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紅樓夢》中的細節

李安全

按照傳統的小說理論，人物、情節、環境是小說的三要素。閱讀傳統小說，自然可以重點關注這三要素。我們閱讀《紅樓夢》，通過瀏覽、略讀、批讀等環節，從整體上把握了小說的主要內容、基本主題和故事情節，基本上弄清了小說中人物的性格及關系。接下來，重點要關注小說的人物、主題藝術手法。

對于《紅樓夢》的閱讀，高中語文教材中列舉了六大學習任務，包括：把握《紅樓夢》中主要的人物關系，體會人物性格的多樣性和復雜性，品味日常生活描寫所表現的豐富內涵，欣賞小說人物創作的詩詞，設想主要人物的命運或結局，體會《紅樓夢》的主題。從本期開始，我們以閱讀策略和人物賞析為主線，將這六大學習任務融合起來，設計六個具體的學習專題，以此幫助同學們更好地讀懂《紅樓夢》。

一閱讀策略

藝術源于至微。欣賞文學作品，固然要高度重視從整體上感知和解悟，但同樣也不可忽視對精彩“細節”的解讀和玩味。解讀“細節”，就是要從簡練的語言里感悟豐富的內涵，從尋常的事物中發掘新奇的意蘊，從形象的描述中琢磨深厚的情意。這里，最為重要的是用審美的態度去親近作品，用藝術欣賞的眼光去審視作品。具體地說，解讀“細節”就是敏銳地捕捉作品中那些意蘊豐厚的“字眼”、句子或段落，再聯系文本“咬文嚼字”，咀嚼感悟，玩索品味，做出“豐沛的闡釋”。

晚明公安派的袁中道對《金瓶梅》的藝術成就有一句精要的評語：“瑣碎中有無限煙波。”然而周先慎先生卻說：“真正當得起‘有無限煙波這五個字的，當是古典巨著《紅樓夢》。”孫紹振先生又說：“要成為藝術分析的內行，應該堅定地從微觀開始。”聯系起來，“微觀分析”就是要關注“瑣碎”。這個“瑣碎”可能是一個細節、一個句子、一個字，甚至一個標點符號。用聞一多先生的話來說，“鉆求文義以打通困難，是欣賞文藝必需的過程”。“鉆求文義”就是“每讀一首詩，必須把那里的每一個字的意義都追問透徹，不許存下絲毫的疑惑”。其實閱讀小說亦如是。

當然，閱讀小說，在大體理清故事情節之后，就應該把重點落到人物上去。比如，我們要分析《紅樓夢》中“男一號”賈寶玉的性格特征，自然要從小說的整體上去理解與概括，形成一個整體的印象。但是，要對其豐富復雜而且富有變化的性格特征有具體的理解，還得扣住原文，尤其要扣住原文的一些“瑣碎”之處，做出具體的分析，才可能是切合的、具體的，而不是粗疏的、浮泛的。

二文本梳理

為小說中的主要人物建立一份“檔案”，可以幫助我們通過梳理主要情節、概括主要事件，對人物的性格、性格發展、命運等有一個整體的把握。這應該是我們對人物形象進行具體分析的前提。

下面，我們來為賈寶玉建立一份“檔案”。

1.人物名片

2. 人物詞典

賈寶玉，《紅樓夢》中人物。出身于封建貴族家庭，因看到家庭內部的腐朽丑惡，以及周圍環境的庸俗虛偽，精神上一直感到空虛和苦悶。他鄙視功名富貴，厭恨科舉制度，愛好詩詞戲曲、雜學旁說，喜歡與青年女性溫情相處，對儒學等封建傳統思想的若干方面，都曾表示大膽的懷疑和不滿。在與表妹林黛玉思想一致的基礎上，相互愛戀。他們的愛情遭到封建勢力的嚴重打擊和摧殘，以致黛玉夭亡，他則出家為僧。他的許多言行，都深刻地表現出他在封建貴族家庭中的叛逆性格，但亦存在著軟弱、虛無、庸俗的一面。他是中國古典文學中最突出的藝術典型之一。（《辭海》縮印本，上海辭書出版社，1999年版，第2220頁）

