻又如此脆弱。它僅僅是一個孤獨的球體。在廣闊的真空中，我覺得它一動不動，好像掛在一根隱形的線上，以免自己掉下去。

這時我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您得承認這不太正常：我在太空中。我意識到我的呼吸正常——至少我沒有窒息，也沒被凍上——天上現在多少度？我不知道，但是應該足夠把我凍成大冰塊。而且我并沒有任何宇航員裝備。于是我想起來了，達娜把我變成了全息影像……實話實說，她的外星文明在技術上要領先我們好幾個時代。

但是，她人哪兒去了？斯蒂芬·霍金呢？他們沒和我在一起，我到處都看不到他們。出了什么問題？我們在路上走散了？我獨自一人！被丟在太空中！救命！

我朝四面八方胡亂掙扎了幾秒。我試著像在地球上酒店房間里一樣劃動著手腳，但發(fā)現效果不佳，我依然留在原地。為什么？到底怎么了？

“救救我！”我用盡全力大喊。

我的叫喊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音。我再次大叫：毫無聲音。絕對的寂靜。這是什么鬼事情？我快要瘋了！

然后我看到右邊有一束閃光，達娜在我面前出現了。又一束光，斯蒂芬·霍金也出現了。

“你們去哪兒了？不要讓我一個人待著！”我暴跳如雷，但白費力氣，因為我的嘴唇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令我驚訝的是，達娜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因為她給了我回答：“別擔心，一切都很好，沒有人會獨自一個人。”

她摸了摸我的手，從她的觸碰中我感到一陣奇怪的輕松，我不再緊張。

“沒關系。”她重復道。

我嘗試抽出我的手：“不，不對。為什么我不能……”

“不能前進嗎？是的，你不能，霍金先生也……”

我瞥了一眼后者，尋求他的幫助，但他不在乎我的小情緒：他凝視著地球，臉上充滿幸福的表情。

“哈嘍，哈嘍？霍金先生，您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從齒縫間擠出我的問題。

“嗯？是的，可以，沒問題……你看到它有多美嗎？”

好吧，不能指望他了，但我至少放心了：他仍然可以說話。

于是達娜跟我解釋：“你不能前進，因為我們被真空包圍了。在地球上，由于空氣的阻力，你可以依靠空氣前進，就像魚用鰭在水中劃動一樣。但是太空中只有真空，因此，在這里聲波也不能傳播。”

我陰沉地沉默著，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達娜補充說：“幸運的是，我有一個可以讓我們對話的設備，還能推動我們前進。”

“所以說，沒有你，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可以這么說！”她笑著總結道。

這就是我所懷疑的：我們現在在她的掌控之中了！而且，我們還遠離地球。突然，我想到了父親，我的肚子開始難受：當他發(fā)現我離開了，他會擔心死的。還有我的母親……我的天哪，這太可怕了！

達娜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別擔心，他們不會發(fā)現。”這次我確定了！她看穿了我的想法。

“真的嗎？但是，我們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我看著手表：時間是晚上9點25分，距離我們起飛已經有一陣了。我把它拿到耳邊判斷它是否還在工作，但我聽不到嘀嗒聲。當然了，因為聲音不會在真空中傳播！

達娜稱：“我們現在身處的時間與地球上的時間——也就是你表上顯示的時間不同，而且我們還變成了引力……我是說變成了全息影像。”

我注視著我的表，等了大約1分鐘，它一直停在9點25分。只有兩種可能：要么達娜說的是真的，要么我的表壞了。希望她說的是真的，因為我“忘記”給我父親留言了：“爸爸，不要擔心，霍金和我，我們被一個外星人綁架了。我們很快回來！”

思考完畢，我認為這個留言可不會使他放心！而且，我們還能回來嗎？我感到恐懼，我正要問達娜問題，她卻開口了：“那么，我們走吧？”

第三章? 太空沖浪

她的嘴還沒有合上，我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著我向前。

我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不過很快就睜開了，因為我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或者說沒有任何難受的感覺。我睜開眼時，發(fā)現我們在一個飛毯上，但它可能出故障了，因為它一動不動，至少剛開始時我這樣覺得。但當我轉過頭，我看到地球已經消失了。而且，在側面，我看到了巨大的一條光帶，就像一顆巨大的流星。

“這是什么東西？”我問，“我們?yōu)槭裁床粍樱俊?/p>

達娜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這個東西是太陽。”

“天哪，但是它在我們頭上飛！”

霍金的笑聲在我身邊響起：“不，艾略特！是我們在飛！”

“什……么？”

“我們速度有多少，親愛的？”他轉向達娜問。

達娜回答說：“我們接近光速。”

