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無人機出口迎來良機

托尼·奧斯本（倫敦）

土耳其無人機已成功出口阿塞拜疆、烏克蘭、卡塔爾、波蘭、土庫曼斯坦、伊拉克、摩洛哥、吉爾吉斯斯坦等國家。這種成功正在證明土耳其“無人機驅動”戰略的正確性，土耳其將利用無人機出口戰略，擴大其在利比亞、阿塞拜疆、烏克蘭和卡塔爾等國家中的地緣政治影響力。

過去五年里，中國滿足了中東對察打一體無人機系統的無止境需求。數十架甚至數百架中國制造的中空長航時（MALE）無人機已出口中東和北非，作為打擊叛亂的武器，并在伊拉克、利比亞、敘利亞和也門戰區執行偵察監視任務。

但是，中國無人機現在面臨土耳其產品的競爭。

歐洲察打一體無人機論壇（European Forum on Armed Drones）的協調員維姆·茲維恩伯格（Wim Zwijnenburg）表示，盡管中國無人機如“彩虹”4和“翼龍”中空長航時系列無人機讓中東空軍領略了中空長航時無人機的作戰能力。但是，西方國家開發的指揮控制系統與中國無人機無法互聯，中東的指揮官對此感到失望，因為他們須要這些指揮控制系統完成空中作戰，而土耳其無人機能填補這種缺失。

學者賈斯汀· 布朗克（Justin Bronk）在英國皇家聯合軍種研究所（RUSI）從事空中力量和技術研究。他表示，土耳其按照北約標準開發無人機，因此可能更容易集成于西方國家的指揮控制系統和網絡。該研究所的一項研究表明，土耳其無人機能與西方國家的光電吊艙兼容，已經配置了阿塞爾桑（Aselsan）公司、亨索爾特（Hensoldt）公司和L3哈里斯技術（L3Harris Technologies）公司研制的光電吊艙。

與此同時，美國仍嚴格限制該國平臺出口某些國家，土耳其無人機企業似乎成為中東等地區用戶選擇的新供應商。

土耳其無人機出口多個國家

土耳其系統已經產生相當大的影響，在利比亞戰爭、敘利亞戰爭和納卡沖突中大放異彩，對旅級和師級地面裝甲部隊實施毀滅性打擊并為軍方提供先進地面防空系統，而價格卻遠低于美國制造的系統。因此，土耳其無人機制造商收獲了大量出口訂單，其中第一批訂單來自包括波蘭在內的北約成員國。

媒體稱，土耳其無人機很快將出口埃塞俄比亞、印度尼西亞和尼日利亞。

土耳其與中東一些國家發生外交爭端后，該國無人機能成功出口中東，尤其是出口利比亞，更加令人驚訝。土耳其在軍事和政治上支持利比亞民族團結政府，而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等國家支持由哈利法·貝加斯姆·哈夫塔爾將軍（Khalifa Haftar）領導的利比亞國民軍。另外，自3年前沙特阿拉伯記者賈馬爾·哈蘇吉（Jamal Khashoggi）在沙特駐土耳其伊斯坦布爾領事館被殺以來，土耳其和沙特的關系一直處于緊張狀態。

土耳其無人機的成功出口正在證明該國“無人機驅動”戰略的正確性。茲維恩伯格認為，土耳其無人機經濟實惠且經過實戰檢驗，已成為土耳其的重要外交手段。土耳其將利用無人機出口戰略，擴大其在利比亞、阿塞拜疆、烏克蘭和卡塔爾等國家中的地緣政治影響力，該國將擁有更多的買家。

TB2無人機出口取得好業績

在土耳其研制的眾多無人系統型號中，“旗手”（Bayraktar）TB2無人機的出口銷量最大。可以確定，貝卡爾-馬奇納公司（Baykar Makina）已經向土耳其、阿塞拜疆、卡塔爾、烏克蘭、土庫曼斯坦的多家客戶交付了TB2察打一體無人機，數量超過180架，無人機總飛行時間約33萬小時。最近，來自中東、中亞和北非的國家也加入采購行列。另據報道，土庫曼斯坦采購的TB2無人機近期在軍事閱兵中亮相，波蘭、伊拉克、摩洛哥和吉爾吉斯斯坦已訂購TB2。土耳其媒體稱，阿曼也有意向購買TB2。

