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辦“骨頭案”“釘子案”，難在哪兒

孫小果案之所以被稱為“骨頭案”“釘子案”，是因為該案已經有20多年，且涉及公、檢、法、司等政法的各個系統。此外，該案涉及適用的法律條款等一系列問題，隨著法律的修訂、變更，帶來一些新的挑戰。

全國掃黑除惡專項斗爭臨近收官，接下來對黑惡勢力還打不打、怎么打，成為社會普遍關心的問題。

對此，全國掃黑辦日前給出“定心丸”——將堅定不移地打擊黑惡勢力及其“保護傘”。專項斗爭開展一年來，審結了一批“釘子案”“骨頭案”，這類案件到底難在哪兒？

孫小果案：時間跨度長、涉及系統多、適用法律變動大

云南孫小果案曾是全國掃黑辦督辦的大要案件之一。

2019年3月，云南省昆明市政法機關在辦理一起故意傷害案中，發現犯罪嫌疑人孫小果系1998年一審被判處死刑的罪犯，隨即展開了調查。

談到孫小果案，云南省紀委書記監委主任馮志禮表示，這個案件之所以稱為“骨頭案”“釘子案”，是因為該案已經有20多年，且涉及公、檢、法、司等政法的各個系統。很多當事人有的已經離世，有的已經退休，有的甚至患有老年癡呆癥。所以，為查辦這個案件，他們窮盡了一切手段。

此外，該案涉及適用的法律條款以及當時的事實認定等一系列問題，隨著法律的修訂、變更，帶來一些新的挑戰。所以，該案堪稱是一個集成作戰的過程，取得了很好的政治效果、社會效果和紀法效果。

在該案查辦過程中，曾披露了這樣一個細節。據云南省昆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六大隊民警蔣彪回憶，2018年7月中旬，孫小果在一起故意傷害案中被抓。面對辦案人員，他露出跋扈、不屑的神態。

蔣彪跟孫小果聊了很多次，發現他面對自己女兒時，始終呈現出最柔弱、最慈愛的一面。

一次審訊中，蔣彪問孫小果：“咱們換位思考，如果有人凌辱、強奸你的女兒，你會是什么感受？”

聽到這一句話，孫小果突然抬起頭來，他的雙眼充滿了憤怒，下意識開始搖頭，拳頭不自覺地握了起來。他嘴動了動，卻一個字也沒說。只那一眼，蔣彪就知道，孫小果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攻破了。最終，在法庭上，一向跋扈的孫小果說：“我知道我錯了，我向受害者道歉！”

2019年12月，孫小果因強奸、故意傷害等罪名，被判處死刑。去年2月，孫小果被執行死刑。

“日月山埋尸案”：發掘遺骸成為難點

據全國掃黑辦介紹，掃黑除惡集成作戰的策略，是攻克積案命案的關鍵一招。除了孫小果案，“日月山埋尸案”也是在集成作戰的策略下被偵破的。

時間回到2019年。當年4月，青海公安機關在偵辦西寧馬成涉黑案時，發現了被害人馬生珍在2002年4月被綁架殺害的線索。

由于案件已經發生了整整17年，埋尸地點現場地貌發生了很大變化。公安機關通過大量工作，排除了多處埋尸點后，劃定了最有可能的埋尸區域。

在這片區域中，109國道與京藏高速恰好從此處經過，開挖需要巨額費用，“因被害人尸骸埋于國道路基下，挖掘需要3000萬余元，令辦案單位‘望山興嘆”。

2019年6月，中央掃黑除惡第十八督導組進駐青海。之后，“日月山埋尸案”同時被全國掃黑辦、公安部、青海省列為重點案件掛牌督辦。

公安部在全國范圍調集專家，進一步縮小發掘范圍，研討制訂發掘方案。那是一片廣袤的無人區，海拔3800米，四周雪山皚皚。周圍的牧民回憶，從2019年9月中旬開始，民警和土建工人在此處作業。在此期間，民警還曾帶一名犯罪嫌疑人來指認過犯罪現場。

2019年10月7日，警方在該區域起獲一具尸骸。經青海省公安廳刑事科學技術研究管理中心DNA比對檢驗，認定尸骸系被害人馬生珍。之后，張成虎、馬成、馬海云等60 余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被抓獲，并交代了犯罪事實。

去年10月30日，馬成涉黑組織接受公開審判。被告人張成虎、馬成一審分別判處無期徒刑、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其余37名被告人分別判處2至23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小四毛”案：“黑財”讓黑惡勢力“東山再起”

在山西太原，掃黑除惡“掃”出了一個青銅博物館，讓當地老百姓頗為震驚。

為什么有的涉黑組織會打而不絕、死而復生？全國掃黑辦表示，這一定程度上與以前“打財斷血”不徹底緊密相關。專項斗爭開展以來，全國掃黑辦全力推進“打財斷血”，斬斷黑惡勢力賴以生存的利益鏈條。

在太原市，提起“小四毛”任愛軍，老百姓是又恨又怕。

回溯任愛軍“幾進宮”的犯罪經歷不難發現，2002年他就因涉嫌黑惡犯罪入獄，2013年6月經多次違規違法減刑后被釋放，出獄后又重操舊業當起了“黑老大”。正是由于“保護傘”的庇護，更是因為“黑財”并未被追繳干凈，才讓他有了“東山再起”的資本。

去年5月11日，山西省高級法院終審判決，任愛軍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尋釁滋事罪，故意傷害罪等6項罪名，數罪并罰，決定執行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查封、扣押、凍結涉案款項1400萬余元，查封任愛軍位于北京、太原的房產共25套。

太原市檢察院副檢察長路效國表示，掃黑除惡工作必須堅持清查追繳涉案財產同步進行，綜合運用判處財產刑等手段，徹底摧毀黑社會性質組織重生滋長的根基。

（《南國今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