3. 與賈寶玉相關的故事情節

閱讀《紅樓夢》原著，將各回中寫賈寶玉的具體內容加以概括，按照下面的表格整理出來。在梳理情節時，要注意以“賈寶玉”為核心，同時兼顧林黛玉、薛寶釵等重要人物；注意抓住重要的事件，注意前后情節的關聯，力求較為清晰地表現賈寶玉的復雜性格與曲折命運。

三賞析示例

談賈寶玉的“癡”

賈寶玉是《紅樓夢》中的主要人物。如果我們嘗試用幾個字來概括賈寶玉的性格特征，或許很自然地就會想到“癡”“愚”“傻”“狂”等。其核心則是一個“癡”字。

何謂“癡”？《說文》：“癡，不慧也。”組詞有：癡呆呆（傻乎乎）、 癡雨（久雨，天氣久不放晴）、癡小（天真，年少無知）、癡迷、癡戀等。還有佛教語，貪、瞋、癡是謂“三毒”。“癡”即愚昧無知，不明如實之事理。如癡定（枯坐無慧）、癡箭（害人害己的邪念）等。由此可見，這個“癡”與癲、瘋、愚、傻、呆、狂、迷等字具有不可分割的聯系。

賈寶玉的“癡”又有怎樣的表現和特性呢？我們還得回到《紅樓夢》之中，聯系原著的幾個“細節”來具體分析。

《紅樓夢》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寫寶玉抓周，抓的是“脂粉釵環”，賈政大怒。雖然我們或許以為“抓周”不過是兒戲而已，未必真的與孩子的性格、命運有什么必然的干系。但是，在《紅樓夢》中，這是文學筆法，意在表現賈寶玉的“本性”就是無意“經濟”（經世濟時），在意的是“風月”。果然，后來寶玉就喜歡“調脂弄粉”，就喜歡“吃胭脂”。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語 意綿綿靜日玉生香》中，襲人與寶玉約法三章：一是不再說化成“飛灰”“輕煙”這樣的胡話，二是要“作出個喜讀書的樣子來”，三是“再不可毀僧謗道，調脂弄粉”“再不許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與那愛紅的毛病兒”。黛玉也勸寶玉不要吃胭脂。但是，到了第二十四回《醉金剛輕財尚義俠 癡女兒遺帕惹相思》中，寶玉又吃了鴛鴦嘴上的胭脂。——如何理解寶玉“吃胭脂”這一怪癖呢？這樣的細節，從表面上看，表現的是寶玉癡迷胭脂、癡迷美色。但實際上，早在《紅樓夢》第二回，作者便已經借冷子興之口轉述了賈寶玉的“名言”：“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也就是說，胭脂和女兒相關聯，甚至就是女兒的指代。可以說，胭脂代表的是純潔、美麗、青春，也代表少女。

寶玉的癡情也表現在具體的言行之中。如，第三十回《寶釵借扇機帶雙敲 齡官劃薔癡及局外》寫寶玉和黛玉吵后和解，有這樣一段對話：

林黛玉心里原是再不理寶玉的，這會子聽見寶玉說別叫人知道他們拌了嘴就生分了似的這一句話，又可見得比別人原親近，因又撐不住哭道：“你也不用哄我。從今以后，我也不敢親近二爺，二爺也全當我去了。”寶玉聽了笑道：“你往那去呢？”林黛玉道：“我回家去。”寶玉笑道：“我跟了你去。”林黛玉道：“我死了呢？”寶玉道：“你死了，我做和尚！”林黛玉一聞此言，登時將臉放下來，問道：“想是你要死了，胡說的是什么！你家倒有幾個親姐姐親妹妹呢，明兒都死了，你幾個身子去作和尚？明兒我倒把這話告訴別人去評評。”