“也就是每秒30萬千米。”霍金補充說。

我眨了眨眼：我在太空中用閃電的速度移動，但我感覺自己一寸都沒動！

“放心，我們不會朝著太陽前進，我們去火星。”達娜說，“我們應該在大約……3分鐘后到那里。”她隨意整了整頭發(fā)。

這個消息使我失去了說話的力量：按照我的同伴所說，這幾秒足以走出幾百千米！我再次看向太陽，或者是它的痕跡，太陽在我的左邊形成了一條連續(xù)的光線。這立即使我想起了兩件事：

首先是地鐵。這條光線就像站在車廂內穿過隧道時看到的光線：但實際上，隧道里的電燈一動不動地掛在墻上。

第二個是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倫巴第街，我在滑板上度過的那永恒的四十秒。那感覺仿佛周圍的空間都收縮成了一條長長的跑道，伸展在我腳下，時間像橡皮筋一樣伸展。這仿佛是一個開關：我立刻跳到我的滑板上——之前我一直拿著它：“我還能加速嗎？”

達娜說：“是的，我們還沒有達到最大速度。”

我起身，然后馬上向前一躍。我左邊的太陽光線驟然變細，像剃須刀片一樣。然后它消失了，更多的光線圍繞著我，也許是其他像太陽一樣的恒星的光芒，它們畫出和地鐵隧道內一樣的光線。我繼續(xù)前傾：空間從黑變白，所有的光線似乎都交織在一起，我自己也仿佛變成了光，純粹的能量。

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我的雙手被分別握住了。

“我們減速。”這個聲音出現在我腦海里。

逐漸地，空間又開始變暗，光線在我周圍重新編織，我看到達娜和霍金分別牽著我的手！然后，光線漸漸變粗，變成光束、光帶，然后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橙色的光點。

“停！”達娜突然說，“我們休息一下。”

我不聽她的，最后一次用力向前。橙色光點突然變大，變成了巨大的磚色墻壁。

“我說停！”達娜聲嘶力竭喊道。我停下了。

“千鈞一發(fā)，還差一點你就要撞到火星上了！”

我驚呆了，我看到我要沖向的東西實際上是一個紅色的星球。它就在幾百米外。至于那些光束，都變成了黑暗中閃爍的光點，它們是遙遠的恒星。

“噢天哪！我很喜歡這種感覺！發(fā)生了什么？”我小聲說。

霍金咯咯笑：“你剛剛親身體驗了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

我看著他，眨了眨眼：“你說什么？”

“在地球上，你并沒有真正意識到這一點：在那里，時間總是以幾乎相同的方式流動，距離對我們而言是穩(wěn)定的。但是，只要你以光速或接近光速行進，事情就很明了，不是嗎？空間和時間不是靜態(tài)的而是動態(tài)的。它們實際上是……有彈性的！”

我懷疑地皺了皺眉頭。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條伸展的橡皮筋……時間甚至空間都是有彈性的想法讓我感到奇怪，但是我確實體驗到了這一點！

“在運動時，你有過感覺時間變慢的印象嗎？”霍金問我。

“對，確實。”

“而且空間變小了？”

“是的！”

“但是，如果有人能遠距離觀察你，請相信我，他們會說你一瞬間就消失了！而且，他們可能看到你經過了5500千米那么遠，而你只覺得自己走了一小段，不是嗎？”

“確實！”我驚呆了，重復道。

“這就是廣義相對論所說的：時間和空間是相對的。它們并不絕對，并不是對每個人都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量度，具體取決于他們身在何處以及移動的速度。”

我點頭說道：“好的。呃……就這樣嗎？”原來我還以為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有多復雜呢！

“是的，差不多。”這位天體物理學家笑了。

“這就證明了？”我補充說，“因為這很可能是主觀的。就像在上課時一樣，聽無聊的老師上課時，時間似乎永無止境。但是，我們并沒有移動！”

“很有道理！”霍金笑了，“但并不是主觀，這是現實：時空確實有彈性，時刻會變形。例如，地球上的時鐘運行速度比衛(wèi)星上慢。”

“太瘋狂了！”

“在地球上，時間流逝的速度比太空中慢。沒有愛因斯坦方程，我們將永遠不能成功依靠衛(wèi)星來獲得正確的時間，或者開發(fā)可靠的GPS。”

我瞪大雙眼：GPS剛剛上市。因此，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還是有用的！因為說實話，之前在日常生活中，我并沒有真正看到它的應用。

“如果沒有愛因斯坦，我們將永遠無法理解太空中真正發(fā)生的事情？”

