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畫的記憶

□ 李懷利

中國人過年的年味在變。我們在孩提時代喜聞樂見的年畫，現在已經很少見到了。但在當時，卻是一道亮麗而充滿年味的風景線。

上世紀60年代，我開始上小學，春節即將到來時，新華書店的墻上會掛出許多年畫。這些年畫大多畫面明亮、色彩艷麗、線條簡潔，除了慶豐收、五谷豐登、年年有余、鯉魚跳龍門等一些迎春圖外，也有一些結合反映工農勞動生活、帶有宣傳意味的年畫。而我比較偏愛那些以歷史人物和傳統戲劇為題材的年畫，往往一看就是大半天，直到脖子酸了方知回家。有時到同學家里玩，只要看到墻上自己感興趣的年畫，也會端詳多時。至于同學家住房的大小、家具的擺設之類，全然沒有印象。

當時春節家中掛年畫是一種風俗，所以買年畫的人也相當多。書店里掛著的年畫都編有號碼，只要購買者說出編號，營業員會馬上取下，熟練地卷好，迅速扎上一條細紅布條，動作麻利得很。我就親眼看到好幾幅年畫被當場售罄。最后掛在很高墻上的一幅，營業員還得搬來高一點的凳子，站在上面小心翼翼取下來，誰也不愿意買一幅略有破損的年畫回家。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喜歡買吉祥如意、龍鳳呈祥等有喜慶氣氛的年畫回家，與我的興趣大相徑庭。因為當時我正沉迷于《三國演義》 《水滸》，與此相關的年畫才會引發我的興趣。有一年春節，父親帶我去看一位老朋友，走了大約四五里路，才來到父親的老朋友家。進入堂屋當門墻上迎面就是一張梁山好漢的年畫，把我吸引住了。正當我看得如癡如醉，父親的叫聲在我耳邊響起，我這才如夢初醒，拉著爸爸的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那幅畫。從此以后，我每次路過這戶人家，總會遠遠地端詳著梁山好漢的尊容，心中暗暗發誓：等以后有錢一定要買到這幅畫。

也許父親看出了我對這幅畫的喜歡，次年春節將臨時，父親破天荒地叫我去買年畫。我興高采烈地接錢而去，一心要買那張梁山好漢圖。結果跑遍幾家書店，也沒有買到，只得沮喪而歸。年畫本就是中國的一種傳統繪畫體裁，帶有濃厚的民俗風情，因此，無論是從延續中國傳統的繪畫品種，還是從增添過年的喜慶氣氛，或是從民俗文化的傳承來看，似乎都應該使其融入到現代人的春節生活之中。※