黛玉說到死，寶玉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死了，我做和尚！”看似隨機應答，其實是發自肺腑的真言。這也是賈寶玉一份癡情的表現。寶玉愛黛玉，而且是專愛，所以黛玉說到“死”，寶玉的選擇就是做和尚，意為不再娶妻。這看似風趣譏誚之言，來得真誠，來得自然，出自本心，勝過山盟海誓。

寶玉之“癡”還常常表現為“呆”“傻”。如第三十回《寶釵借扇機帶雙敲 齡官劃薔癡及局外》中：

伏中陰晴不定，片云可以致雨，忽一陣涼風過了，唰唰的落下一陣雨來。寶玉看著那女子頭上滴下水來，紗衣裳登時濕了。寶玉想道：“這時下雨。他這個身子，如何禁得驟雨一激！”因此禁不住便說道：“不用寫了。你看下大雨，身上都濕了。”……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也都濕了。說聲“不好”，只得一氣跑回怡紅院去了，心里卻還記掛著那女孩子沒處避雨。

寶玉心善，看著齡官畫“薔”字被雨淋而不覺，心生憐惜，提醒她避雨，可忘了自己也在被雨淋。是亦為“癡呆”。

第三回《賈雨村夤緣復舊職 林黛玉拋父進京都》中，賈寶玉第一次見到神仙似的妹妹林黛玉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由得關心黛玉有沒有玉：

（寶玉）又問黛玉：“可也有玉沒有？”眾人不解其語，黛玉便忖度著因他有玉，故問我有也無，因答道：“我沒有那個。想來那玉是一件罕物，豈能人人有的。”

寶玉聽了，登時發作起癡狂病來，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罵道：“什么罕物，連人之高低不擇，還說‘通靈不‘通靈呢！我也不要這勞什子了！”嚇的眾人一擁爭去拾玉。

在眾人眼中，這“勞什子”可是“命根子”，但是寶玉全然不顧，不是“呆”就是“傻”。

寶玉之“癡”亦含有“狂”。他不理事務，不通世務，不識時務，由著自己的天性放蕩不羈，可謂“癡狂”。第三回《賈雨村夤緣復舊職 林黛玉拋父進京都》中，曹雪芹借“后人”的兩首《西江月》“總批”賈寶玉：

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 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

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凄涼。可憐辜負好韶光，于國于家無望。 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袴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這些都是在寫賈寶玉的癡呆、癡傻、癡愚、癡狂。這兩首詞用盡貶詞，卻寓褒于貶，既含有作者和“后人”的自傷自悼，也寫出寶玉癡狂、叛逆的個性。這無疑是對賈寶玉性格與命運的“概括”和“預示”。進一層，則是表現賈寶玉與世俗的不合、與傳統的對抗。作為貴族世家出身的公子，賈寶玉本應在仕途經濟上用功，以求光耀門楣，可他偏不。連家族命運都不能牽絆他，這不是“癡”又是什么呢！

/點評/

賈寶玉是《紅樓夢》中的“男一號”，他性格復雜，具有多面性和發展性。說他有“多面性”，是因為這是一個立體豐滿的人物，甚至他的性格中還有相互矛盾的兩面，而這就是真實的人。說他有“發展性”，主要是少年寶玉與青年寶玉在性格品質上是“一脈貫通”的，但很多方面也有一個發展過程，從不成熟到成熟，從不明確到鮮明。作為中學生，我們在有限的時間里難以對賈寶玉的性格做出全面、深入的分析，所以，最好在總體把握的基礎上，對其中一個點進行較為具體的分析。本文扣住一個“癡”字，先解釋“癡”的含義，然后結合《紅樓夢》原著的相關“細節”，來分析賈寶玉的性格，引用得當，分析具體，入情入理，言之有物且有序。當然，除了“癡”，我們也可以讀出賈寶玉的其他性格特點，只要認真研讀原著，注意品味細節，每個人都能讀出自己的收獲，也可以寫出自己的賞析作品。

