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特曼
啊,船長!我的船長!我們可怕的航程已終了,
船只渡過了每一個難關,我們尋求的獎賞已得到,
港口就在眼前,鐘聲已經聽見,人們在狂熱地呼喊,
眼睛在望著穩穩駛進的船只,船兒既堅定又勇敢,
但是心啊!心啊!心啊!
啊,鮮紅的血在流滴,
我的船長躺臥在甲板上,
人已倒下,已完全停止了呼吸。
啊,船長!我的船長!請起來傾聽鐘聲的敲撞!
請起來——旗幟在為你招展——號角在為你吹響,
為了你,才有花束和飄著緞帶的花圈——為了你人群才擠滿了海岸,
為了你,洶涌的人群才呼喚,殷切的臉才朝著你看;
在這里,啊,船長!親愛的父親!
請把你的頭枕靠著這只手臂!
在甲板這地方真像是一場夢,
你已倒下,已完全停止了呼吸。
我們的船長沒有回答,他的嘴唇慘白而僵冷,
我的父親感不到我的臂膀,他已沒有了脈搏和意志的反應,
船只已安全地拋下了錨,旅程已宣告完成,
勝利的船只已達到目的,已走完了可怕的航程;
歡呼吧,啊海岸,敲撞吧,啊鐘聲!
但是我每一舉步都懷著悲凄,
漫步在我船長躺臥的甲板上,
人已倒下,已完全停止了呼吸。
(批讀/月 堯)
本詩是惠特曼為悼念總統林肯而寫。林肯的去世讓惠特曼感到極度悲痛,寫下了許多詩來紀念這位偉大的英雄,本詩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首。詩歌一開篇就以抒情的筆調大聲高呼,延續了詩人一貫的浪漫主義風格。
詩歌運用比喻和象征的手法,用船只象征美國,把林肯比作船長,用“可怕的航程”象征美國人民為維護國家統一和廢除黑奴制所做的艱難斗爭,以“獎賞”象征戰爭的勝利。
詩人直接稱林肯為“船長”“親愛的父親”,關系層層遞進,表達了美國民眾對林肯的愛戴,感情熱切而真摯。
夢里的熱鬧喧嘩與現實的冰冷形成強烈對比,凸顯了現實的殘酷。詩人此時終于從夢中回到現實,不得不接受“船長”已經停止了呼吸這個事實,悲痛之情不言而喻。
全詩三次重復強調“船長”的死訊,加強了悲愴的氣氛,第三次的重復更是將悲傷放大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