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淵

對中性名,最早引發反響的是北京國安。
這家俱樂部自1992年成立后從未更名,“國安”兩個字已經超出了投資商中信國安公司原有的范疇,影響了至少三代京城球迷。經過2017年的股權更迭后,中信在國安俱樂部的持股比重已經下降為第二位,中赫集團在成為俱樂部的實際控制人后,也沒有改掉“國安”二字。中赫集團董事長周金輝曾公開表態,俱樂部的“國安”二字不會因為股權變更而變化。
如今,在新的規定下,因為中信有限公司的投資人中信集團總公司占有中信國安公司20%的股份,國安俱樂部就被認定與中信國安公司有關聯關系,必須更名,就連中超其他球隊的球迷也無法理解。
國安球迷通過給有關部門寫信等方式表達訴求,球迷組織共同發聲:我以我的名字為榮。
跟國安一樣成立于甲A時代的天津泰達和長春亞泰也堅持要用現有隊名。除了投資時間都超過20年這一理由外,天津泰達認為,“泰達”二字是“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這個地名的英文單詞字頭。亞泰認為,俱樂部的主投資商并不是亞泰公司,而是吉盛公司,吉盛跟亞泰只是有股權交叉。

2020年12月31日是中國足協規定各隊上報新名稱的截止日。河南建業宣布,球隊更名為“洛陽龍門”。這個名字并不在建業此前對外征集的候選中,更讓河南球迷不解的是除了球隊名字外,所屬地也從河南省變成了洛陽市。
河南建業集團是地方民營房地產企業,投資足球,壓力非常大。在沒有中性名規定之前,集團董事長胡葆森尚可以用“廣告效應”來堵住董事會的責難,但“建業”二字保不住后,董事會多數人認為沒有必要再投資。新年第一天起,河南建業的一些球迷來到鄭州航海路體育場,反對更名。由于球迷的反對聲音太大,經各方多次商談,河南建業俱樂部向中國足協發函,請求暫緩更名。
中國足協公布對第一輪申報的俱樂部名稱審核,武漢眾邦、青島黃海和山東泰山三個名字也被否決。
青島隊認為,青島處于黃海之濱,黃海是中國臨海之一,這本身是個地理名稱。山東隊認為,山東隊從職業聯賽初期開始就以泰山為名,“泰山”二字作為山東省的地理標志被保留至今。2021年,魯能集團轉讓俱樂部的大部分股份,濟南文旅集團成為球隊大股東,隊名去掉魯能而保留泰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黃海”、“泰山”都是球隊的贊助商或贊助商的下屬公司,與新規相悖,要么球隊改名,要么贊助商改名或轉讓股權。
與之相對的是,上海上港隊更名為上海海港隊獲得了通過。上港二字是上海國際港務有限公司的簡稱,如今上海上港更名為上海海港,其簡稱還是“上港”,這種打規則擦邊球的行為導致多個上港球迷組織表示反對。

中國足球俱樂部現有的名稱命名可追溯到1994年職業化前后,當時由體育部門與企業合作,利用專業隊的人才資源和企業的資金建設俱樂部。企業將自己的名稱植入隊名中,達到廣告效應。
1994年開始的職業聯賽,實質是企業接手專業隊的一種變化,這種情況和近鄰日本、韓國、泰國出現過川崎讀賣隊、安陽LG隊、曼谷泰京銀行隊這樣的名字并不一樣。亞洲鄰居們在職業化進程中處理球隊名稱各有各的辦法,都根據本國國情而定。
K聯賽依托于大型企業,規定市民球隊的名稱不能帶有企業名,但企業球隊可以在球隊名稱的基礎上植入企業元素,比如全北現代發動機、蔚山現代老虎、水原三星藍翼等。
J聯賽球隊更名則不同,沒有給任何俱樂部搞特殊。但實際上,日本J聯賽球隊的更名并非一蹴而就。
首先,當時正直亞洲經濟高速發展期,日本經濟形勢很好。其次,日本球隊更名是在J聯賽創辦之前。第三,日本J聯賽要求球隊使用中性名,足協和聯賽之間的利益切割完善,保證球隊的利益最大化。第四,日本制定了非常詳細的規則,界定中性化名稱。第五,J聯賽球隊的更名用了3年時間才推進完成,設定了更名時間表,每個階段都按部就班,球隊有充足的時間廣征民意。
從歷史成因來說,中國俱樂部與歐美俱樂部沒有多少可比性。歐美大多數球隊在成立時是由某地的球迷自發組成,也有一些與企業有關的球隊,如德國的勒沃庫森和荷蘭的埃因霍溫是由公司員工自發組成的體育俱樂部。
在德國職業聯賽進行股份制改革時,為了表示尊重那些投資時間長的企業,出臺了“勒沃庫森條款”,凡1999年以前,連續投資一家俱樂部20年以上的企業可以完全擁有俱樂部,不再受“50+1”股權的限制。勒沃庫森的全稱為拜耳04勒沃庫森,隊名中不僅有拜耳公司的名字,拜耳公司在勒沃庫森的股權也遠超過德甲要求的49%。同樣的情況不僅發生在德國,荷蘭埃因霍溫隊隊名就是飛利浦體育俱樂部聯盟,即PS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