四問題設計

閱讀《紅樓夢》，從下面的問題中選擇幾個自己感興趣的來完成。

1. 在費孝通的《鄉土中國》中，我們理解了“差序格局”這一概念的含義。請以賈寶玉為中心，畫一個思維導圖表現他的人物關系網。

/提示/

注意從血緣關系和社會關系的角度進行梳理，重點關注與賈寶玉的性格、命運有密切關系和重要影響的人物。

2. 《紅樓夢》所寫的賈寶玉的主要“故事”，包括“銜玉而誕”“抓周”“摔玉”“挨打”“出家”等故事。請你借鑒魯迅《故事新編》的寫法“重寫經典”，從賈寶玉的故事中選擇一個進行“重寫”。不少于500字。

/提示/

既要尊重原著，也要融入自己的想象和創造，尤其要根據人物的性格和心理補充一些具體細節和語言，以求情節生動，形象鮮活。

3. 在《紅樓夢》續書的結局中，寶玉取得了功名，但還是出家做了和尚。你認同這樣的結局嗎？談談你的觀點與理由。

/提示/

可以根據《紅樓夢》前八十回的重要情節進行分析和推測，要符合人物性格，符合藝術的邏輯。

4. 賈寶玉作為一個“詩人”，其主要作品有哪些？閱讀《紅樓夢》前八十回，編寫一冊《賈寶玉詩鈔》或《賈寶玉詩文鈔》，并針對每一首（篇）作品寫一段賞析文字。

/提示/

賈寶玉的詩文很多，要結合原文進行全面的梳理和篩選。比如，第十八回的《有鳳來儀》《蘅芷清芬》《怡紅快綠》，第二十三回的《大觀園四時即事詩》（包括《春夜即事》《夏夜即事》《秋夜即事》《冬夜即事》），第二十八回的《紅豆曲》，第三十七回的《詠白海棠》，第三十八回的《菊花詩—訪菊》《菊花詩—種菊》《螃蟹詩》，第五十回的《訪妙玉乞紅梅》，第七十八回的《芙蓉女兒誄》，等等。這些詩題材豐富，體裁多樣，主題鮮明，語言精致，既是賈寶玉才華的表現，也是賈寶玉性格的表現。

5. 編寫一份賈寶玉年譜。

/提示/

這個題目比較難，如果自己完成感到吃力，可以參考周汝昌《紅樓夢新證》。

6. 嘗試寫一首七言絕句或五言絕句，概括賈寶玉的故事與性格，并表達對他的評價。

/提示/

要在整體把握賈寶玉的主要故事、性格和命運的基礎上來創作。因為是一首絕句，篇幅短小，所以應以概括敘述為主，少發議論，最好將自己的感情融入其中。

7. 在部編本高中語文教材（必修上冊）的《家鄉文化生活》這一單元中，我們學習過寫人物志，人物志具有傳記的特征。請為賈寶玉寫一篇小傳。

/提示/

人物傳記要以記事為主，記述人物的主要事跡、言行與功績，表現人物的性格與命運。賈寶玉是小說中的人物，是虛構的。我們給他寫傳記的目的，一是在研讀《紅樓夢》之后對賈寶玉的性格進行概括與表現，二是要借人物傳記這種文體形式來表現我們的研究成果。這也是一種基于研讀的藝術創作，可閱讀教材中的《鴻門宴》以及《史記》中的其他人物傳記，進行參考。

8. 選擇《紅樓夢》中的一個人物，為他制作人物名片，然后和同學分享。

/提示/

做“人物名片”是研讀的一種方法，也是為深入研究做基礎。可以借鑒前面“賈寶玉人物名片”的樣例，也可以融入自己的創造。

9. 選擇《紅樓夢》中的一個人物，為他編寫一則人物詞條，然后和同學分享。

/提示/

《辭海》等工具書中對古今中外重要的文學典型都有專門的詞條。這些詞條語言簡潔，內容凝練，層次清晰，客觀公允，可以借鑒詞典，再進行自己的創作。

參考資料

1.吳組緗《論賈寶玉典型形象》（《北京大學學報》1956年第4期）

本文主要包括五個方面的內容。

（1）賈寶玉這個藝術典型一如現實中的人一樣，他的思想性格是他的生活環境中多方面復雜的條件和因素，在他的具體遭遇和經歷里給予影響、發生作用，而于不知不覺中形成起來的。

