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金雄,洪小燕,朱永杰
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及影響因素研究——以安溪縣為例
紀金雄1,2,洪小燕1,朱永杰2*
1. 福建農林大學安溪茶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1;2. 北京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83
依據生計恢復力理論,結合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構建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指標體系,選取福建省安溪縣作為研究區域,運用綜合指數法和多元線性回歸模型,測度茶農生計恢復力并識別其影響因素。研究結果顯示:(1)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由高到低依次為:務工主導型>務農主導型>純農業型,總體呈現由非農收入主導向純農業收入逐漸減弱的態勢,并且不同生計類型茶農在緩沖能力、自組織能力和學習能力3個屬性維度存在顯著性差異;(2)茶園規模、生計多樣性、非農化程度、信貸能力、組織參與、技術培訓質量、家庭規模對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顯著的正向效應,而交通可達性、戶主年齡、勞動力負擔對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顯著的負向效應。據此,提出加強生態茶園建設、延長茶產業鏈、擴大農村普惠金融覆蓋范圍、壯大新型茶業經營主體、提高茶農培訓有效性等政策建議。
生計恢復力;茶農;可持續生計;安溪縣
茶產業作為安溪縣農民增收致富的重要載體和茶區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有力支撐,關系茶區眾多農戶的生計。截至2018年底,安溪縣茶園面積4.40萬hm2、茶葉產量7.12萬t[1],涉茶總產值175.00億元[2],連續10年位居全國重點產茶縣之首。然而,茶農在茶葉生產過程中經常面臨自然環境、市場變化、制度政策、經營困境、家庭結構變化等多源擾動影響,當其生計資本的獲取與轉換受限時將遭遇生計障礙,會給茶農生計可持續帶來沖擊和挑戰,導致生計脆弱性的提高。當前,茶產業已成為安溪縣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抓手,而茶農作為鄉村振興的微觀主體,其生計發展能力和恢復力水平直接影響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效果,因此,增強茶農應對不確定性干擾的恢復適應能力,確保其生計系統處于良好發展狀態,對促進安溪縣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和鄉村振興具有現實意義。
目前國內學者關于茶農生計問題的研究大多基于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3-4],過多關注茶農生計資本的存量和組合方式,但生計資本的積累和轉化并不能主動保護茶農免受沖擊。而恢復力思維為農戶生計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5],可以更加全面準確地把握農戶生計的動態性[6],具有傳統農戶生計研究所不及的優勢[7]。國內外學者關于農戶生計恢復力的研究集中在概念內涵探討[8]、評價模型構建[9]、恢復力水平測度[6,10]、影響因素分析[11-12]、生計恢復策略探討[13-14]等方面。但尚未有學者從生計恢復力角度考慮如何提升茶農應對多源擾動的恢復適應能力,因而難以全面把握茶農生計系統的發展狀態。因此,本文依據恢復力理論構建多源擾動影響下的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指標體系,選取福建省安溪縣作為研究區域,采用綜合指數法測度茶農生計恢復力水平,定量衡量茶農生計系統遭受干擾后恢復到維持其基本功能和結構的能力,并運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識別影響茶農生計恢復力的關鍵因素,為政府提升茶農恢復力以及促進其生計可持續發展提供對策建議。