霍金嘆了口氣，回應了我的想法，他補充說：“沒有他，我們不會知道空間是什么。或者，我應該稱之為時空……”

“時空？那是什么？”

斯蒂芬·霍金正要回答我，達娜打斷了他：“好了，孩子們，你們想在火星上漫步還是直接去木星？”

第四章 達娜的年齡

我看了一眼火星。它看上去并不吸引人，但是成為第一個踏上火星的人的想法讓我躍躍欲試，也許我要創(chuàng)造歷史！

“你能把我們變回有血有肉的真人嗎？”我問達娜。

她笑了：“恕不能提供這項服務！”

我們已經接近火星地面，我再次揮舞著我的胳膊和腿，我感受到了阻力，所以火星周圍一定有大氣。

“其中95%是二氧化碳，因此我們無法呼吸火星的空氣。”“神通廣大”的達娜立刻告訴我。

我環(huán)視了一圈，看向這顆紅色星球的地面：一片貧瘠的沙漠，地面上某些地方升起巨大的塵埃云。它看起來像平坦版的死亡谷。

“火星上的溫度是多少？”

“60℃。”

這個答案澆滅了我的熱情。

“人類還夢想著殖民這個星球！真是有點異想天開。”我做了個鬼臉，說道。

“不幸的是，以我們浪費地球資源的速度，如果要生存，我們將必須這樣做！”斯蒂芬·霍金嘆了口氣說。

我驚訝地凝視著他：他是認真的嗎？看起來是的！好吧，我不想考慮太多。當人類不得不收拾行囊的那一天，我希望自己已經過世，入土為安了。

我決定了：“我想了想，還是直接去木星吧。”

因此，我們繼續(xù)旅程。然而，在真空中滑行了幾分鐘后，我開始覺得這種旅行有點兒單調。我又開始思考達娜的事情。她和霍金在我身后前進，我不知道她的星球在哪里，不知道她究竟要帶我去宇宙的哪個角落。最重要的是為什么，她為什么要帶我們離開？好吧，我應該無足輕重，可能只是這次旅行中沒得選擇的一部分，霍金才是她的目標。她想在霍金那兒得到什么？

我想起她剛才打斷我們談話的時候，她稱我們?yōu)椤昂⒆印保悬c兒意思。

“你到底多少歲？”我直起身來讓她趕上我，問道。

“一億歲。”我驚得差點從滑板上掉下來！

“什么？你……這么大歲數了！”

她笑了起來，很可愛：“與我相比，你們都是嬰兒！”

我凝視著她的娃娃臉：我最多猜她16歲！

“請把你的抗衰老面霜配方給我。當我回到地球時，我要用它賺錢！”

達娜笑了。斯蒂芬·霍金借此機會進行了科普：“這是廣義相對論的另一個例證，艾略特。正如我告訴你的那樣，在太空中，時間流逝的速度比地球上要快得多。所以，想象一下你有一個雙胞胎兄弟，他住在都柏林，而你在太空中旅行成千上萬光年。回到地球后，你會比他更年輕。”

“哦，是的，真是……太神奇了。”我結結巴巴地說，背后一陣涼意。

“那么，達娜，你的星星有多少光年遠？”

達娜回答道：“阿爾卡斯在大熊星座。”

我跳了起來：那是我父親指給我看的星座，當時我想沒有人能去那里！

達娜繼續(xù)說：“它最近的7顆星位于距太陽系80至250光年之間。”

我腦子里做了一個快速的運算：我從霍金的書中讀到，一光年等于一萬億千米。所以我們得飛行800萬億至25000萬億千米？！

“但大熊星座很廣闊，它最遙遠的星系，也就是阿爾卡斯所在的星系，距這里2000萬光年。”達娜補充道。

我感覺心跳漏了一拍：“你是說你旅行了2000萬光年才來到地球？獨自一人？”

達娜低下頭：“是的。”

我沉默地看著她：日子可不會每天都過得有趣。然后，我推斷出一個非常簡單而駭人的事情：“所以，我們還要走2000萬年嗎？”

達娜給我一個讓我安心的微笑：“不，不用擔心，在去的路上我們可以走捷徑，走得更快。”

呼！我立刻放下心來，甚至沒有思考我們是否可以在返程時走同樣的捷徑。而且我沒有注意到斯蒂芬·霍金在我身邊重復：“捷徑……”

如果我回頭看他的話，我會第一次看到他的害怕。他驚恐至極！

第五章 撞擊迷宮

我們繼續(xù)在太空中行進，但是仍然沒有木星出現的跡象。我讓自己不要像車后座的小孩子一樣抱怨：“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到？”雖然時間在太空中流動得更快，但我仍然覺得自己過的每一秒都持續(xù)了一整個世紀。