（2）賈寶玉雖然生長在貴族統治階級家庭里，但自幼并沒有受到封建主義統治勢力正常的熏陶教育。而在他的現實環境里，卻有一個和罪惡腐敗的統治勢力鮮明地對照著的女孩子們的世界。《紅樓夢》的作者，一如賈寶玉對他的生活環境的看法，他把他所處理的社會現實從中畫一條線，區分為兩個相互對照的世界：一邊是居于統治地位的罪惡腐敗勢力，一邊則以居于被壓迫、被犧牲地位的女孩子們為主——不論她們的主觀思想如何。

（3）賈寶玉的性格是不斷發展著的。他有許多清新自由的見解，有許多離奇與獨特的性格，為他當時那個社會所不能理解，尤其是他關于女子的議論和對于世俗的批評，都使人驚訝，王夫人稱之為“混世魔王”“孽根禍胎”。經過秦可卿之死、秦鐘之死等一連串事故的刺激以后，他漸漸有所警悟，思想起了變化。賈寶玉的性格的全部發展變化，主要和他的戀愛、婚姻問題密切結合，直到最后出走，都應包括在內。

（4）賈寶玉一方面對自己出身的本階級抱著憎惡和否定的態度，一方面對他所接觸的生活環境中居于被壓迫地位的人物——尤其對女孩子們寄予尊重、同情和無限親愛體貼之心，反映了人性解放、個性自由和人權平等的要求，實質上也就是人道觀念和人權思想，就是初步的民主主義精神。

（5）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是建立在民主主義思想和要求的基礎之上，同時，他和林黛玉的關系，也堅定了和發展了他的這種思想和要求；他被騙著和薛寶釵結婚后而終于出亡，也得從他這整套思想和要求來看，才能了解。

當然，由于本文的寫作時間距今較遠，文中有一些思維方式和用詞習慣可能與今天有所不同。但就品讀賈寶玉的典型形象而言，作者對《紅樓夢》文本細節的關注和思考，以及由此所做出的人物形象的推論，仍然值得我們學習借鑒。

2.劉再復《賈寶玉論》（生活書店出版有限公司，2014年版）

本書分為上中下三篇：上篇題為《心靈與嬰兒宇宙——用佛家文化視角看寶玉》，中篇題為《渾沌的贊歌——用道家文化視角看寶玉》，下篇題為《逆子、孝子、浪子、赤子——用儒家文化視角看寶玉》。另包括六篇附錄：《讓“紅學”回歸文學與哲學——在香港三聯書店〈紅樓四書〉發布會上的講話》，《〈紅樓夢〉是他的祖國與故鄉——〈亞洲周刊〉江迅專訪錄》，《“紅樓”助我開生面——劉再復談“紅樓四書”的寫作》，《〈紅樓夢〉的存在論閱讀——在上海圖書館的演講》，《〈紅樓夢〉的哲學要點——在廈門大學九十周年校慶“名師講壇”上的講話》，《“紅樓”真俗二諦的互補結構》。

本書立足于細讀《紅樓夢》的文本，以文學的廣度、歷史的深度和哲學的高度，從釋、道、儒三個文化視角，闡釋“釋之寶玉”“道之寶玉”和“儒之寶玉”的精神內涵與審美形式，行文辭章如鹽化入水，精彩紛呈，讀來酣暢淋漓，達于雅俗共賞。

小提示

李老師曾于2020年在本專欄系統講解了《紅樓夢》的整本書閱讀方法，包括導讀、批讀、研讀和創讀。錯過的同學可以微信掃碼“補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