生計恢復力作為研究農戶應對和適應外界干擾和沖擊的重要理論分析框架,已經成為學術界關注的研究熱點之一[5]。Chinwe較早提出了生計恢復力分析框架,將農戶的生計資本、社會結構、外部擾動等因子分解構建為緩沖能力、自組織能力和學習能力3個屬性維度[9]。該分析框架除了強調農戶生計系統功能的穩定性維持之外,更加強調其從脆弱性環境中恢復的潛在能力[13],即生計恢復力是以降低生計脆弱性為目標,具有重組生計脆弱性結構的能力[15]。當茶農遭受多源擾動生計風險時,會導致其生計脆弱性發生,生計系統勢必會發生改變并進行重構。茶農將憑借自身擁有的生計資源稟賦和權利對生計資本的結構進行調整來緩沖外界環境的干擾和沖擊,并通過認知學習和自組織進行自適應策略的選擇以維持和提高生計機會的能力,或者通過外部政策和市場的調節干預來促使茶農生計資本的增強和恢復,使其生計系統達到新的穩定狀態,進而在新的環境條件下實現生計可持續發展。
生計恢復力的量化是準確識別低恢復力群體,直觀比較農戶生計恢復力差異的重要途徑,是生計恢復力研究的關鍵內容。本文基于Chinwe構建的農戶生計恢復力框架,結合茶農實際,將茶農面臨的多源擾動因子轉化為恢復力量化因子,從緩沖能力、自組織能力、學習能力3個維度構建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指標體系。
緩沖能力是用于描述系統或個體遭受外部干擾和沖擊時能夠維持原有組織結構和功能屬性的能力[16],從農戶生計視角而言,緩沖能力就是農戶憑借生計資源稟賦抵御外部生計風險沖擊的能力[6,12]。選取家庭勞動力、家庭成員健康狀況、人均茶園面積、茶園土地質量、房屋資本、茶葉生產性設備數量、人均收入水平、家庭存款充裕度等8個指標表征茶農緩沖能力。茶農家庭勞動力越多、健康水平越高,應對外部擾動時的緩沖能力就越強。茶園面積和土地質量較大程度上決定了茶葉產量和質量,從而影響茶農生計資本的投入和生計恢復策略的選擇。房屋資本和茶葉生產性設備作為茶農家庭應對外部干擾和沖擊的重要物質資本,可以重新快速投入茶葉生產或者將其變現為金融資本以增強緩沖能力。家庭收入和存款是茶農抵御外部干擾和維持生計水平的最有效的關鍵因素,家庭人均年收入水平和存款充裕度越高,茶農的緩沖能力越強。
自組織能力反映了農戶或集體組織融入地方經濟、社會和制度環境的能力[17],通過集體行動、制度政策、社會網絡關系來影響農戶生計恢復力[18]。選取組織參與、政策扶持、社會網絡、鄰里信任度、市場便捷性、領導潛力等6個指標表征茶農自組織能力。茶農加入合作經濟組織可以提高茶農的組織化程度和降低市場參與風險,其自組織能力也就越強。茶農能夠獲得政府補貼和優惠政策扶持機會越多,表明其整合資源的能力較強,擅于利用政府扶持政策來增強抵御風險的能力。茶農社會關系越廣,在遭受生計風險時越可能獲得更多的社會資源來改善生計狀況。茶農與鄰里日常聯系越緊密,信任度越高,越會共享有關茶葉生產銷售信息并給予互助扶持。茶農居住地到茶葉交易市場的距離越近,對外交流和外銷茶葉越便捷,越易于組織茶葉生產銷售和擴大社會網絡關系。家庭成員中有公務員或村干部表明茶農家庭具有較高的領導潛力,可以快速準確地獲取抵御生計風險的有關信息和措施,迅速從外部干擾以及逆境中恢復。
學習能力是指農戶個體學習、獲取知識和技能并將其轉化為實際生計資本的能力,對自身遭受外部干擾和沖擊之后迅速調整生計策略以提升生計恢復力具有重要作用[19]。選取戶主受教育程度、務農年限、信息獲取能力、技術培訓、購買農業保險等5個指標表征茶農學習能力。戶主作為家庭生計的主要決策者,受教育程度越高,對有關茶葉種植生產新知識的學習和接受能力越強,對茶葉市場發展形勢、國家政策的理解和把握能力也越強,更好地帶領家庭選擇合適的生計恢復策略應對外部干擾和沖擊。茶農從事茶葉種植生產的時間越長,茶葉種植生產的經驗越豐富,對自然災害、病蟲害感染、茶葉市場變化等風險的認知度越高。茶農獲取茶葉種植生產信息的渠道越廣,則獲取和把握茶葉市場信息和政策越迅速,調整生計策略應對風險越及時。茶農家庭成員參加技術培訓的次數越多,掌握茶葉生產加工的技能或其他職業技能越多,越有利于增強自身的生計恢復力。購買農業保險反映了茶農規避風險的意識較強,通過購買農業保險,可以減輕外部干擾帶來的損失。
研究數據來源于課題組在2020年4—5月對安溪縣西坪鎮、龍涓鄉、長坑鄉、虎丘鎮、感德鎮、祥華鄉、劍斗鎮等7個重點產茶鄉鎮的實地調研,這些鄉鎮茶園面積與茶葉產量均約占安溪縣茶園總面積與茶葉總產量的三分之二,因此,選取這7個鄉鎮作為本研究的調查區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采用問卷調查和半結構式訪談相結合方法獲取茶葉種植戶數據,調查內容涉及茶農的家庭基本信息、茶葉種植情況、生計資本、生計風險感知等情況,本次調查共計發放問卷250份,收回有效問卷231份,問卷有效率為92.40%。
2.2.1 數據標準化與指標權重
在對茶農生計恢復力進行測度之前,采用極值法對各測度指標的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以消除各測度指標之間量綱和數量級的差異影響,處理公式如下:

