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冰峰,陶旭煒
(1.荊州市第一人民醫院 新生兒科,湖北 荊州434000;2.武漢兒童醫院 新生兒科,湖北 武漢430015)
新生兒持續性肺動脈高壓(persistent pulmonary hypertension of the newborn, PPHN)是指新生兒肺動脈壓力持續升高,導致胎兒型循環向成人型循環轉換時發生功能障礙,進而引起卵圓孔和/或動脈導管存在從右向左分流或者雙向分流的現象,多數患兒可出現嚴重低氧血癥、呼吸困難、發紺等臨床表現,嚴重影響患兒臨床預后[1]。PPHN 在臨床上的發病率大約2‰,是新生兒重癥監護室較為常見的疾病之一,由于該病病死率和致殘率較高,因此對該病的研究一直是臨床熱點[2]。本研究選取PPHN 患兒及無PPHN 患兒的血清腦鈉肽(BNP)、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及轉化生長因子-β1(TGF-β1)進行對照研究,為尋找高效、快速的判定PPHN 病情程度及預后情況的生化指標,并在此基礎上制訂加強疾病的治療和監護的措施,現報道如下。
選取2017年3月—2019年6月于荊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就診的PPHN 患兒71 例。PPHN 患兒原發病:胎糞吸入性肺炎35 例,宮內感染性肺炎26例,呼吸窘迫綜合征10 例;共40 例存在窒息病史,其中輕度窒息19 例,重度窒息21 例。另選取同期于本院就診的無PPHN 患兒35 例作為對照組。診斷標準[3]:①患兒具有呼吸困難、發紺、氣急等臨床表現;②動脈血氣分析顯示患兒嚴重低氧,同時可在胸骨下緣聞及心臟收縮期雜音;③面罩吸入100%氧氣5~10 min 后,若動脈氧分壓<50 mmHg(1 mmHg=0.133 kPa)或者缺氧狀態并無改善;④動脈導管開口前后的經皮血氧飽和度差>10%或者動脈血氧分壓差>2 kPa;⑤超聲多普勒檢查顯示肺動脈收縮壓>30 mmHg;⑥超聲心動圖顯示卵圓孔和經動脈導管存在從右向左分流。納入標準:①患兒均符合PPHN 診斷標準[3];②超聲檢測顯示肺動脈收縮壓>30 mmHg;③均為足月胎兒;④患兒家長自愿配合研究人員進行臨床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患兒合并有嚴重肝腎功能不全;②患兒為先天性心臟病引起的PPHN;③嚴重先天性畸形;④患兒家長不配合研究。
患兒均采用連續多普勒超聲測定三尖瓣返流血流速度,然后根據簡化伯努利方程[肺動脈收縮壓=4×返流血流速度2+CVP(假設CVP 為5 mmHg)]計算肺動脈壓。根據患兒肺動脈收縮壓(sPAP)與體循環收縮壓(sBP)的比值將PPHN 患兒分成輕中度PPHN 組(sPAP/sBP <1.0)和重度PPHN 組(sPAP/sBP ≥1.0),分別有37 例和34 例[5]。另外本次研究死亡患兒7 例,存活64 例,分別作為死亡組和生存組進行預后對比。
研究組患兒確診后采集靜脈血3 ml,于5 000 r/min低溫離心機離心10 min,取上清液置于-80℃下冷凍備用,分別采用BNP 檢測試劑盒(杭州浙大迪迅生物基因工程有限公司)、人VEGF 檢測試劑盒(上海康朗生物科技有限公司)、TGF-β1檢測試劑盒(武漢博士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對患兒血清BNP、TGF-β1及VEGF 水平進行檢測,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具體操作參照各自使用說明書按步驟進行操作。對照組患兒血清標本留取時間與觀察組相近。
數據分析采用SPSS 22.0 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比較用t檢驗或方差分析,進一步的兩兩比較用t檢驗,多組間比較采用方差分析;計數資料以構成比或率(%)表示,比較用χ2檢驗;相關性分析用Spearman 法;繪制ROC 曲線;運用二元Logistic 回歸模型進行預測。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各組患兒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各組患兒一般資料比較
各組患兒血清BNP、TGF-β1及VEGF 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輕中度PPHN 組和重度PPHN 組較對照組高(P<0.05),重度PPHN組較輕中度PPHN 組高(P<0.05)。見表2。
經Spearman分析顯示,血清BNP、TGF-β1、VEGF水平均與PPHN 病情嚴重程度呈正相關(rs=0.908、0.697和0.835,P=0.000、0.019和0.007)。見圖1。
生存組與死亡組血清BNP、TGF-β1、VEGF 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生存組較死亡組低。見表3。
為了評估血清BNP、TGF-β1及VEGF 水平對PPHN 死亡的預測價值,分別將血清BNP、TGF-β1及VEGF 水平作為連續性數值變量,繪制ROC 曲線。根據ROC 曲線結果,確定血清BNP 最佳臨界值為1 991.57 ng/L,敏感性為0.714(95% CI:0.579,0.849),特異性為0.922(95% CI:0.868,0.976);TGF-β1最佳臨界值為1 270.39 μg/L,敏感性為0.857 (95% CI:0.743,0.971),特異性為0.734(95% CI:0.566,0.902);VEGF 最佳臨界值為665.27 ng/L,敏感性為 0.815(95% CI:0.724,0.906),特異性為0.594(95% CI:0.401,0.787),表明3 種血清標志物對PPHN 的死亡具有良好的預測價值。見圖2和表4。
表2 各組患兒血清學指標比較 (±s)