我開始想要態(tài)度強硬地拒絕這場旅行，但我還想在達娜面前保持面子。這個女孩兒獨自生活了2000萬年：她是一個堅強的人。

我想到一個瘋狂的主意：“再次加速如何？也許我們可以走得更快？”我建議。

沒有回應。

我轉過身，看到達娜和斯蒂芬·霍金緩慢前行。有一個奇怪的細節(jié)：達娜握住了霍金的手，后者似乎有些無精打采。

“你還好嗎，霍金先生？”

“是的，很好，艾略特，不用擔心。”

他面色蠟黃，似乎表明他并不好。然而，達娜拉起他的手，他的臉色很快恢復了。他強迫自己對我微笑：“沒關系。”他說，“真的。你想知道什么？”

“我們可不可以加快速度？”

達娜和他齊聲回答：“不能，艾略特！”

“為什么？”

“因為E=mc2。”霍金說。

我知道這是舉世聞名的愛因斯坦公式，但我不知道這有什么關系。

“根據愛因斯坦的定理：‘沒有事物的速度比光還快。’”霍金解釋說，“這是質量與能量對等問題。”

我皺起眉頭：“質量？”

霍金微笑著看著我。我的無知似乎讓他恢復了活力：“沒錯，想象一下，你是一枚質量極大的火箭，地球引力在你身上施力，你越靠近地球，你的質量就越大。這種質量反映為重量：如果你重達數十噸，這個重量會讓你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重量和質量不同嗎？”我打斷他。

“是的，你的質量就是你本身的質量，你的重量等于地球施加在你身上的重力。重量隨海拔升高而變小。”

“好吧……”我驚訝地說。

“要從這種力量中解脫出來，你必須將自己的力量轉化為能量。對于火箭來說，就是利用強大的發(fā)動機和燃料，將你高速推向太空！”

我想起了我在倫巴第街上的不幸經歷，以及我在失去速度后像石頭一樣掉落在地上。

“哦，是的，我懂了，速度讓我們擺脫了重力，它減輕了我們的重量！”

“并非如此。”霍金指出，“速度會增加你的質量m，并將其轉化為能量E。因此，你可以提高高度，這使你擺脫重力。但有一個問題：你越加速，質量就會成倍增加。而且，質量增大最終會限制你的速度，這就形成了矛盾！任何物體都不能達到光速，因為這將需要無限量的能量，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一定是光速？”

“光沒有質量，是純凈的能量，它由微小的發(fā)光顆粒光子組成。沒有什么比它更快，這是宇宙定律。”

“光子……像我們一樣！”我小聲說。

“是的，達娜將我們轉化為光粒子，因此我們才可以達到光速。但是我們不能超過它：這是物理上的最大值。”

這是個壞消息，我本來還想加大馬力！正當我在思考這個問題時，我似乎看到了遠處有一座迷宮，各個方向上的線互相交纏。當我困惑地看著這些線時，霍金繼續(xù)解釋：“愛因斯坦于1905年發(fā)表了他的定理，他當時籍籍無名，僅僅是日內瓦專利局的普通職員……”

我瞥了一眼達娜：她也凝視著迷宮，眼睛開始閃閃發(fā)光。

“通過他的天才發(fā)現，”霍金繼續(xù)說道，“愛因斯坦結束了一場讓科學家們激辯長達半個多世紀的爭論。當時人們觀察到光以非常精確且始終恒定的速度傳播，無論觀察者的位置和移動方式如何，光線總是以相同的速度到達他們身上。

“嗯……霍金先生？”我試圖打斷他。

“盡管觀察者對于光行駛的距離和所用時間總有不同的數據，但是，光的速度始終是相同的。這就與牛頓的理論相矛盾，牛頓的理論認為，太空中所有的事物都是相對的！”

“霍金先生！”我再次說，我們面前的迷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這就是為什么愛因斯坦變革了整個物理學，他給一個新的理論奠定了基礎。首先是1905年，他發(fā)表了狹義相對論，確定了空間和時間是一個統(tǒng)一的動態(tài)現實，即時空，它的唯一常數就是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像脊柱一樣）。但是這理論仍然不完整，因為它沒有考慮引力。引力十分重要，但是在太陽系中，我們并沒有意識到它的重要性，因為行星所施加的引力非常弱。只有木星，我們系統(tǒng)中最大的行星，才有引……”

“準備沖擊！”

是達娜在說話，只有她能夠讓這位天體物理學家停下來，他終于發(fā)現我們正向一個大麻煩飛去：一張在太空中四角張開的大蜘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