（1）TB2無人機出口烏克蘭

土耳其已向烏克蘭出口TB2無人機，俄羅斯對此表示失望。俄羅斯在2014年入侵烏克蘭東部，烏克蘭正在使用TB2無人機監視該獨立主權地區。

（2）波蘭訂購24架TB2無人機

現在，越來越多的國家向土耳其尋求無人機，波蘭也加入其中，原因是這些國家難以獲得美國無人機技術，或者覺得美國無人機的價格太貴，或是覺得從中國或以色列進口在政治上難以接受。由于美國繼續嚴控該國察打一體無人機出口某些國家，因此土耳其成為目前唯一一個有能力且愿意出售察打一體無人機的北約國家。歐洲國家雖然發展了可以制造察打一體無人機的工業能力，但未能開發出推向市場的產品。

波蘭購買了24架TB2無人機，希望利用這些無人機和土耳其的作戰理念，在波蘭東部邊境阻止俄羅斯的入侵。

波蘭選擇采購土耳其制造的遠程遙控察打一體無人機系統的決定，似乎鞏固了土耳其在世界察打一體無人機系統主要出口國中的地位。

（3）土耳其同意向伊拉克出售TB2無人機

據稱，除土耳其的忠實盟友卡塔爾之外，伊拉克在2021年8月已與土耳其簽署新的防務協議，成為下一個購買TB2無人機的國家。

（4）沙特等國有意向采購TB2

2021年3月，土耳其總統雷杰普·塔伊普· 埃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表示，包括沙特阿拉伯在內的海灣合作委員會（Gulf Cooperation Council）成員國也有意向購買土耳其察打一體無人機系統。這一潛在合作可能有助于改善土耳其與沙特阿拉伯的關系，同時也可能暗示土耳其對沙特阿拉伯購買中國無人機系統表示不滿。據悉，土耳其曾因支持卡塔爾以及被國際社會所接受的利比亞的黎波里政府，損害了該國與沙特阿拉伯的關系。

圖1 土庫曼斯坦采購的TB2無人機近期在軍事閱兵中亮相。

圖2 烏克蘭軍方人員正在接受TB2無人機的培訓。

TB2無人機的出口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土耳其政府制定的出口政策。伊斯坦布爾EDAM智庫安全與防務研究計劃主任坎·卡薩波盧（Can Kasapoglu）認為，土耳其可能會效仿法國和俄羅斯，采取寬松的國防武器銷售政策，而非類似于德國的謹慎態度。

TB2無人機的出口優勢

（1）單價遠低于MQ-9

價格低可能是TB2無人機成功出口的一個重要因素。波蘭政府公布的細節透露，每套無人機系統包括一個地面控制站和6架無人機，采購總價為6700萬美元，因此平均每架無人機約1100萬美元。根據美國國防安全合作局發布的信息，在美國外軍銷售計劃中，MQ-9 “死神”的單價為8500萬～1.65億美元，具體價格取決于各國要求的打包方案。由此可見，TB2無人機的單價遠低于MQ-9。

由于TB2無人機的單價如此之低，即使損毀幾架軍方也容易承受，這意味指揮官可能更愿意將無人機投入高風險作戰。

（2）具有對抗地面防空系統的能力

盡管一些批評者認為TB2無人機具有明顯弱點，在對抗均勢對手時無任何優勢。但是，觀察人士指出，土耳其無人機已經成功戰勝俄羅斯先進防空系統，包括“鎧甲”-S1（Pantsir-S1）防空系統、 裝有SA-15“ 護腕”（Gauntlet）地空導彈的“道爾”（Tor）M2KM陸基近程導彈系統和一系列電子戰裝備。

