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讀生產與消費的關系

唐穎文

摘 要：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對生產與消費的關系進行了經典的論述，即生產為消費提供材料和對象、生產決定著消費方式并創造出消費的需要和消費者的能力;同時，消費使生產得以實現并創造出新的生產的需要;總之，生產與消費是辯證統一的，具有同一性。

關鍵詞：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生產與消費的關系

生產和消費的關系歷來受到經濟學家的關注，對二者各自作用的討論，主要受特定的歷史和經濟條件的影響。例如，亞當？斯密和李嘉圖等古典經濟學家更看重生產，認為發展經濟必須多生產、少消費，這反映了資本主義發展初期迫切需要積累資本的客觀實際。而西斯蒙第則從緩解經濟危機的角度出發，強調消費決定論，認為絕對的消費決定一種相等的或者更高的再生產，只有消費增加才能使再生產擴大。消費與生產的關系是政治經濟學研究的主題。馬爾薩斯提出是生產和消費平衡的理論，他認為，只有保持一批非生產性消費者，使生產階級和非生產階級消費者的人數保持適當的比例，才能保持生產與消費的平衡，才能使總產品產生最大的價值，從而最有效地刺激財富的不斷增長。

1857年爆發了席卷歐美的世界性的經濟危機，當時馬克思在給恩格斯的信中說：“我現在發狂似的通宵總結給我們的經濟研究，為的是在洪水之前至少把一些基本問題搞清楚。”<《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的寫作目的：一是為了解釋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原因和實質;二是為了批判當時國民經濟學和庸俗經濟學一些錯誤的觀點，把“一些基本問題搞清楚”。比如：亞當？斯密和李嘉圖的國民經濟學，還有巴師夏和凱里等的自然關系下的生產，另一方面又割裂生產與分配等的關系，把分配說成是隨心所欲的事情。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批判了資產階級經濟學的錯誤觀點，認為物質生產總是一定社會性質（社會關系）下的生產，生產、消費、分配交換是物質生產的四個環節，生產是這四個環節的起點，并以生產為出發點論述了生產與消費、分配和交換的一般關系。而關于生產與消費的關系，根據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的論述，主要包括如下方面：

一、生產對消費的決定作用

（一）生產為消費提供材料和對象。馬克思指出：“消費而無對象，不成其為消費;因而，生產在這方面創造出、生產出消費。”這里包含著兩方面的含義。第一，生產力發展的總水平決定著整個社會消費可能達到的水平。生產力的發展體現在生產資料生產水平和消費資料生產水平的提高方面，二者是相互聯系的，并且最終要體現在生產消費資料的水平上。在不考慮對外貿易所起的作用的情況下，一定時期內一個國家和地區消費生產總量決定著該時期該國家和地區消費水平所達到的程度。生產沒有發展到一定水平時，消費水平是不可能超越生產所提供的基礎而達到某種程度的。第二，生產結構決定消費結構。生產結構可以通過產品結構來表示。在整個社會產品中，生產資料和消費資料各自所占的比重對消費結構有重要的決定作用。生產資料的結構和消費資料的結構之間是有密切聯系的;但最終是由消費資料的結構決定人們的消費結構，消費品生產中包含著多少門類，消費結構中也就包含著多少構成要素。生產結構的不斷改變，消費品會不斷淘汰，新的消費品不斷被開發，生活消費服務的行業不斷發展，使人們的消費結構發生著深刻的變化。

（二）生產決定著消費方式。馬克思說：“但是，生產為消費創造的不只是對象。它也給予消費以消費的規定性、消費的性質，使消費得以完成。正如消費使產品得以完成其為產品一樣，生產使消費得以完成。首先，對象不是一般的對象，而是一定的對象，是必須用一定的而又是由生產本身所媒介的方式來消費的。饑餓總是饑餓，但是用刀叉吃熟肉來解決的饑餓不同于用手、指甲和牙齒啃生肉來解決的饑餓。因此，不僅消費的對象，而且消費的方式，不僅客體方面，而且主體方面，都是生產所生產的。”故生產決定消費方式包含著三層意思：第一，生產決定著每個消費者以什么方式與消費資料相聯系，以什么方式去消費消費資料。第二，對某類消費品是采取個人消費的方式去消費，還是采取社會化消費方式去消費，最終也是由生產決定的。第三，生產還決定著一定的生活方式，即文明、健康、科學的生活方式的形成與發展，同樣是生產發展的結果。

（三）生產創造出消費的需要，創造出消費者的能力。“生產不僅為需要提供材料，而且它也為材料提供需要。在消費脫離了它最初的自然粗陋狀態和直接狀態之后，——如果停留在這種狀態，那也是生產停滯在自然粗陋狀態的結果，——消費本身作為動力是靠對象作媒介的。消費對于對象所感受到的需要，是對于對象的知覺所創造的。藝術對對象創造出懂得藝術和能夠欣賞美的大眾，——任何其他產品也都是這樣。因此，生產不僅為主體生產對象，而且也為對象生產主體。”因此，生產以自身不斷開拓出來的新產品，喚起消費者的需要，使消費不斷豐富和多樣化，使消費結構不斷復雜化。同時，生產創造出人們作為消費者的能力，無論是人們使用物質消費品的技術、技巧，還是消費精神消費品的鑒別力、審美力、理解力、欣賞力等等，都受到生產所賦予的一定消費資料的屬性的影響和制約。人們作為消費者的能力的提高，是他能否過上一種文明進步的消費生活的必要前提之一，同時又是這種文明、進步的消費生活的后果。