式中,X為行列的原始數據,γ為列原始數值的最小值,γ為列原始數值的最大值,X'為標準化后的行列的數據。
采用熵值客觀賦權法確定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指標權重系數,計算公式如下:
①計算第項指標下第個樣本茶農指標值的比重P:

②計算第項指標的熵值e:
③計算第項指標的差異系數g:
g=1-e
④計算第項指標的權重:

式中:=1,2,…,;=1,2,…,。
樣本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指標描述性統計及其權重系數如表1所示。

表1 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指標權重
2.2.2 a信度與效度檢驗
運用SPSS 21.0統計軟件對調查獲取的原始數據進行信度與效度檢驗,結果顯示,Cronbach's系數為0.768,說明問卷調查獲取的數據信度可以接受;KMO值為0.722,Bartlett球體檢驗的近似卡方值為1?850.211,檢驗統計量的概率為0.000,表明測度指標的效度檢驗良好。
2.2.3 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方法
R=B+S+L

式中,B、S、L分別表示第個樣本茶農的緩沖能力指數、自組織能力指數和學習能力指數;R表示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X'表示第個樣本茶農第項指標的標準化值;表示第項指標權重;W表示維度層權重,采用等權重。
農戶所采取的生計方式是其生計結構最重要的特征,不同的生計方式在遭受不確定性的擾動和沖擊下所表現的恢復力各不相同。借鑒以往學者對農戶生計類型的分類方式[20],結合安溪縣茶農生計實際情況,根據茶農家庭農業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將茶農生計類型劃分為純農業型、務農主導型、務工主導型(表2)。
3.2.1 茶農生計恢復力總體情況
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的高低反映了茶農生計系統在遭受不確定性的干擾和沖擊時利用自身生計資源稟賦緩沖干擾并通過認知學習和自組織以維持和提高生計能力的強弱。測度結果顯示(表3),務工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均值最高(0.499),務農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均值次之(0.455),而純農業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均值最低(0.372)。通過單因素方差分析,發現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存在顯著差異,生計恢復力指數的變化趨勢總體上反映出其生計策略由多樣性向單一性變化,同時也表明茶農生計由單一的務農型生計策略向多樣化的兼業綜合型生計策略轉變有利于增強抵御生計風險的能力。
通過繪制生計恢復力指數散點圖(圖1),進一步分析不同生計類型茶農內部生計恢復力的差異。被調查茶農的生計恢復力指數分布在0~0.90,總體上以中、低水平為主,其中,純農業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主要集中分布在0.20~0.50,以低恢復力為主,內部呈現兩極分化;務農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主要集中分布在0.20~0.70,從低恢復力到高恢復力分布較為連續,內部分化不明顯;務工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主要集中分布在0.30~0.90,但在0.30~0.55、0.60~0.70和0.80~0.90出現較為明顯的分化,主要是因為部分務工主導型茶農擁有多樣性的生計活動、較高的家庭儲蓄和廣泛的社會網絡關系,說明金融資本和社會資本對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重要的分化作用。

表2 茶農生計類型
3.2.2 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屬性維度對比分析
從各屬性維度來看,3種類型茶農的緩沖能力均相對較強,而學習能力均相對較弱,可見,不同生計類型的茶農在3個維度上的能力表現均存在失衡,這將影響茶農生計的可持續發展。務工主導型茶農在緩沖能力、自組織能力、學習能力均排名第一,而純農業型茶農在3個屬性維度上的能力表現相對較弱,茶農生計恢復力在3個維度上總體呈現由非農收入主導向純農業收入逐漸減弱的態勢。
立足于現階段而言,企業各個物流部門中,很少運用信息系統展開管理,其并未充分融入各項工作中[2]。同時具備信息系統的物流服務部門在信息系統業務和功能方面都不完善,沒有必要的決策功能和遠程通訊能力,從而對企業物流發展造成了嚴重影響。
對比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標均值可以發現(表4),純農業型茶農在家庭勞動力、健康狀況、房屋資本、人均年收入和家庭存款等緩沖能力指標弱于其他類型茶農,緩沖和抵御外部生計風險沖擊的能力相對較弱;純農業型茶農在組織參與、政策扶持、社會網絡方面的表現也較差,反映其構建社會網絡關系的能力和整合資源的能力較弱,進而影響其自組織能力水平;另外,純農業型茶農在教育程度、信息獲取、技術培訓方面處于劣勢,導致其獲取新知識和技能以及洞悉風險的能力受限,因而其學習能力水平較低。綜上分析,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結構不均衡,會對茶農的緩沖能力、自組織能力和學習能力分化產生影響。

表3 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
注:***、**、*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顯著
Note: ***, **, * indicate significant at the levels of 1%, 5%, and 10%, respectively