奧瑞克斯（Oryx）開源情報博客負責人、荷蘭防務分析師斯蒂恩·米澤（StijnMitzer）長期密切關注貝卡爾-馬奇納公司和TB2無人機的發展動向。他很肯定地表示，TB2無人機已在不止一個場合與一個均勢對手進行較量。奧瑞克斯博客的統計數據顯示，TB2已經在利比亞和敘利亞攻擊了10套“鎧甲”作戰單元，并摧毀了老型S-300防空系統。部署在這些地區的TB2無人機，很可能得到了電子戰設備的支持。不過，任何想購買TB2的國家，也可以購買此類設備。

圖3 在土耳其研制的無人機系統中，TB2察打一體戰術無人機最暢銷，并在利比亞戰場、敘利亞戰場和納卡沖突中成功運用，成為土耳其無人機發展史上的典范。

（3）可靠性高、戰場生存力強

奧瑞克斯博客的運營人斯蒂恩·米澤防務分析師表示，如果中東買家放棄中國無人機，土耳其無人機的出口市場份額將更加可觀。土耳其無人機可靠性高，可在地空導彈系統的打擊環境、電子戰環境和誘騙性反無人機環境下生存，售后保障能力強。TB2無人機大量出口，體現了土耳其無人機的優勢。

（4）無人機與地面電子戰系統協同作戰

土耳其無人機的另一個潛在優勢是，除平臺之外，土耳其還能為客戶提供一種經過實戰檢驗的作戰理念，即無人機與地面電子戰系統協同作戰。據說土耳其與伊拉克簽訂的打包價協議已包含這些地面電子戰系統。采用該協同作戰模式，TB2無人機可以摧毀先進防空系統，例如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部署在利比亞的“鎧甲”-S1防空系統，以及部署在亞美尼亞的“道爾”M2KM陸基近程導彈系統。

TB2無人機的研制背景

TB2最初是為土耳其軍隊開發的情報、監視和偵察平臺。當土耳其購買通用原子航空系統公司MQ-9“死神”的請求被奧巴馬政府拒絕后，土耳其工業界啟動了一項緊急計劃，旨在將本土小型智能彈藥集成于本土無人機。在該計劃支持下，土耳其羅科森（Roketsan）公司成功開發出MAM-C和MAM-L輕型激光制導彈藥。當土耳其與庫爾德工人黨（Kurdistan Workers’Party）在土耳其東南部爆發持續沖突時，土耳其無人機搭載該型彈藥執行了作戰任務。

（1）自主開發部件

由于阿塞拜疆在納卡沖突中使用TB2無人機作戰，一些國家開始對TB2的部分部件實施禁運，尤其是加拿大龐巴迪公司，該公司已停止向土耳其出口“羅泰克斯”（Rotax）發動機和L3 “威斯康姆”（Wescam）MX-15光電吊艙。但是，土耳其國防工業無懼制裁，決定為TB2配裝本土發動機和傳感器任務載荷。

（2）艦載無人機開發

“阿納多盧”號（Anadolu）兩棲攻擊艦原計劃是配備短距起降型F-35艦載機，但自從土耳其脫離F-35戰斗機計劃后，該國正在采取新的思路，新建一艘“阿納多盧”號無人機航母，并為“阿納多盧”號配置艦載型TB2無人機。

貝卡爾-馬奇納公司在線上研討會上公布的最新研究表明，為實現艦載無人機的起飛和升空，該公司正在尋找一種類似于絞盤牽引發射系統的發射裝置，但不是滑翔機的牽引機。卡薩波盧主任表示，土耳其在高風險地區的前沿部署無人機，可彌補實際人員數量的不足，這些人員是土耳其新遠征軍力量的組成部分。

圖4 羅科森公司開發的MAM-C（左）和MAM-L（右）輕型激光制導彈藥。

“安卡”-S無人機出口突尼斯

2021年1月，3架土耳其航空航天工業公司（TAI）“安卡”-S（Anka-S）中空長航時無人機系統首次出口突尼斯，突尼斯因此成為“安卡”無人機的首家海外客戶。突尼斯于2020年底公布了1.5億美元武器采購經費，其中包括這3架無人機的費用。

巴基斯坦可能緊隨其后，該國國家工程和科學委員會與土耳其航空航天工業公司達成協議，將生產“安卡”無人機的部件。該協議是巴基斯坦武裝部隊“安卡”無人機采購計劃的一部分，不過采購時間和數量并不清楚。