此外，生產對于消費的決定作用還包括其他一些方面。例如，生產對于消費效果、消費質量、消費者權益等等，都具有決定作用。

二、消費對于生產的作用

（一）消費使生產得以實現。“因為只是在消費中產品才成為現實的產品，例如，一件衣服由于穿的行為才現實地成為衣服;一間房屋無人居住，事實上不成其為現實的房屋;因此，產品不同于單純的自然對象，它在消費中才證實自己是產品，才成為產品。消費是在把產品消滅的時候才使產品最后完成，因為產品之所以是產品，不是它作為物化了的活動，而只是作為活動著的主體的對象。”這種關系說明了一個簡單的道理，如果生產要實現，獲得發展，就必須滿足消費者的需要。消費者不需要的產品是不能實現的。盡管消費是由生產決定的，但它畢竟又受到許多其他因素的影響。當然，從某個時點來講，消費者只能消費生產者提供的產品，但是，即使產品都是可以消費的，他也可能不消費生產者提供的某些產品。消費者的這種選擇決定著這一時點上生產的實現。如果社會再生產不斷循環往復的過程來看，消費者的選擇通過對上一循環過程生產實現的作用而決定下一循環過程中生產結構的調整。那些不適合消費者的產品的生產將縮小直至被淘汰，而為消費者所迫切需要的產品將增加，新的產品將被開發出來。從這種意義上講，消費決定著生產的結構，當然首先是決定消費品生產的結構，其次通過消費品生產結構為中介，間接地決定著生產資料生產的結構。

（二）消費創造出新的生產的需要，因而創造出生產的觀念上的動機和目的，后者是生產的前提。馬克思說：“消費創造出生產的動力;它也創造出生產中作為決定目的的東西而發生作用的對象。如果說，生產在外部提供消費的對象是顯而易見的，那么，同樣顯而易見的是，消費在觀念上提出生產的對象，作為內心的意象、作為動力和目的。消費創造出還是在主觀形式上的生產對象。沒有需要，就沒有生產。而消費則把需要再生產出來。”消費不僅使產品得以實現，而且對產品引起新的需要，正是這種需要，作為生產的目的和動機，推動生產的發展。在經濟發展正常的情況下，市場的擴大是在商品生產發展擴大的重要前提。它表明生產有可能在更大的規模上實現，從而獲得新的發展的生機。

三、生產與消費的同一性

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對生產與消費的同一性是這樣說的：“消費和生產之間的同一性表現在三個方面：（1）直接的同一性：生產是消費;消費是生產。消費的生產。生產的消費……（2）每一方表現為對方的手段;以對方為媒介;這表現為它們的相互依存;這是一個運動，它們通過這個運動彼此發生關系，表現為互不可缺，但又各自處于對方之外。生產為消費創造作為外在對象的材料;消費為生產創造作為內在對象、作為目的的需要。沒有生產就沒有消費;沒有消費就沒有生產……（3）生產不僅直接是消費，消費也不僅直接是生產;而且生產不僅是消費的手段，消費不僅是生產的目的，——就是說，每一方都為對方提供對象，生產為消費提供外在的對象，消費為生產提供想象的對象;兩者的每一方不僅直接就是對方，不僅媒介著對方，而且，兩者的每一方當自己實現時也就創造對方，把自己當做對方創造出來。消費完成生產行為，只是在消費使產品最后完成其為產品的時候，在消費把它消滅，把它的獨立的物體形式毀掉的時候;在消費使得在最初生產行為中發展起來的素質通過反復的需要達到完美的程度的時候;所以，消費不僅是使產品成為產品的最后行為，而且也是使生產者成為生產者的最后行為。另一方面，生產生產出消費，是在生產創造出消費的一定方式的時候，然后是在生產把消費的動力、消費能力本身當做需要創造出來的時候……”由上可知，馬克思強調在一次循環中，是生產決定論，生產是經濟運行的基礎和起點，它產生出可供消費的物質對象和相應的消費方式，并導致消費需求的再生。因此，沒有生產，就沒有產品的流通、分配和消費。但是，從再生產的循環運動來看，消費又是下一周期生產的動力和起點，它既顯示前一輪生產的成果，又指示下一輪優化生產的目標投向以及增長結構和規模。從這個角度說，顯然是消費決定著生產，消費對生產具有反饋性的決定作用。

總之，正確科學認識生產與消費的關系，遵循生產與消費的同一性原理，強化市場選擇，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調動生產和消費兩大環節的積極性，實現投資和消費的有效結合，才能更好地促進國民經濟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

[2]《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選編與導讀》，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4]西斯蒙第：《政治經濟學新原理》，何欽譯，商務印書館1964年版.

[5]馬爾薩斯：《政治經濟學新原理》，廈門大學經濟系翻譯組譯，商務印書館196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