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富強(山西師范大學)
我喜歡畫風景,細想起來,我對山川與花草熱愛的情結可能源于童年在農村生活記憶的潛意識,是我的性情所致。我喜歡戶外寫生,戶外寫生時往往充滿激情,同時,保守與挑戰、靈感與偶然時常并存。大自然時常饋贈于我以靈感,然而靈感是稍縱即逝,半路上時時走丟,不經意就被客觀物象所拘泥。我仍然需要依據已掌握的觀察方法,努力地在蕪雜的物象中發現、感受、分析眼中的美,并快速捕捉并抽離出美的形式,醞釀出面面的意境,眼力逐漸有了長進。在畫室創作時,我的理性似乎占據得更多,想得太多,往往放不開手腳。興奮、無措、糾結、反復交替才能孕育出一幅作品,只因不甘于作品的平庸。通過多年的實踐,我對于畫面的要求越來越多,在西方的構成與東方的意境中尋尋覓覓,努力探索美的境界。在筆觸與色調中尋求畫面的品質、造型的趣味。我認為畫面的品質猶如一個人的氣質,作品中具有內涵的意蘊與情調是我對美的理解與追求。
我崇拜西方的藝術大師,曾經在馬蒂斯原作前流連忘返,佩服得想要哭。我也好古,在我國古代優秀傳統藝術面前癡迷留戀。李可染先生說:“對傳統要用最大的功力打進去,再用最大的勇氣打出來。”畫油畫必須學習西方油畫的傳統,不論是古典的油畫還是近現代的油畫,大師經典作品所具有的高度,給了我很多啟示和引導。但是,打進西方油畫的傳統,并不是單純下功夫的事。相對于油畫藝術,打進我國的優秀傳統藝術中去進行研究和繼承,我會有血緣般的親近感,學習、領悟、吸收會顯得更為自然。至于從傳統中打出來,我還需要深入學習,融貫中西。藝術貴在創新,藝術作品需要立足于時代進行創作。在傳承中進行創新是我堅持的藝術道路,它既不是重復西方的美術史,也不能沉湎于我們古人的竹籬茅舍。正如石濤之言,“不讓古人的須眉長在自己的臉上”。在西方寫實油畫中我領悟到了古典精神;在印象派的色彩中,我學會了科學地運用色彩的對比關系;被譽為西方現代繪畫之父的塞尚,則讓我理解了西方現代繪畫的空間構成與整體的觀察方法。觀察是學習藝術的第一課,因為“美不自美,因人而彰”。而中國傳統的“意象”美,讓我在風景畫創作中對意境的追求有了標尺。盡管西方現代繪畫也注重意境的表達,但和中國繪畫的“意象”表達下的意境出發點迥然不同。西方重在“形”上,東方重在“意”上,言有盡而意無窮。中國傳統美學認為“美在意象”,意象美在“象”外之“意”,言外之情,這是中國人對美的最高追求,也是我追求繪畫詩意努力的境界。
當你走進生活,坦然、真誠地讓身心與自然對話,眼里便會有情,胸中就會有意。當情景交融時,生活與藝術變構成了如詩的意境。

家園 ·筑夢 油畫 牛富強
牛富強善畫風景,他的風景不是寫生風景,而是主觀創造的風景。它們雖然來自于寫生觀察,但其構成方式和選取的視角非常獨特,是超出自然視角的自由風景,如詩歌,而不是平鋪直敘。他的風景有多種表現,從雪景到城市屋舍再到心象的風景,這些爛漫的景象比自然狀態的風景更加耐看,也是牛富強將身邊的山川入畫的獨到之處。牛富強的意義在于打破直接寫生的局限性,寫生是一種觀察和眼力鍛煉,而不是限制眼睛,所以如何對景寫生就是風景畫的難點,也是看出藝術創造力的一個維度。如何寫生、如何讓寫生具有藝術創造恰恰最需要討論的,也使得寫生具有了新的內涵和準則。
——王春辰(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副館長)

家園 布面油畫 牛富強


那年冬天 油畫 牛富強

云丘寒林(局部)

云丘寒林 油畫 牛富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