“卡拉耶爾”無人機開始在沙特生產

沙特阿拉伯一家私營企業因特拉防務技術和先進電子設備公司（Intra Defense Technologies and Advanced Electronics）已從土耳其偉世達防務（VESTEL Defense）公司買下“卡拉耶爾”（Karayel）戰術無人機在沙特的生產權。

因特拉公司在2019迪拜航展上展示了“卡拉耶爾”無人機。2020年4月，該公司收到沙特軍事工業總局的訂單，開始在沙特當地生產土耳其開發的“卡拉耶爾”無人機。

“卡拉耶爾”無人機重量為561kg，最初開發目的是滿足土耳其武裝部隊對戰術無人機的需求，但是現在TB2無人機承擔了該型無人機的戰術任務。盡管如此，偉世達防務公司仍在繼續研發“卡拉耶爾”無人機，改進型“卡拉耶爾”可搭載60kg彈藥。目前尚不清楚“卡拉耶爾”是否會取代沙特無人機機隊中的主力裝備即中國無人機。但是，當沙特軍隊在也門執行任務期間，“卡拉耶爾”完成了大量測試。

“突襲者”無人機有望出口海外

圖5 土耳其航空航天工業公司“安卡”中空長航時無人機已經找到第一個買家突尼斯，巴基斯坦可能是下一個海外采購客戶。

圖6 土耳其偉世達防務公司研制的“卡拉耶爾”戰術無人機。

2017年，貝卡爾-馬奇納公司開始開發一個尺寸更大的平臺，即重量為5.5t的“突襲者”（Akinci）雙發中空長航時無人機。該機采用渦輪螺旋槳發動機為動力，于2019年底首飛，目前正在批量生產，首批“突襲者”無人機預計今年晚些時候交付土耳其武裝部隊。卡薩波盧主任指出，現有TB2無人機的運營商均有可能選購“突襲者”出口型無人機。烏克蘭對“突襲者”察打一體無人機非常感興趣，因為該型無人機的渦輪螺旋槳發動機由烏克蘭企業提供。

出售作戰經驗

土耳其不僅出售無人機，似乎也在轉讓作戰理念。土耳其無人機的作戰模式似乎也傳給了阿塞拜疆。阿塞拜疆在納卡沖突中使用TB2無人機襲擊了亞美尼亞軍隊。奧瑞克斯博客公布的數據顯示，TB2無人機與以色列制造的巡飛彈協同作戰，摧毀了近500輛軍用車倆和坦克，而僅有少量TB2被擊落。

2021年5月28日，在英國皇家聯合軍種國防研究所（RUSI）主辦的土耳其無人機政策在線研討會上，卡薩波盧主任稱，阿塞拜疆的作戰模式在許多方面都借鑒了土耳其在敘利亞戰場獲得的實戰經驗。在敘利亞戰場，土耳其部隊的無人機與小型巡飛彈協同作戰，成功摧毀了裝甲車，并為土耳其炮兵導彈連提供空中偵察和監視信息。英國國防大臣本·華萊士（Ben Wallace）這樣稱贊土耳其無人機空襲行動的成功：土耳其在敘利亞戰場使用無人機作戰，正在改變游戲規則。

圖7 在國際市場上，“突襲者”無人機將與美國MQ-9“死神”展開競爭。土耳其工業界希望TB2無人機的客戶最終也能采購“突襲者”無人機。

土耳其面臨的挑戰

作為一名防務分析人員，茲維恩伯格表示，土耳其無人機制造商面臨的最大挑戰是，中國可能會提供價格更低的無人機，并在巡飛彈領域滿足海外客戶日益增長的需求，重新在國際市場上展開競爭。目前，土耳其巡飛彈技術仍落后于中國和以色列。為應對土耳其在無人機領域取得的成功，美國可能會放松武器出口限制并降低產品價格，以提高競爭能力。另外，為在解決全球安全挑戰問題中發揮主導作用，美國或許在秘密軍事行動中擴大無人機使用，或者遏制致命性武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