圖1 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指數散點圖

表4 不同生計類型茶農家庭生計恢復力指標特征
注:***、**、*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顯著
Note: ***, **, * indicate significance at the levels of 1%, 5% and 10%, respectively
3.3.1 變量選取
在多源擾動影響下,茶農生計恢復力的增強是適應不確定性干擾以及從脆弱性環境中恢復的重要條件,因此,分析影響生計恢復力的關鍵因素有助于識別茶農從擾動中恢復的制約要素,進而為制定生計恢復策略提供依據。
因變量:選取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作為因變量。核心變量:在參考已有文獻并結合茶農實際情況的基礎上,選取生計多樣性、非農化程度、信貸能力、交通可達性、組織參與、技術培訓質量、風險影響度認知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控制變量:選取戶主年齡、家庭規模、勞動力負擔、茶園規模作為控制變量。核心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具體定義及描述性特征見表5。
3.3.2 模型構建與檢驗
為了探索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的關鍵影響因素,本文采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模型設定如下:
R=α+βZ+μ
其中為茶農生計恢復力;為常數項;β為第個變量的系數;Z(=1,2,…)表示茶農生計恢復力所有可能的影響因素,μ為擾動項。
對模型解釋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檢驗結果顯示(表6),方差膨脹系數(VIF)檢驗值均小于10,說明解釋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對模型的擬合優度和顯著性進行檢驗,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多元線性回歸方程的調整2均大于0.6,檢驗統計量對應的概率=0.000均小于顯著性水平0.05,表明模型的擬合優度較好,并且是顯著的。
注:***、**、*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顯著
Note: ***, **, and * are significant at the levels of 1%, 5% and 10%, respectively
3.3.3 回歸結果分析
回歸結果顯示,生計多樣性指數對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非農化程度僅對務農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較為顯著的正向影響。生計多樣性指數是衡量茶農家庭自我恢復能力的一項重要指標,生計多樣性和非農化程度越高,說明茶農家庭從事生計活動的類型多,非農收入比重越高,家庭經濟系統的多樣性和穩定性越好,外部擾動對茶農生計的影響就越小。信貸能力對純農業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極為顯著的正效應,由于茶農對茶葉收入依賴過高,在遭受生計風險時,具有信貸能力的茶農可以通過向金融機構貸款獲取金融資本緩解生計脆弱性,有助于迅速獲取生計資本防止陷入生計困境。
交通可達性對務工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極為顯著的負效應,外部交通環境不便會影響茶農外出務工,制約收入多樣化。組織參與、技術培訓質量對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的生計恢復力均具有極為顯著的正效應,茶農通過參加茶葉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獲取技術培訓和茶園管理指導,以及市場信息等幫助,提高了茶農的組織化程度和應對市場風險的能力,另外通過參加技術培訓獲取多樣化的新知識和技能,可以提高茶農的茶葉生產加工能力和有效拓寬茶農的非農就業渠道,有助于構建穩定均衡的多樣化生計方式。風險影響度認知僅對務農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茶農家庭遭受生計風險的影響程度越大,表明其生計恢復力越低。
戶主年齡對純農業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非常顯著的負效應,說明戶主年齡越大,在進行生計決策時越保守[21],往往會選擇單一的傳統茶葉種植生計策略,且對新知識、新技術和新信息的學習和接受能力越緩慢,從脆弱性環境中恢復的能力越弱。家庭規模對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家庭人口越多,則勞動力越多,可以更合理地進行家庭分工,從事多樣化的生計活動,增強抗風險的能力。勞動力負擔對務農主導型和務工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完全相反的影響效應。勞動力負擔正向影響務農主導型茶農生計恢復力,究其原因,由于務農主導型茶農是以茶葉種植生產作為主要生計活動,非勞動力雖然未能承擔起家庭重任,但在需要時,可以轉化成一定的勞動力,輔助家庭快速恢復茶葉種植生產,有利于增強家庭的緩沖能力。但對于務工主導型茶農而言,其以外出務工作為主要生計活動,非勞動力占比越高,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和精力用于照料孩子和老人,只能就近從事短期零工,導致家庭收入降低,削弱了家庭應對生計風險的能力。茶園規模對茶農生計恢復力具有極為顯著的正效應,茶園是茶農賴以生存的重要自然資本,特別是純農業型茶農對其具有很強的依賴性,當遭受生計風險沖擊時,可以通過茶葉再生產或茶園流轉獲取經濟收入維持生計;而務工主導型茶農雖然對茶園的依賴性越來越小,但也不會放棄茶園,部分茶農會將茶園以較低的價格出租或者無償提供給親友管理,將其作為應對不確定性擾動和沖擊的最后生計資源。
本文基于Chinwe構建的農戶生計恢復力框架,從緩沖能力、自組織能力、學習能力3個屬性維度構建了茶農生計恢復力測度指標體系,利用安溪縣231份茶農實地調研數據,運用綜合指數法和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從微觀茶農視角評估和分析了不同生計類型茶農生計恢復力水平,并識別出多源擾動下影響茶農生計恢復力的關鍵因素,得出以下結論:
(1)從整體上來看,安溪縣茶農生計恢復力水平總體以中、低恢復力為主,其變化趨勢反映出其生計策略由多樣性向單一性變化,可見,單一的生計策略會增加茶農面臨不確定性擾動和沖擊的風險。因此,安溪縣應進一步推動茶產業轉型升級,延長茶產業鏈,促使茶產業由第一產業向第二、三產業延伸,特別是要大力發展茶葉精深加工和茶文化休閑旅游,為當地茶農提供多元化的生計活動,拓寬低恢復力茶農群體的非農收入渠道,實現生計多樣性,以提高其從脆弱性環境中恢復的能力。
