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下跪，日本資深上班族“必殺技”

本報駐日本特約記者　許可

編者的話：在剛剛過去的春節，山東人因為集體磕頭拜年上了熱搜。一些網友認為，過年向長輩磕頭是傳統，應該得到傳承；有人則表示，磕頭是陋習，應該被摒棄。其實，在同為儒家文化圈的日本和韓國，磕頭并不被視為封建殘留。相反，在這兩個國家，不同身份的人可能在多種場合磕頭，而且還挺有講究。

日本是一個“多禮”的國家。除了我們熟知的微笑點頭、彎腰鞠躬，還有最高禮儀——下跪磕頭，日語為“土下座”：跪坐在地上，雙手呈內八字，身體前傾直至額頭磕地，并保持數秒鐘。這套動作并非輕而易舉就能做到，需要認真學習才能做得標準。

在日本，古時候平民見到貴族下跪磕頭，代表尊卑有別；而如今的日本人當著其他人的面下跪磕頭，代表著最崇高的敬意或者最深切的歉意。有日媒進行過“是否有過土下座經歷”的調查，在50歲左右的上班族中，30%的人表示有過這種經歷，例如完成銷售業績向顧客表示感謝的時候，向上司表示道歉的時候，以及向結婚對象的父母請求同意結婚的時候，等等。在日本旅游時如果下榻高級日式旅店，也可能體驗到這種最高禮儀。

《環球時報》記者在日本的老師曾表示：“在日本必須掌握的技能是道歉。嚴重錯誤必須要90度深鞠躬。如果還無法解決，就跪地磕頭謝罪。這樣通常會得到原諒。”日本社交媒體上也有資深上班族傳授經驗：“人生中需要下跪磕頭道歉的經歷雖然不多，但作為日本人，一定要懂得正確的‘土下座姿勢，并深刻領會謝罪的精神，這樣才能在工作中擁有更強的責任感和工作能力。這也是一生中寶貴的財富。”日本地鐵站里還曾放置一款全自動跪拜咖啡機。如果乘客走到機器前做出下跪磕頭的動作，機器便自動制作出一杯咖啡。有體驗者表示：“喝咖啡時品嘗出了感激之情，因為是‘謝罪后得到的咖啡。”

在日本，通過磕頭道歉是有講究的。一般情況下，要先向對方詳細說明謝罪的原因，然后真誠地下跪磕頭，再敘述自己今后應該如何做。當事情緊急或嚴重時，則會先下跪磕頭，再闡述謝罪的內容以及未來的改善辦法。政治人士、企業高管等出現酒駕、產品重大質量問題等情況時，便會在媒體面前磕頭下跪，以求降低影響，得到原諒；不少國會議員在請求民眾支持時，也經常用下跪的姿態求得選票。

此外，日本岡山縣新見市船川八幡宮地區每年都會舉行“下跪祭”，這是當地祈禱五谷豐登的重要民俗。每年10月15日，都會有64人組成的“大名隊伍”舉著弓箭、長槍等武器游行，道路兩旁滿是虔誠的民眾，一些人還在路旁跪拜磕頭。在祭奠上，有時還有舞獅活動，場面十分熱鬧。每年都有來自全日本的游客觀賞這場從江戶時代流傳下來的擁有300年歷史的傳統活動。

日本人沒有“膝下有黃金”的概念，因此對下跪磕頭這件事本身并沒有多少恥辱感。在綜藝節目里，一些藝人為活躍氣氛，還會故意做出“土下座”動作，逗得其他嘉賓和觀眾哈哈大笑。不過在公共場合磕頭謝罪畢竟也是有損自尊心的事情，因此在生活中其實并不常見。此外，一些上司會強迫下屬磕頭道歉，引發強烈反感。一些人認為，此舉失去了下跪道歉原本的意義，而且涉嫌違法。在日本，不管出于何種目的，是否下跪磕頭純屬個人意愿，如果有人強行要求的話，就可能構成違法犯罪——這是無論上司還是客戶都不能觸碰的一根“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