表2 各組患兒血清學指標比較 (±s)
組別n BNP/(ng/L)TGF-β1/(μg/L)VEGF/(ng/L)對照組輕中度PPHN組重度PPHN組F 值P 值35 37 34 396.75±152.46 1 050.87±668.94 1 852.81±425.60 267.321 0.000 705.14±141.30 997.32±536.64 1 257.15±421.85 173.248 0.000 205.33±90.18 457.73±313.37 799.76±307.58 216.587 0.000

圖1 血清BNP、TGF-β1、VEGF水平與PPHN病情嚴重程度之間的相關性
表3 生存組與死亡組血清學指標比較 (±s)

表3 生存組與死亡組血清學指標比較 (±s)
組別n BNP/(ng/L)TGF-β1/(μg/L)VEGF/(ng/L)生存組死亡組t 值P 值64 7 1390.81±429.95 1837.92±387.16 2.634 0.010 1108.23±175.40 1282.03±166.55 2.500 0.015 604.86±94.75 733.80±126.55 3.307 0.001

圖2 血清BNP、TGF-β1、VEGF水平預測PPHN死亡的ROC曲線
采用二元Logistic 回歸模型分別建立血清BNP、TGF-β1、VEGF 聯合預測因子(聯合預測因子1=-18.803+BNP+TGF-β1×0.001/0.011、聯合預測因子2= -7.750 + BNP + VEGF×0.001/0.004、聯合預測因子3=-19.451+TGF-β1+VEGF×0.011/0.003)。然后分別將聯合預測因子1、聯合預測因子2 及聯合預測因子3 作為連續性數值變量,繪制ROC曲線。聯合預測因子1 最佳臨界值為1 979.09,敏感性為0.853(95% CI:0.736,0.970),特異性為0.938(95% CI:0.877,0.999);聯合預測因子2 最佳臨界值為2 050.40,敏感性為0.717(95% CI:0.551,0.883),特異性為0.906(95% CI:0.835,0.977);聯合預測因子3 最佳臨界值為3 086.47,敏感性為0.716 (95% CI:0.572,0.860),特異性為0.875(95% CI:0.764,0.986),表明BNP 聯合TGF-β1建立的聯合預測因子1 對PPHN 死亡具有良好的預測價值,優于3 種血清標志物單獨預測。見表5和圖3。