(2)從屬性維度來看,由于不同生計類型茶農家庭生計恢復力結構不均衡,緩沖能力、自組織能力和學習能力出現了分化,導致不同生計類型茶農在各屬性維度上的能力表現出現失衡,從而影響茶農生計的可持續發展。在后續的茶農生計恢復力建設中,應更加注重培養和提升茶農的學習能力,同時還應進一步增強自組織能力和緩沖能力,促進3個屬性維度能力協調發展,進而實現茶農整體生計恢復力的提升。
(3)由于純農業型茶農的生計資本整體相對較弱,恢復力水平也較低,致使其生計脆弱性程度較高,要增強純農業型茶農生計系統的可持續性,就需要將生計脆弱性轉化為生計恢復力。研究結果表明,茶園規模、信貸能力、組織參與、技術培訓質量是顯著正向影響純農業型茶農生計恢復力的關鍵因素。因此,提出以下政策建議:首先,要加大生態茶園建設扶持力度和覆蓋面,引導茶農積極參與茶園生態建設與土壤改良,提高茶園抗災強度和茶葉品質,增強茶農利用茶園緩沖外界環境干擾和沖擊的能力。其次,要擴大農村普惠金融覆蓋范圍,提升具有較高信用茶農的小額信貸額度,減少金融資本短缺對茶農多樣化生計策略選擇的制約,為陷入生計脆弱性環境的茶農進行生計恢復重建提供金融支持。再次,要進一步探索和優化小農戶和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實現路徑和扶持政策,培育和壯大新型茶業經營主體,增強其輻射帶動茶農發展的能力,引導茶農向新型茶業經營主體有機集聚,以此增強茶農自組織能力。最后,要提高茶農技術培訓的精準度和有效性,分領域、分類型開展包括茶葉生產加工技術、茶園經營管理、外出務工技能、創業就業等多種形式的技能培訓,增強茶農的學習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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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Measurement of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A Case Study of Anxi County
JI Jinxiong1,2, HONG Xiaoyan1, ZHU Yongjie2*
1. School of Anxi Tea,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Fuzhou 350001, China; 2.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China
Based on the theory of livelihood resilience and the analysis framework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a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measurement index system was constructed. Anxi County, Fujian Province was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area, and the comprehensive index method and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model were used to measure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and identify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show that the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index from high to low is as follows: labor-oriented>agricultural-oriented>pure agricultural type. The overall trend is gradually weakening from non-agricultural income to pure agricultural income.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three attribute dimensions of buffer capacity, self-organization capacity and learning capacity. Tea garden size, livelihood diversity, degree of non-agriculturalization, credit capacity, organizational participation, technical training quality, and family size have significant and positive effects on the resilience of tea farmers’ livelihoods. While traffic accessibility, age of the head of household, and labor burden have significantly negative effects on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Some suggestions were proposed as follows: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tea gardens, extending the tea industry chain, expanding the coverage of rural inclusive finance, expanding the main body of the new tea industry, and improv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tea farmer training.
livelihood resilience, tea farmers,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Anxi County
S571.1;F307.12
A
1000-369X(2021)01-132-11
2020-08-25
2020-10-23
農業農村部資助項目(KMD18003A)、福建農林大學安溪茶學院青年骨干培養基金項目(KH1600590)
紀金雄,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農戶及組織管理、林業經濟管理方面的研究,jinxiong_ji@fafu.edu.cn。*通信作者
(責任編輯:黃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