表4 血清BNP、TGF-β1、VEGF預測PPHN死亡的ROC曲線參數

表5 各聯合預測因子預測PPHN死亡的ROC曲線參數

圖3 各聯合預測因子預測PPHN死亡的ROC曲線
PPHN是新生兒嚴重的肺部血管性疾病,多發于足月或者過期妊娠新生兒,預后較差[6]。有研究表明,PPHN 的發病機制主要是由于肺循環壓力增加,進而使部分血液未經過肺泡氧合直接逆向流入體液循環,導致體循環低氧血癥的發生[7]。根據發病原因可將PPHN 分成繼發于肺實質病變的PPHN、影像學檢查正常的PPHN 以及合并組織發育不良的PPHN,常伴隨有呼吸困難、發紺等臨床癥狀[8]。有學者報道的PPHN 發病率在2‰~6‰,而我國對PPHN 的研究起步較晚,同時部分臨床醫師對PPHN認識不足,易造成PPHN的誤診或漏診,因此找到高效、快速的臨床診斷指標尤其重要[9]。
BNP 是利鈉肽家族中重要的內源性激素,其分泌水平與心室的壓力負荷有著密切的關聯,PPHN患兒由于肺血管阻力顯著增加,導致血液從右向左分流情況加重,增加了右心負荷以及心室壁的張力,從而導致BNP水平顯著增加[10]。梁紅等[11]將BNP作為診斷PPNH 的指標,結果發現PPHN 組患兒的BNP 水平要顯著高于對照組患兒,其診斷PPHN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分別高達0.828和0.880。臨床上常將BNP作為心功能受損的生化指標,在臨床使用時應與心臟受損性疾病進行區分,或者結合臨床發紺等表現進行確診。TGF-β1是一種具有多種調節細胞生長分化的細胞因子,在肺動脈高壓的發生與發展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TGF-β1可以通過促進細胞外基質沉積、內皮間質轉化以及平滑肌細胞增殖等誘導肺血管阻力升高,進而加重肺動脈壓力[12]。杜嵐嵐[13]等對30例PPHN患兒的TGF-β1水平進行檢測,結果發現PPHN 組患兒病情嚴重程度隨著TGF-β1水平依次增加,與本研究結果一致。VEGF是一種血小板衍化生長因子家族中的糖蛋白,可特異性地作用于血管內皮細胞,進而促進內皮細胞的增殖、生長、遷移及血管重塑,在維持內皮細胞功能方面不可或缺。VEGF是一種刺激肺部血管重建的重要細胞因子之一。有研究表明阻斷VEGF 與其受體相互作用可預防肺動脈高壓的發生,隨著疾病的進一步發展,其表達水平可進一步升高,因此VEGF 水平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PPHN 的疾病程度[14]。
隨著診斷技術和醫療技術的發展,PPHN的病死率和致殘率也有所改善,但依然較高,這可能與疾病的嚴重程度有關。本研究選取71 例病情嚴重程度不同的PPHN 患兒,根據分組后患兒血清BNP、TGF-β1、VEGF水平對患兒的不良預后進行評價,結果發現血清BNP、TGF-β1、VEGF水平預測患兒死亡的敏感性分別為0.714、0.857 和0.815,特異性分別為0.922、0.734 和0.594。較高的敏感性和特異性說明血清BNP、TGF-β1、VEGF 水平單獨預測患兒死亡均具有較高的價值,因此臨床可以根據醫院檢測方便程度,選擇血清BNP、TGF-β1、VEGF水平接近或高于1 991.57 ng/L、1 270.39 μg/L和665.27 ng/L的PPHN患兒應給予更高強度的治療和關注,避免不良預后的發生。另外本次研究還對3種血清標志物進行了聯合預測指標的構建,結果BNP 聯合TGF-β1建立的聯合預測因子1對PPHN 的死亡的預測要優于3 種血清標志物單獨預測的結果,對PPHN患兒預后的預測價值更高。
綜上所述,本研究結果顯示血清BNP、VEGF及TGF-β1水平與PPHN 病情嚴重程度相關,同時根據BNP、TGF-β1水平建立的聯合預測因子1在預測患兒死亡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均較高,對患兒病情以及預后評估具有較高的價值,但不足的是研究樣本較少,研究結論可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后期希望能夠擴大樣本,得到更加確切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